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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西双版纳,曾经有我一个家(崔玉宝)

作者:崔玉宝 知青情缘 2024-02-02




美丽的西双版纳,曾经有我一个家


作者:崔玉宝

     

      

   叶辛的《孽债》,让世人知道了上海男人和女人的无情或无奈。"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一句歌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由此及彼,知道我曾在版纳当过知青,也无数次的被拷问是否有过孽债。对天发誓,撇开主动或被动的因素,"孽情"似乎有过,然而孽债是万万不敢有的。不过,那里确曾有过我的一个家,虽然这家不是男婚女嫁那样的家。


   68年12月去云南,79年3月返城,期间除去早年在昆明读书的3年,7年多的时间,是在版纳,在橄榄坝,在农场医院度过的。


   当年的知青大多年轻,初中生一般十五六岁,高中生最大也不过十八九岁。医院里除了老职工,即便是文革前来到农场的昆明老知青、四川老知青(其实是重庆人,当时重庆尚属四川管辖),也鲜有结婚成家的,更不要说我们这些上海知青,以及后来的新昆明、小四川了。因此,在医院,我们一群单身男单身女组成了一个特殊家庭,在一起搭伙吃饭的家庭。

   搭伙家庭的雏形,最早可以追溯到1969年。


   平心而论,我的知青时代并没有吃过多少苦。来农场7、8个月后,参加农场医院卫生员培训班,三个月学习结束留在了医院,管药库,还经常坐船上景洪医药公司釆购药品。一年多后,农场已改制为建设兵团,71年又作为工农兵学员去读云南中医学院。三年后有机会留校,却选择了回来,依然在农场,在医院,当医生,直至返城。


   医院工作虽然苦力出得少,却并非没有危险。由于缺医少药,医院让我去版纳州医院学习制剂,一次用氯仿提取苦楝皮有效成分做针剂,不想连接烧瓶的橡胶管老化粘连,烧瓶内压力骤增爆炸,滚烫的氯仿泼洒到背上,不一会就起了一大片水泡,一个多星期只能趴着睡觉。德琮兄遭难最多,上山砍竹子,旁人拉竹子时一根枯竹从天而降,正好扣在左眼上,鲜血淋淋。好在眼球没有损伤,只是泪管断了,回上海装了人工泪管。还有一次用消毒锅为大输液高压消毒,掀盖后输液瓶遇冷爆炸,至今下巴留有玻璃碎片划的两寸长的疤痕。那次重庆知青陈应明的手臂也被烫伤,比银元大的伤疤成为了永久的纪念。此为后话。


   当初卫生员培训班结业留医院后,和上海知青汪金华,与承德医学院毕业的丁烯孟、胡士栋四人组成家庭,搭伙吃饭。


   之所以搭伙吃饭,是由于那时食堂的伙食极为简单,米饭是有保证的,而菜的品种很少。医院有自己的菜地,但是食堂一般只炒一个菜,打饭时一人一勺。这样的生活一顿两顿、一天两天可以,日长势久就扎不住了。单身男女抱团搭伙,就像有家过日子一样,有人出主意,有人出力气,会想着法儿来改善生活。


   那时农场人收入不多,大概也就每月二三十块,搭伙者每人每月先交五块,专人保管、记账。星期天赶街,平时看到,中意的,买回来,报账就可。


   当然,搭伙家庭人数也会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岁数大的,成熟得早的,谈起了朋友,想退出自立门户,可以,有新来医院工作,想加入的,可以,总之,进出自由。我们这个搭伙家庭,最多时有八九个人。


   既然是家,就要有像家的样子。


   那时医院的建筑都为平房,土坯为墙,青瓦作顶,两人一间,不像连队,很多新建连队住的是茅草竹排房,也就是屋顶是茅草,墙壁是竹排的那种房子。老职工拖家带口,除了住,还要有开小灶的地方,所以家家都在住房后门搭有小伙房。说是小伙房,其实有的比医院分配的住房面积还大,除了有灶,还兼餐厅。不消打报告批地,根据自家需要,大小随意搭建。


   小伙房为穿榫木结构,也是竹排为墙,茅草为顶。这种穿榫木结构的小伙房耐摇晃,可防地震。版纳虽没有大震过,小震还是经常会有。有一次在门诊看病,房子突然摇了起来,吓得赶紧从窗户跳出。因此,地震时,小伙房又可作地震棚用。


(此图来源网络)

   学着老职工的样,我们这个家也有这样一个小伙房。木料是连队的知青朋友送的,连队挨大山近,搞木料方便。

现在重视生态保护,禁止山林砍伐,而知青时代,到大山里砍树木并无禁忌。有一年过年放假,我们几个男生到澜沧江对岸的六分场伐木,做私生活。树是连队的上海知青早就帮看好的,伐木的工具也由他们准备。


   西双版纳地处北回归线以南的热带北部边沿,热带季风气候,终年温暖,阳光充足,湿润多雨,是地球北回归线沙漠带上唯一的一块绿洲,也是中国热带雨林生态系统保存最完整、最典型、面积最大的地区,被誉为地球的一大自然奇观。莽莽大山中植被丰富,可谓大树参天。


   要砍的树好像是红椿,直径最粗处约有七八十公分。众人在无路的深山里找到大树,用斧头从根部砍倒,用锯子断开,每段约2米长。山上坡陡,约有40多度,且杂草树木丛生,靠人力是绝对不可能将断好的木料抬出的。不过没有问题,连队的上海知青早就帮助叫好了拖拉机,东方红70履带式拖拉机。用钢丝绳将断好的木料缚好,拖拉机拖到路上,人推肩扛装上拖拉机,运到澜沧江边装船摆渡到对岸,再拉回医院。


   我们这个家庭有上海人,有重庆人,有昆明人;有当医生的,有搞化验的,有拍X光的,不一而足,可谓人都来自五湖四海,职业互补相得益彰,之间关系亲如兄妹。


   家庭优势体现得最充分的是职业互补。汪金华、陈应明拍X光,每月有营养肉。徳琮兄搞化验,配有冰箱,两个冰箱常常一个用作冷藏鱼肉私货。医生接触人广,到地方商店拷散装酒,让农场卡车司机从外地带瓶酒,都很方便。


   知青时代正处文革期间,农场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许私人养猪,而鸡并不在禁止之列。办养鸡场是不可能的,养几只下蛋吃肉没有问题。为此,我们家庭也养过几只。分场、连队的知青朋友来医院,留下用餐,到公家的菜地里拔几棵菜,抓一只自家的鸡,杀了炒菜下酒,喝得一醉方休是常事。


   农场物资匮乏,尤其馋肉,只有过年过节才杀猪宰牛,有肉吃。人嘴也是叼钻,没肉吃想肉吃,有肉吃了想好的吃。所以,每人一勺,用脸盆装回来后先拣瘦的吃,再挑半肥半瘦的吃,过了两天只剩肥肉,接着再吃。每次探亲回来都是大包小包,诸如卷子面、炒面粉、麦乳精、牛轧糖等等,而香肠、腊肉是必不可少的,不分彼此,众人共享。版纳气候分旱季雨季,雨季时天天下雨,挂在小伙房的香肠、腊肉都长了绿毛,仍舍不得扔掉,剥皮刮毛后依然是美味佳肴。


   这种搭伙家庭直至79年知青返城各奔东西而彻底散伙,不过情谊犹存,至今仍亲密无间。


   在知青的年代,政治运动多,难免讲违心的话,而人际关系却较为单纯,起码我们接触的圈子内,大家待人都很真诚,绝无那种互相提防甚至尔虞我诈的情况,友情自然也就真挚,能够长久。


   其实,犹如人际关系大多单纯外,版纳、橄榄坝的景致也是单纯的,呈现给人的,是一种自然的美,宁静的美,清爽的美。现在虽则进步了,环境却喧嚣、噪杂、混乱了很多。


   离开云南,离开版纳,离开农场已近40年了,那时的生活场景仍然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挥之不去。人生有几多十年,何况还是青春年少时。如此,云南情结、版纳情结、农场情结使然,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也就情有可原了。


   每每重回云南,重回版纳,重回橄榄坝,都会十分亲切,都会为那片热土的每一点进步感到高兴。


   美丽的西双版纳,那里也是我的故乡,那里曾经也有我的一个家。值此中秋之日,忆之、系之、念之、记之。


   从西盟回版纳,沿途曾经的原始森林日渐减少,不过高低起伏的山峦,依旧郁郁葱葱,青翠欲滴。进入勐海坝子,傣家人的竹的、木的干栏式建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样子像干栏式,实质是小洋楼的房子。孰好,孰坏?








来到景洪,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从间隙云中射出的耶稣光,满天的晚霞,将黎明之城装扮得分外妖娆。







雄伟的景洪澜沧江二桥,是后来才建的,成了沧江两岸新的通衢。



景洪农垦系统的热作所,风光旖旎,是到景洪游客的必去之地。



















曼听公园,据传曾为傣王的御花园,现在则是市民、游客的休闲之处。1961年,周总理来版纳会见缅甸总统,再续胞波友谊,来此参加泼水活动,与民共乐。


















告庄西双景为傣语,汉意为“九塔十二寨”,位于澜沧江北岸,旨在重现古时景洪盛景,打造一个繁华昌盛的“景洪城中之城”,现已成为版纳、景洪的新地标,旅游胜地。










从景洪去橄榄坝所在地的勐罕镇的公路已经改造完毕,交通已十分便捷,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二十多分钟可到。


橄榄坝最具卖点的是为傣族园,最初由农场和地方共同打造。傣族园将五个原始村寨串连起来组成一个景区,较好地展现了傣家人的风土人情。


傣族园里的曼春满寺历史悠久,特色明显。七八十年代国家邮政出的一套祖国风光的普通邮票,西双版纳的图案就取自曼春满寺。不过此情节鲜为人知。











傣族园曼听寨佛塔寺游人常会忽略,其实是值得一游的,门前还有塔包树景观。









为了吸引游客,也让游客更好地感受傣家文化,傣族园营造了万人泼水广场。那里天热,一年四季几乎日日可以泼水,无论是下水参与,亦或隔岸观赏,都能有异样的体验。







从景洪可去勐腊县小勐仑的中科院热带植物园,以及望天树公园。两处地方从橄榄坝经五乡走更近。只是现在勐罕镇以下都在修路,十分难走,所以,要去,须由景洪经小勐养前往。作为昆曼大通道的一部分,小勐养至勐腊磨憨口岸的高速路已全线贯通,9月28日正式开放。







橄榄坝,我的第二故乡,大塘记忆,其实就是知青生涯的记忆。当初不起眼的大塘,如今看来却风光旖旎,楚楚动人。






知青时代早已过去,而知青记忆不会抹去。路边的寺庙、酸角树、铁刀木树,在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洗礼依然存在,甚至路边设摊卖米干米线的老咪涛,就是当年常见的少多哩,实在难能可贵。大概,也只有我们这代人,曾经的知青,才会如此在乎他们的存在,那是一个时代的活见证。






最神奇的要数这口水池了。知青时代初期农场无电,医院晚上打针输液换药照明都用煤油灯,洗涮用井水。后来农场成立了架线队,从景洪引电。有电后,医院建了个大水池,从大塘抽水,虽未接水入户,用水还是方便了许多。现在农场、地方都有自来水了,医院的房子拆拆建建,这口水池竟保留了下来,成为了文物级的存在。



这片地原本是医院的菜地,病人、员工吃菜由此产出,旁边还有一片香蕉林。今非昔比,现在吃菜都由市场解决了,地也就荒了。荒芜的地里,只一位80年代来医院的老职工,在辛勤的劳作。



版纳现在的支柱产业依然是橡胶,真要感谢李宗周等老前辈,解放前就在这块土地上种活了橡胶树,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农场,以及现在傣族、僾尼族、基诺族等的橡胶产业,走上了生活富足的道路。


现在,作为昆曼大通道的一部分,橄榄坝澜沧江大桥、铁路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相信版纳、橄榄坝的产业结构一定会有大的变化。三五年后,版纳、橄榄坝会更加引人入胜,这是可以预期的。人们更加美满的生活,不谛是对那些曾经付出血汗甚至生命的前辈的一种告慰。










(来源:cuiyubao美篇)


作者简介


崔玉宝,1968年12月上山下乡赴云南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长期在农场医院工作。1979年3月返城回沪,先后在黄浦区团委、黄浦区卫生局、黄浦区中心医院、黄浦区委党校,以及市委组织部、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上海市委党校任职,直至2012年退休。知青一场,与云南、版纳、橄榄坝结下了毕生的情怀,念之、系之、忆之、记之,不负曾经的付出,充实如今的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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