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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之一】拔麦子,到水利工地推石头 ,大葱包子(薛东升)

点击关注👉 知青情缘 2024-02-02



【知青回忆之一】

拔麦子.到水利工地推石头 .大葱包子


作者:薛东升








拔麦子

    

    我们是1968年12月从青岛市下乡到平度崔家集公社的。那个地方以前是崔家集乡,1958年成立崔家集公社。崔家集公社位于平度西南。西邻昌邑,南面是胶莱河,和高密县隔河相望。有85个自然村,辖48个生产大队。面积132平方千米,人口约5万。


    崔家集公社毗邻胶莱河,沿河地带十年九涝,土地有盐碱化迹象,当地人都称为“西南洼”。其他地方地势平坦,水资源虽很丰富,土地相对肥沃,但水资源利用不均衡,旱的地方旱,涝的地方涝。老百姓有句口头禅“平度有个西南洼,庄稼十年九不收,一收就够吃三秋。”



    下乡第二年春天的麦收时节,是我第一次下田拔麦子,你猜咋样?


     到地头一看,诺大的麦田多见蒿草和蒺藜,少见麦子。什么“金色的麦田”“麦浪滚滚”那些形容麦子的词语在这里都成了传说。我看见的是矮小而稀稀拉拉的麦子藏在了杂草中。


     那时的崔家集虽土地辽阔,人均占有土地面积5、6亩。但由于水利设施落后,不下雨就旱,下雨稍多就涝,土地贫瘠,盐碱化严重,粮食亩产量很低。每块地的面积都很大,从地这头道地那头有200多米。社员们下地干活,无论锄地除草还是收割,都是沿着200多米长的地垅一人一垅,拔麦子也是如此。因为土地贫瘠再加上缺少肥料,根本长不出好麦子,面对矮小的麦子,社员们拔麦子都蹲着拔,一人一次拔两行,一手一行,200多米长的地块,拔到地头一抱就抱了。


    缺肥盐碱地生长的麦子根都很浅,拔起来倒不太费力气,我就是蹲功不行,又不会捆绑,人家都拔到地头了,我还在地中间忙活。干活有快有慢,干的快的人干到地头后,就凭感情回过头去帮干的慢的人,当地社员称为“接趟子”。当然,给谁接趟子谁感激。我们知青,尤其是女知青,体力和经验使她们总属于落在后面的人。村里有心眼的男青年就瞅准心怡女知青,给女知青接趟子,帮女知青拔麦子。而我只能在后面慢慢来,等我拔到地头,人家已经休息一大会了。还没等我歇过劲来,生产队长又招呼拔第二垅了,没法子,只能咬牙跟上。一天下来麦子拔了没多少,人可累地够呛。


      当年的村干部,虽然把麦子种成“一次拔两行,两行拔一抱”,但并不能代表他们没能力。在对待知青的问题上,他们立即发现了契机,号召社员关爱知青。于是乎,帮女知青干活,请女知青来家吃饭,一时成了村里的风气,也拉开了社员取女知青当媳妇的序幕。在一年多关爱活动中,使知青组半数以上的女知青嫁给了本村社员。同时,村干部们也发现男知青虽干农活技术不足,但正值十八九岁,力气还是有的。于是,一根推小车的车襻,就开始伴陪男知青的一年四季,推土推粪推石头,一个个都成了村里的壮劳力。


     


到水利工地推石头 



  1971年冬,崔家集公社掀起了农业学大寨运动,开展了大规模的兴修水利建设。由于本地没有石材资源,修水利用的石材都需要小车到十几里外的三河山去推。


  我那时已经下乡一年多了,皮肤变黑了,身体也比刚下乡的时候强壮了。从干除草收割等大流农活,变成了推小车。一根车襻不离肩,成了生产队的壮劳力。所以就和生产队里许多壮劳力一起被派往水利工地运石材。



  到十几里外的三合山运石头,天蒙蒙亮就得出发。晨曦的微光映着我那黝黑的皮肤,虽脸颊消瘦但肩宽体壮。我推着小车,踩着夜里落过霜的土路,往十几里外的三合山赶去。到三合山上的采石场装上石头已近中午时分,推石头的民工们都在三合山村吃饭。


  推石头除了记公分以外,每天还有一两毛钱的补贴,我就用补贴把自带的饼子,到三合山饭店烩一下吃个热饭。三合山饭店的服务员是个女知青。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听出了对方的青岛口音。


  我问她是青岛哪个学校的?她说是青岛18中的下乡的,刚来供销社饭店不久。


  老乡见老乡,知青见知青,难免惺惺相惜。每次烩饼她总是多给我加点肉和菜。对一个推石头的民工来说,加的是肉和菜暖的是心。


  一车石头看着不起眼也有七八百斤,推着石头往回走的路,艰难的让你无法想象。冬天中午的土路,早晨的薄霜已经退去。虽没有柏油路那么平整,但被车辙压过的地方一般都挺硬实。


  一队推石头的人都后车压着前车的车辙,鱼贯而行。小北风呼呼的刮着,重负载的车轮压在冰冻的土路上,不使劲一步也不往前走。走出不到二里地就汗水淋淋了,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再从下巴滴到地上。人家都说:掉到地上摔八瓣,我没数,但肯定不止八瓣,还要多。就这样,汗水浸湿了棉衣又被风吹干,到工地卸下石头腿已变软。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后,暗自庆幸,幸亏是那三合山饭店的女知青给我多加了点肉和菜,不然我哪有力气挨下来!我回城后曾四处打听那三合山饭店的女知青,并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她和另一个在平度城就业的男知青结了婚。提及给推石头的知青加菜的事,向她致以谢意,她说已经忘了。她能忘,可受她恩惠的人怎能忘呢!咱不能以涌泉相报,但表达谢意是必须的。


  不了几年的农村生活中,我下过田,干过木匠,而干过最累的活就数推石头。



  修水利工程一般都在冬季,今年修不完明年接着修。每当我经过那些排灌沟渠的时候都会多看上几眼,说不好那块石头就是我从三河山运回来的,那石头上的花纹也许是我汗水浇灌上的。


  经过连续几年的农田水利建设后,农田都修成南北长250米,东西宽50米的台田,南北地头是机耕道,东西是排涝沟。改变了以前旱涝不均“十年九不收”的现象,引入了棉花种植技术,逐步成了是新产棉区。种植的农作物除了棉花以外,还有地瓜玉米高粱以及各种蔬菜等。



大葱包子



   说起大葱包子,你肯定想到馅是大葱加五花肉。可你尝过纯大葱包的包子吗?


  记得那是1969年冬天的事,下乡到崔家集八甲大队已经一年了,经历了春种夏管,秋收冬藏。忙了一年的乡亲们都进入了冬闲,生产队的活也不多了,条件好些的人家开始忙年了,知青们也着手准备回家探亲了。


   那几天,负责做饭的女知青,天天去她未来的社员丈夫家吃饭,自己吃饱了当然懒得为其他知青做饭了。虽然快回家探亲了,但这些十八九岁的知青正值消化能力旺盛的年纪,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况连着整天没饭吃,一个个真饿的不行了。


   大家聚在伙房商议了一下,决定自己动手包包子吃!


伙房盛面粉的缸早已底朝天,只有地瓜面和玉米面,那就二合一吧!肉就别想了,菜用大葱。农村种的大葱冬天都留在地里现吃现拔,两个人拿铁锨去地里挖了一篓子。一齐动手,大葱一剁,二合面一烫,没有肉就多加点棉籽油,不用一个小时大葱包子就包好了。装锅开蒸,风箱呼呼,烟气袅袅,一会儿锅里就冒出包子味了。



   也不知是有人报信了,还是闻到包子味了,那几个整天去社员婆婆家吃饭的女知青都回来了,站在伙房门外等着开饭。


   这是知青的集体伙房,谁能不让谁吃呢?大家一块儿吃,挨着饿包包子的人心里又不平衡!你是拿着生产队公分的专职炊事员。忍心不做饭,也别怪我们做了不让你吃。这个时候,动物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护食”的本能,传递给了这群饥肠辘辘的年轻人。


   无论是气味还是时间,包子都应该熟了。这几个可怜年轻人,虽然肚子在遭罪,但脑子还没饿傻。继续靠下去也不是个事,总该想个办法啊!


   充满包子味儿的蒸汽从伙房门口不断冒出,屋内屋外蒸汽缭绕。门口等着吃饭的人也看不清伙房里面了一的人在干什么。


   烧火的把灶膛里的煤火扒掉,继续拉着风箱,几个人掀开锅盖,冒着蒸汽把蒸熟的包子装进篓子里,盖上蒸布,又扯上几把草,提回了宿舍。


   留下烧火的继续把风箱拉地呼呼作响,锅里剩余的蒸汽还在冒着。


   等到风箱不响了,烧火的也回宿舍了,伙房外等着吃饭的人走进伙房一看,只剩下一锅蒸包子的铺草和溜锅水。


   伙房里面传出阵阵埋怨声,和宿舍里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在无奈中。


   包子吃完了,虽解了一时的饥饿,但也激化了知青的矛盾。春节探亲回来后,我们把吃不上饭的事反映给了大队和公社,调查得知,是那个做饭女知青的社员丈夫家,为早日娶女知青而故意不让其为知青做饭。



   于是,暂由男知青轮流做饭,每天收工前一个小时,一名男知青跟着回家做饭的妇女一起回家做饭。


   几个月后,公社撤销了八甲知青组,和社员结婚或即将要结婚的女知青留下,其余并入知青政策落实较好的大队,其中三人并到了坊头,二人并到了辛付庄。


   几十年过去了,在那段知青日子里,我们挨过饿,吃过苦,淌过汗,流过泪,拼命的抗挣也只是为了生存。也许有人认为我们的某些作为不肖,那是因为他们没经历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事早已成了过眼烟云,而留给我们的是百折不挠精神。


   今天,我们已过上了儿孙绕膝,老有依归的日子,也不知当年我们饿着肚子成全的那对社员知青夫妇,现在过得可好?



2021年7月 (待续)


(本文插图来源网络,图文无关)


作者简介

  

薛东升,男,1966年毕业于青岛第十六中学,1968年上山下乡到山东平度崔家集公社。1972年回青岛就业,历任企业车间主任、科长、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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