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科将促成俄乌和谈? 印尼意外走红背后的智慧

当代国际政治博弈中的“爪哇智慧”

文｜席来旺

来源｜东南亚学人

▲ 印尼总统佐科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6月29日举行会晤。图源：乌克兰总统府官网

此次七国集团峰会最受欢迎的人似乎是印尼总统佐科，为什么峰会期间G7领导人都来向他套近乎呢？这是因为，印尼在百年大变局中愈加发挥重要作用：第一，今年印尼是二十国集团峰会主席国。第二，G7峰会结束后，佐科将飞抵乌克兰再抵达俄罗斯，给和平带来希望，这个没有哪个G7国家领导人做得到。第三，印尼是全球煤炭生产大国之一，现在欧洲因为制裁俄罗斯而缺煤，大家都希望印尼可以多提供一些。第四，印尼最近表态亲中国，所以在这次七国峰会期间，欧美国家希望能设法改变印尼对中国的立场。但印尼很明白，在中美之间左右逢源，更符合其自身国家利益。

有在印尼工作多年的国人曾惊叹无处不在的“爪哇智慧”，爪哇智慧是印尼历史、宗教、文化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使之产生一种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已经融入到大部分印尼人的脑海。事实上，在当代现实国际政治博弈实践中，爪哇人的智慧，同样不可以小看。

 1   今年“七国集团”峰会上的红人？

新的国际形势下，尽管印尼传统的“不结盟”外交频频遇到新挑战，但是目前总体来看，印尼的“平衡外交”正在呈现全方位特色，佐科总统的外交策略更加成熟老练。

今天的印尼，是具有重要地区和国际影响力的大国，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经常能看到印尼活跃的身影，印尼也是世界各大主要力量设法争夺的外交重点目标。

印尼总统佐科应邀出席了6月26日至27日在德国举行的七国集团（G7）峰会。印尼是与印度、南非、塞内加尔和阿根廷一起作为（G7）伙伴国参与峰会的。按照印尼外交部事先准备的预案，印尼领导人不仅将在G7伙伴国峰会上讨论世界性问题，而且还将在七国集团（G7）峰会期间与七国集团领导人和受邀国家领导人举行双边会谈，建立和巩固与各国领导人之间的联系。

尽管七国集团峰会更像是美国外交战略的西方动员会，但是从峰会期间媒体透露的一些图片可以看出，此次七国集团（G7）峰会期间最受欢迎的人不是美国拜登，似乎是印尼总统佐科。这个木匠出身的传奇总统，头顶光环，大出风头。

为什么今年七国集团峰会期间欧、美、澳与日本领导人都来向佐科套近乎呢？原来是因为：第一，今年印尼是二十国集团（G20）峰会主席国。第二，七国集团（G7）峰会结束后，印尼总统佐科将飞抵乌克兰再抵达俄罗斯，同时拜访两个处于敌对状态的国家，给和平带来希望。这个没有哪个G7国家领导人做得到。第三，印尼是全球煤炭生产大国之一，现在欧洲因为制裁俄罗斯而缺煤，大家都希望印尼可以多提供一些。第四，印尼最近表态亲中国，所以在这次七国集团（G7）峰会期间，欧美国家领导人希望能设法改变印尼对中国的立场。

 2   敢于直面棘手国际难题？

国际社会注意到，正如印尼媒体报道称，印尼总统佐科在出席七国集团峰会后，将身负阻止战争的重大使命，计划分别在不同的地点和时间会见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劝说乌、俄双方以终止战争，届时这将会是吸引国际眼球的一件大事。

在6月26日佐科前往德国出席七国集团峰会之际，他在雅加达国际机场举行新闻发布会表示：“我将前往乌克兰与泽连斯基总统会面。我的使命是邀请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以和平为重点开启和谈的机会”。同时佐科也将在与泽连斯基会面后继续访问俄罗斯并会见普京，他将邀请普京也开启关于努力阻止战争和对谈机会，“并尽快实行停战协定及不再继续作战”。

在佐科看来，现在应该是停止战争的关键时刻，停止战争旨在促使重新启动由于战争受影响的粮食供应链。他特别强调，这次出访乌克兰和俄罗斯并非仅仅为印尼的利益着想，“此举是为防范发展中和低收入的国家掉进贫穷及饥荒的深渊中”。

尤其是佐科6月30日抵达莫斯科会见普京，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国事访问活动，对印尼的外交能力是不小的挑战与考验。

在印尼看来，俄罗斯是印尼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双方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政治和经济关系，近来印尼顶住了美国及西方社会施加的巨大压力，成功地邀请俄罗斯参加11月在巴厘岛举行的20国集团（G20）峰会。直到在6月初澳大利亚新任总理访问印尼期间，佐科总统仍希望澳大利亚不要抵制普京参与20国集团（G20）峰会。最终在印尼坚持邀请普京的情况下，澳大利亚总理承诺出席20国集团（G20）峰会。

印尼外长蕾特诺在之前6月22日的媒体声明中表示，佐科总统此次对乌、俄两国的访问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进行的，全世界都了解现有问题的复杂性。尽管形势艰难，问题复杂，但印尼作为二十国集团（G20）第20任轮值主席和联合国秘书长组建的全球危机应对小组成员，佐科总统选择努力做出贡献，而不是保持沉默。通过这次有计划的出访，佐科将成为第一位在艰难情况下访问乌、俄的国家领导人。

 3   亲中还是在中美间寻求平衡？

一个时期以来，美国针对中国在东盟展开一系列密集的军事外交行动，来势汹汹，结果却未能如愿。其中东盟老大印尼的态度至关重要。

尽管去年1月份印尼外长曾表示，对新入主白宫的拜登当局寄予厚望，希望美国能加强与东盟的合作，但是，当美国与盟友在南海密集出击，美国把拉拢东盟遏制中国的工作重点指向印尼时，印尼在考虑其相关政策举措的分寸。

2021年8月3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宣布与印尼启动“战略对话”。美方称，美国与印尼两国致力于在包括捍卫南海航行自由在内的问题上共同努力。事实上，美国和印尼2015年就已同意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但是布林肯在与印尼外长一起会见媒体时称，两国的战略对话关系现在才真正开始。

印尼外长在重申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时强调指出：“印尼希望推进与美国的双边关系，从公共卫生到可持续发展目标，从教育到经济等方方面面”。对印尼来说，加强与美国经济协调与合作可以，购买美国军事装备、乃至接受美国军事培训项目也没问题，但是要在战略选择上走向与中国完全对立，并不符合印尼自身战略利益，印尼对此是很慎重的。

2021年6月7日，美国《外交政策》发表题目为“印尼不动声色地改善与中国的关系”的文章称，“从美国的角度看，非常不愿意看到中国与印尼关系的改善”。《日经亚洲评论》当年7月30日报道也分析称，印度尼西亚正在中国和美国之间寻求平衡。

不仅如此，就在美国与印尼领导人在华盛顿会谈之际，印尼最大的英文报纸《雅加达邮报》2021年8月3日就此发表评论指出：“按照我们自由与积极的外交政策原则，印尼绝对不与任何国家结盟，包括美国”。印尼绝对不会加入到美国孤立中国的战略，也不会成为其孤立中国战略的一部分。这篇评论分析明确指出，近日美国对东盟发起频频外交攻势，完全是为了组建反华多边统一战线，而印尼乐于与中国保持着密切关系。

印尼国防部长普拉博沃在今年6月12日的新加坡香格里拉对话会上发表演讲力挺中国，明确指出各国应尊重中国的正当崛起和所需发展空间，再次引起国际舆论关注。

▲ 印尼国防部长普拉博沃（右）。图源：互联网

普拉博沃在演讲中说，“亚洲国家都有曾被大国支配、奴役和剥削的共同历史，因此区域国家致力于创造一个和平友善的环境，以‘亚洲方式’解决分歧和挑战”。他说，印尼相信中国领导人将以智慧和仁慈担负起他们的责任，“因为这是他们的哲学教诲，孔子和所有中国伟大哲学家都教诲大家，权力和领导力必须伴以仁慈”。

印尼这位重量级的政治人物指出，印尼理解守成大国和崛起大国之间的竞争，印尼也尊重所有需要自身发展空间的大国，其中包括中国与美国两个大国。“我们敦促各国尊重中国作为一个伟大文明国家的正当崛起”。

在此次外访之前，佐科在6月24日出席由中国国家领导人主持的线上全球发展高级别对话会上发表基调积极的讲话，鼓励世界各国立即采取行动，以免造成几十年的发展损失，他不仅表示印尼将继续为解决粮食安全、能源与金融稳定做出贡献，还特别指出金砖国家应该成为加强发展中国家投资的催化剂。

众所周知，印尼已正式加入由美国于5月23日发起主导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但印尼方面明确表态不希望其成为发起国的政治工具。

印尼贸易部长在印太经济框架视频会议上表示，印太经济框架必须坚持四项原则，即必须开展具体和互利的合作，必须对本地区所有国家具有包容性和开放性，不会给发展中国家带来新的发展挑战，应促进其与其他区域经济框架之间协同作用，不起冲突和不出现矛盾。

印尼外交部发言人在IPEF正式启动当天更明确地解释到，任何对国家有利的经济合作，印尼都必须参与其中。印尼和东南亚地区国家可从IPEF中受益，因此印尼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并确保这种经济合作为所有成员国提供平衡的利益。但是印尼希望IPEF不会成为发起国的政治工具，而应该与其他之前成立的印太经济合作框架之间互相补充，取长补短。

从根本上来说，印尼及东盟国家很明白，在中美之间左右逢源，而不是呼应美国选边站队乃至参与围堵中国，更符合其自身国家利益。

*文章转自“东南亚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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