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生】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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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烬
作者|吴迎果
来源|作者原创供稿
这是“书影斑斓”发布的第 70 篇原创文章
全文共 1247 个字,阅读大约需要 2 分钟。
我抓着一把麦草,塞在灶𤎌里。擦了根火柴点燃麦草,右手轻轻拉动风箱,左手捞起小炭锨,铲起碎炭屑,培在燃烧的麦草上。却因为风力太大,只看见麦草一根根都扇到炕灶去了,根本培不住火。平时看奶奶就是这样生火的啊,怎么一到自己来做,就不成了呢?心一着急,一跺脚,蹬空了……原来我是在做梦了。
犹记得十几岁的时候,才学着生火做饭。第一课是掏灶灰,我手忙脚乱地拿着炭锨,端着小簸箕,又簸又筛,挑出硫璃(烧不透的燎结石),往院外的粪堆倒了四趟灰,才把灶𤎌上下两层掏得干干净净。结果抓了三把麦草,也没生着火。脸已经黑一条灰一道,像个唱戏的三花脸了。
奶奶过来看了看:憨女子,锅底下灰掏得太空了,没有一点点遮掩了,那虚虚的麦草火可不要随着烟道跑了嘛?原来,我以为是累赘的灶𤎌灰却有大作用的,灰烬堆在炉盘(铁铸的网状,以便漏灰)的周围,麦草点燃后,迅速将炭渣培上,火越烧越旺,锅里的水就开了。
与此同理,怪不得新盘的炕洞,还要铲进去一堆土进行垫底,然后才能开始烧炕。
想通了灰烬的道理,生火变得容易多了,往往一遍就好。在家住的那些年,生活如同上一代人一样,我也一直用大锅做饭。
1998年,儿子出生。第二年春天,我们举家来到湖南溆浦县,南方的春天,经常下雨,湿冷湿冷。那里居家没有装暖气的习惯,家家户户生盆木炭火,大半盆灰,上面三两块炭火,看似奄奄一息的,却成天不灭。一盆火放在火床下,大姑娘小媳妇儿捂着棉被坐在上面,手里织着毛线,嘴里天南海北聊着,倒也悠哉乐哉。
确实冷极了,到那后的第二天,我也从工程部拿回一个崭新的木炭盆,搬回一袋木炭,准备生火。拿了夹子去邻居家火盆烧木炭,祥祥佗她妈问我,有底灰了吗?我摇摇头,猛想起奶奶说过的话:灶中要有暖火的灰烬。哦,木炭火也一样!于是端来空荡荡的火盆,在她家火盆里铲了几铲灰烬,垫了四分之一的底,这才生着了火。
据祥祥妈说,她这盆底的灰,不定是哪年积的了呢,木炭灰太多时,只取最上面的铲去,下面的不动。这样一来,下面的灰烬,渐渐沉淀的实实在在,不再过热。摸上去盆体下半截没一点点温度,端起来也不会烫手,虽然上面依旧点着木炭火给屋里增添温暖。听到这里,我想起一个词“死灰”,在这里是极为形象的。
斗转星移,现在人们已经很少用灶𤎌做饭,年轻人根本不会生火,因为不需要学它。唯独家乡的老人,过几天,会用大锅灶蒸一锅馍馍。有次回家,我娘正好蒸馍生起了炭火,我赶快跑过去帮忙拉风箱。那火红的炭火苗,那沉闷的“咚嗒、咚嗒”声,把我带回了过去的时光,我仿佛看到,奶奶系着大护襟,在案前忙碌着切菜,擀面……
灶𤎌里总要有暖着的一些灰烬,它让新火更容易生着,正如我们的思想深处,永远会有一些昨日的回味,终将暖着我们的心怀,让我们未来的路,走得更远、更踏实,也更安心。
有一段时间,我也像死灰一样沉默,不想码字儿,不想说话,什么也没有兴趣——虽然我几乎从来不说这些负能量的话。但我知道,我一定会重新燃烧起来,就像灶𤎌里的火,看上去培得死沉沉的,只要拉动风箱的手,轻轻用力,火苗就会重生,愈烧愈烈。所有的灰烬,都是温暖着我这盆火的原始动力!
作者简介
吴迎果,生于运城,居之晋城,随写所思,无所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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