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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每個亞裔被攻擊事件就像留下一個小傷口,我已遍體鱗傷”

Victoria Namkung 美国华促会 2021-06-22


編者按:原文發布於NBC,作者Victoria Namkung。文章中介紹了StopAAPIHate成立背後的故事,以及三位聯合創始人的成長經歷如何塑造了如今的他們。在為亞裔積極發聲的背後,StopAAPIHate希望看到的是各個族裔間互相愈合種族歧視所帶來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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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4日,在新冠病毒最早出現的時候,洛杉磯的一名中學生被同學告知,他是Covid-19病毒攜帶者,應該 "回中國"。當這個男孩回答說他不是中國人時,他的頭部被打了20拳,最後進了急診室。


這起襲擊事件是疫情期間發生的諸多帶有種族主義色彩攻擊事件的一個預兆,但這件事幫助三位亞裔活動人士意識到,種族主義的傳播速度比病毒本身還要快,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來跟蹤針對社區的越來越多的惡性事件。

在華人權益促進會 (CAA)的聯合行政主任主任崔貞文、舊金山州立大學亞裔研究系系主任張華耀教授和亞太政策與規劃委員會(A3PCON)執行主任Manjusha Kulkarni的領導下,“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 不僅代表了了一個流行的標簽或對反亞裔事件的匯總。它是一個正在經歷無情的騷擾、攻擊甚至謀殺後痛苦又心碎的社區的“集結號”。

本周,三位StopAAPIHate的联合创始人被评为2021年100位最有影响力的亚太裔

"真正振奮人心的是亞裔社區給出的反應,我們得到了許多對Stop AAPI Hate 的支持,"張教授告訴NBC,並指出他們的誌願者包含了從高中生到數據科學家的很多社區成員。"我真的很自豪,我們可以為全球性的運動做出貢獻,這也是我認為 “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最重要的影響,它激發亞裔美國人社區的熱情,並賦予更廣泛的社區權力。

當政府無法及時出面時,
由我們來保護自己的社區

“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 組織是在張華耀教授於2020年2月向崔貞文發送了一封郵件後成立的。這封郵件裏包含了關於他收集的數百條反亞裔新聞報道。崔貞文收到他的郵件時,正值華促會(CAA) 的員工會議,員工們正在討論如何開始追蹤越來越多的惡性事件。張華耀和崔貞文分別位於加州奧克蘭和舊金山,他們在社區中經常合作,並共享許多資源和夥伴,在這時他們很自然地選擇站在了一起。

大約在同一時間,張華耀教授看到Kulkarni所在的亞太政策與規劃委員會(A3PCON),一個由亞太裔領導的洛杉磯社區組織聯盟,已經開始通過谷歌表格追蹤反亞裔仇恨事件。

Kulkarni說:"我們開始註意到,這些攻擊事實上的確有一個模式,"他同時擔任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亞裔研究系的講師。"就在那時,我接到了Russell(張華耀)的電話,說他們正在考慮與加州總檢察長辦公室進行接觸。"

他們一起給當時的總檢察長Xavier Becerra寫了一封信,詢問他的辦公室是否會追蹤這些日益增長的針對性仇恨事件。當Becerra的辦公室說不行,並解釋說根據加州的政策,它通常從當地執法部門獲得數據時,這些資深的活動人身決定自己動手。

Xavier Becerra

Becerra辦公室的官員拒絕發表評論,但指出該州正在執行其現有的數據收集政策,這些數據將被整理成一份關於仇恨犯罪的年度報告,如果總檢察長收集數據的方式需要改變,那需要進行政策調整。

"社區和組織會迅速的看到需求並發出警示,而政府的行動和反應往往更加遲緩,這是很正常的”崔貞文說。

三位創始人和各自組織的工作人員迅速開發了一個網站,其中包含了一個多語種的報告表格。

“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在2020年3月19日啟動,當時沒有收到任何資金支持。這些聯合創始人們當時甚至不確定這個網站是否會有人會訪問,但在第一周內,收到了近100起自我報告的仇恨事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們繼續跟蹤近4000起事件,並察覺到事件的走向讓人非常不安,比如,報告中亞裔女性遭受的事件是男性的2.3倍。

"每一個被報告的事件背後,
還有許多我們沒有聽說的事件。”

"我們知道女性經常會成為受害者,而我認為這就是為什麽“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 的收集工作會如此有效,"崔貞文說,她曾在致力於解決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家暴問題的Kulkarni家庭中心工作。" 在了解這些問題是如何發生以及歷史先例方面,我們有幾十年的經驗。我們也很清楚這些(情緒)將轉化為對他人的攻擊。同時,我們的政府煽動了這種情緒以及美國對亞洲外交政策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我們也意識到,任職的官員會在第一時間利用美國人對新冠疫情的恐慌大做文章。" 

2021年 3月19日,崔貞文與加利福尼亞州州長Gavin Newsom共同參加新聞發布會, 譴責反亞裔仇恨。


StopAAPIHate的創始人們認為,如果他們不記錄這些事件,社會就會 "將事件的嚴重性最小化,並認為這只給亞裔社區帶來了很小的影響",崔貞文說。“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的多方面數據為媒體和公眾提供了證據,也證明了許多亞裔所猜測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非常感謝StopAAPIHate組織在收集有關反亞裔種族主義的數據,並積極的推進激發公眾意識方面的工作,"《打開亞洲之門》的作者簡·洪(Jane Hong)說。"通過為亞裔美國人提供一個方便的自我報告方式,StopAAPIHate 也給了我們提供了社區資源,一個'答復'和記錄我們憤怒的方式。" 

洪博士指出,研究表明亞裔是最不可能報告仇恨犯罪的群體之一。

她說:"每一個被報告的事件背後,還有許多我們沒有聽說的事件。因此,這些數字只是反映了部分情況。每當我們想到這點,都會感覺醍醐灌頂。"

簡·洪(Jane Hong)教授在講課

政策研究的非營利組織AAPI Data最近的報告顯示,到2021年,有10%的亞裔和太平洋島民經歷過仇恨犯罪和仇恨事件。

在“停止歧視亞裔和太平洋島居民(Stop AAPI Hate)” 組織成立約一年後,加州撥款30萬美元用於支持對仇恨事件的追蹤和宣傳,這些工作由亞太裔立法核心小組(Asian Pacific Islander Legislative Caucus) 成員推進,並在之前曾得到企業和個人的捐助。這筆撥款將用於雇用更多的工作人員,擴充多語言資源,並繼續完成報告,以便政策制定者可以得到有關於該社區的相關數據。  

"這些事件記錄像是一些微小的‘傷口’,
讓我遍體鱗傷。"

"我覺得自己有責任好好利用我們得到的寶貴資源,並真正為阻止反亞裔的仇恨做出貢獻,"張華耀教授說。"這對我來說是一項艱巨的責任。"

除了他們的本職工作和在StopAAPIHate所做的工作外,崔貞文,張華耀和Kulkarni在過去一年中還進行了數百次會談和媒體采訪。當被無數的反亞裔仇恨和暴力故事所包圍的時候,社區已經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太難了...尤其是在亞特蘭大的槍擊案之後,這件事比我們最糟糕的噩夢還要糟糕,"Kulkarni說。"我們(在自己的群體間)已經面臨精神崩潰。"

崔貞文說,尤其是每當聽到有關兒童和老年人的經歷的創傷,她都感到十分崩潰。"我很難置身事外來客觀地分析和了解這些事件。它們於我像是一些微小的‘傷口’,讓我遍體鱗傷。"

張華耀教授在過去的多年裏一直堅持慢跑,但在過去的一年裏,他跑步的記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盡管如此,他已經計劃開始預約心理咨詢師,幫助減緩壓力。

“我有自己的減壓方式,我定期去教堂和家人們一起祈禱。” 張教授說。他是第五代美籍華人,在他的回憶錄 《客家 (At Home in Exile)》中,記錄了他的家庭所經歷的種族主義歷史和他本人幾十年如一日地幫助難民的工作。“我一直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讓我為正義而努力,並敏銳的意識到到社會中很多事是不正確的。”

《客家 (At Home in Exile)》

崔貞文在洛杉磯附近出生並長大,她親眼目睹了作為韓裔移民,她的父母要面對多少挑戰才能開始嶄新的生活。當她們全家搬到橙縣一個以白人為主的社區時,有人往他們的家扔雞蛋,並紮破了她父親的輪胎。

她說:“我真切地記得我的父母用低沈的語調談論他們覺得這些事情會發生是因為我們是亞洲人。” 

在阿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市長大的Kulkarni,在兩歲時隨家人從印度來到美國,是當地為數不多的南亞人之一。五年級時,Kulkarni的母親應聘當地一家醫院的醫生職位,但在面試時,一個由白人男性醫生組成的面試組告訴她,像她這樣的外國人“來到這裏,偷走了我們的工作”,Kulkarni的父母決定起訴該醫院和參與其中的醫生。她的母親說,這件事隨後展成了集體訴訟,並成功達成和解,也同時推動了當地政策的改變。

Kulkarni說:"這件事塑造了我對美國法律制度的信念。"她於3月,也就是眾議院司法機構憲法、民權和公民自由小組委員會的聽證會發生之前,就針對亞裔的歧視作證。她指出,自1987年以來,亞裔的權益就沒有成為該小組委員會討論的議題。Kulkarni說:"從87年到現在,沒有任何涉及我們社區的問題被討論過,這真的很荒唐。 

Manjusha Kulkarni

雖然人們終於將註意力放在了亞太裔社區上,但 StopAAPIHate 組織的共同創始人並不認為反亞情緒很快就會消失,因此他們決定在Covid-19疫情好轉後之後仍繼續工作。他們認為解決這項問題需要從多方面下手,從為當地社區提供符合他們文化背景的資源,到擴大種族研究和教育以及加強相關聯邦民權法律的有效性。

張華耀教授說:"受傷害的人很容易傷害別人,受虐待的人很容易成為虐待者,而受到種族主義待遇的亞裔美國人自己也更加可能會成為種族主義者。"追究肇事者的責任,打擊種族主義,但也要能夠寬恕和努力解決我們共同面對的更大問題,這一點真的很重要。亞裔現在有機會成為美國的‘愈合者’,幫助拉近各種族間的問題,而不是被一直描繪為受害者。" 



參考資料:

https://www.nbcnews.com/news/asian-america/story-group-tracking-anti-asian-hate-incidents-rcna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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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權益促進會(Chinese for Affirmative Action, CAA)成立於1969年,旨在保護華裔美國人的公民和政治權利,並促進美國的多種族民主。今天,華促會在更廣泛的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社區中代表著進步的聲音。我們主張進行系統性變革,以保護移民權利,促進語言多樣性並糾正種族和社會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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