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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旧时风物之二十六 记忆中的农家肥

周永战 雄媒社 2021-04-16

这些年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一天比一天吃得好,在吃得好之余,很多人都开始注重如何吃得更健康了。可当我们在讲究吃得健康时,却忽然发现我们已被化肥催生的食品包围了。无奈,现在买米面、蔬菜、水果总爱去乡下卖菜者云集的农贸市场,专找卖自家菜的小摊儿,哪怕价高,也乐意买。自己年轻时种过地,对鉴别蔬菜还是有些经验的,跟菜农聊得到一块,这样一来二去还交了不少卖菜的朋友,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好多熟人,自己也貌似买菜达人。还真是熟人多了好办事,米面菜,鸡鸭鹅,柴鸡蛋,鲜鹅蛋,什么时候需要,一个电话,第二天准有人捎来。在他们卖菜闲暇时都愿意跟我聊聊天,话题自然少不了健康食品,农药化肥。对农药,我只知其残留的危害,没有直观印象,因为我离开农村出来工作前,农村还很少使用农药,倒是我这些菜农朋友如数家珍的农家肥,我记忆深刻。


那时农村非常流行的一句谚语:“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毛泽东还提出过改进农业生产的“农业八字宪法”,即“土、肥,水、种、密、保、管、工”。可见肥料在农业生产中的重要性。在几十年前的中国农村,化肥还是稀罕物,农民用的肥料基本都是农家肥、有机肥。一个村土地那么多,需要很多肥料,怎么办?劳动人民总有许多聪明才智,大家积肥、造肥呗。我记得那时大家积的、造的有机肥种类很多,且各有不同的用途。


茅房里的大粪最臭,但也是最好的肥料,是农家肥中的上上品。谁家都舍不得拿它施在大田作物身上,而是沤制或晒成干,用来给蔬菜施肥。


油酱是榨油时出油后剩下的残渣,将其晒成饼,就是农家肥中的“贵族”,一般只舍得拿它给蔬菜施肥,施过油酱的蔬菜分外脆、甜,味儿正,口感好。


草木灰家家都有。那时每家都烧农作物秸秆做饭,每日掏出的草木灰,要在一固定地方攒着,人们称为“灰土粪”,量小,金贵,也只舍得给蔬菜施用。

动物粪肥是一种产量比较大的农家肥。那时农户家家养猪、羊等家畜,这些家畜都圈养,同时牲畜圈也是家庭倾倒垃圾的地方。牲畜粪便再加上厨余垃圾、其它有机垃圾在圈里沤制,出产了一个家庭中最多的肥料,这些肥料一般用来施底肥。自家自留地用不完的,按生产队的要求,方方正正的堆放在自家门口,由生产队收走,按质量和方数记工分。生产队则饲养马、牛、驴等大牲畜,耕地、运输全靠它们,它们同时还产生副产品,它们的粪便就是很好的肥料。那时肥料紧张,因大牲畜在运输途中也会排便,还产生了一个工种——拾粪(用一四齿小铁叉把粪蛋拾进筐头里),拾的粪可自家用,也可交生产队挣工分。由此可见当时肥料的宝贵。


每家的土炕,也是一个肥料基地,炕坯历经一年的熏烤,吸附了大量的烟尘,是上好的肥料,我家乡叫“炕土肥”。每到夏季人们会把土炕拆掉,拆下旧土坯,换上新土坯。换下来的旧土坯,用木锤砸烂,储存,备用。那时水浇地少,靠天吃饭的地多,要会观察天气,天气快下雨时,用这些“炕土肥”给青苗追肥,叫“抓青”。抓青观察天气一定要准,否则施了肥,没下雨,在太阳暴晒下,炕土肥的肥效会大打折扣。


其实那时最大的肥料来源,是大家自己动手沤制的黄肥。沤黄肥是当时一项非常好的群众运动,那时每块地的地头,都有一个土坑,是专门用来沤黄肥的,生产之余,人们会把锄下的杂草,割来的杂草,拾来的树叶,拔园的瓜秧等填埋进去,一层杂草一层土,填满为止,沤到秋后,就是很好的底肥。靠大家的勤劳沤制的黄肥,很好地缓解了当时肥料不足的问题。那时为了多沤肥沤好肥,生产队还会分组开展竞赛,对做得好的,大加表彰,人们参与的热情不比现在人们参与农民趣味运动会的热情低。


既使秋收麦收时节,场院里收完粮食后剩下的杂物也不会糟蹋,场院边上就会有土坑,专门接纳这些杂物,填埋完,封好,来年挖出来,又是很好的肥料。

那时农民识字不多,这些肥料,哪个含磷,哪个含钾,哪个含什么微量元素,还真说不清,但哪种庄稼用什么肥,哪块地用什么肥,什么时候用什么肥,倍儿清楚。靠什么,靠的是多年的实践经验。


这些当年被当做宝贝的农家肥,因为早已被弃用多年,好多人对它们已经很生疏了,年轻人甚至闻所未闻,。现在大都用化肥,用化肥省事,见效快。但滥用化肥会使土地板结,降低土地活力,类乎涸泽而渔。还是让那些农家肥回来吧,为了土地、为了粮食,为了健康!当然,原来造农家肥的办法已经太“土”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那我们可以想一些“洋”办法来重新焕发农家肥的生命力呀。

 

作者:周永战,雄县人民法院,1393137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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