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普惠大视界（8）| 普惠金融与社会责任
导语
6月24日晚，主题为“普惠金融与社会责任”的包容会第8期普惠大视界准时上线。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CAFI）院长贝多广与中和农信董事长、总经理刘冬文，福特基金会项目官员谷青一同探讨相关议题。
“新发展 可持续——2021中国社会责任投资国际论坛IFCII”召开在即，在这个背景下，三位嘉宾结合中和农信的实践以及福特基金会的工作，分享了企业和基金会在社会价值投资生态体系中的价值和作用，如何创造可衡量的多重价值，并展望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对谈的内容非常丰富和生动，引人思考从ESG到社会责任投资的微妙变化和更多内涵。
贝多广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探讨普惠金融与社会责任。大家都知道CAFI是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关心我们的朋友可能最近会有些疑问，为什么又开始关注社会责任投资了？实际上在我们看来，普惠金融是社会责任投资在金融领域的一种体现。投资的资金来源涉及到金融的问题，普惠金融与社会责任投资都要实现商业和社会的双重价值目标。 谈论普惠金融与社会责任投资的关系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能拿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来剖析一下。今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很有代表性的机构中和农信，一方面他们20多年坚持在农村做小额信贷，成绩斐然；另一方面他们也是社会责任投资的一个非常好的典范，受到了国内外的认可。
所以我想首先请中和农信的董事长、总经理刘冬文来分享他们的业务模式，如何实现了双重价值目标，以及他们如何参与到乡村振兴中？ 刘冬文 最近影响力投资，或者说ESG、社会责任投资的概念比较热，也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中和农信能获得那么多国际上的影响力投资基金的投资支持？从源头上回溯来看，我觉得首先国际上小额信贷的理念出现得比影响力投资要早，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影响力投资也受到了小额信贷的一些启发，比如不以扶贫为单一的目的，不用贴息或亏损的形式运营，要做到商业可持续。 当初在扶贫基金会的时候，我们也学习和借鉴了国际上一些成功的小额信贷机构的做法，初衷是帮助解决中国农民借款难的问题，传统的金融机构当时的服务下沉做得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各种门槛比较高，一些中低收入户想得到一些起步资金去发展产业或者做一些小型创业以增加收入都比较难。 虽然我们最初是在扶贫基金会下面，但基金会对我们的要求是利息收入要能够覆盖所有的支出，包括工作人员的运营成本、融资成本，坏账损失等。20多年来，我本人参与了中和农信的发展过程，也看到了国际上有很多小额信贷机构都实现了扶贫的目标，也实现了自身的商业可持续，比如像墨西哥的康帕图银行都上市了。就中国的情况来讲，小额信贷业务对中低收入人群的覆盖还是做得不错，商业可持续也实现了，所以说双重目标的实现还是有可能的。 最近几年根据国家对于扶贫和乡村振兴的要求和政策，中和农信也制定了新的发展方向。虽然我们服务的目标仍然是农村的小微散户，然而服务的方式却不仅仅包含了融资和信贷，还扩展到了小额保险、农资采购，甚至农产品销售，所以中和农信已经变成了一个综合性的社会化服务机构。 回到贝老师刚才的提问，就是双重目标如何实现，说实话本身经营一家与农业和农村相关的商业机构就挺难的，再加上还要有一定的社会价值、社会使命的追求，难度就更大。中和农信在过去的20多年里投入了很多精力，积累了很多经验，也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如果说分析成功的原因的话，我想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坚持目标和使命没有改变。我们始终锁定了农村的中低收入群体作为服务对象，同时我们也确实把中和农信作为一家公司去运营，并且希望这家公司能成长为一家成功的公司。因此我们一直处于不断学习的状态，公司也一直探索市场化的、可行的方法去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控制风险，实现商业可持续。中和农信无论是在最初一家控股的状况下，还是在吸纳了很多合资方和投资方之后，所有的合作伙伴都能认可和坚持我们最初的愿景和使命：把钱贷给真正的穷人，提高借款人的自我发展能力，以及实现操作机构的可持续发展。我们的愿景和使命随时在公司内外不断传播，这对机构本身也是一种监督和压力。 另外，公司的董事会在治理结构方面也有一些关于社会绩效的指标考核。我们成立了社会绩效管理工作小组，每年定期发布社会绩效报告，这些其实是我们对自己的一个要求，也是对社会的一个承诺，我觉得这个是我们20多年来坚持做的亮点，涉及到企业文化和公司治理结构的问题。在确定的这些目标之后，其实我们就是想方设法去实现。先是去彻底调查了解我们的目标客户需求，然后为他们量身定制一些服务和产品。
为确保目标的实现，我们也会定期请一些第三方评级机构或者是评估机构，对公司的运行情况，包括财务绩效情况、社会绩效情况做一些独立的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可以展示我们的成效，同时也可以反思我们在哪些方面做得还不够，还需要不断改进。此外，我们也聘请了国际上的专业机构去做客户保护方面的评估，根据专家的评估报告中的意见和建议做一些改进。我们已经连续两年请南京农业大学金融学院为我们做客户的问卷调查回访，了解客户使用贷款后的效果，然后去改进我们的一些服务。
贝多广 下面我就想问问谷青老师，从福特基金会推动全球影响力投资的角度怎么观察中和农信这个案例？ 谷 青 谢谢贝老师的问题。在我看来，中和农信是中国很有的意义的一家社会企业，它是国际影响力投资领域公认的一家标杆式企业，我跟中和农信的渊源还蛮深的。
多年前，我曾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任负责减贫、平等与治理工作的助理国别主任。我清楚地记得，在2014年11月，联合国秘书长任命的普惠金融特使——荷兰王后马克西玛希望访华，了解考察中国普惠金融发展的情况。我们当时负责她在中国的访问安排。当时联合国考虑了多个备选的普惠金融的项目，最后优中选优，选择了中和农信在河北的金融扶贫项目，安排荷兰王后去考察。她考察之后对于中和农信的小额信贷项目评价极高，也非常认可中国在推动普惠金融发展方面对全球的贡献。
到福特基金会后，我负责影响力投资领域的项目资助，见证了中和农信快速的、高质量的发展。前几天我刚看到最新消息，中和农信又成功融资了10亿元，是由加拿大安大略教师退休基金领投的。不难看出，中和农信的投资人，很多都是国际一线的投资或发展金融机构，比如国际金融公司（IFC），红杉资本，TPG Rise Fund，还有香港天天向上投资基金（High Impact Capital Advisors）等。这些投资机构大部分是双重底线的投资人，他们考虑财务回报，也看中被投方创造可衡量的社会和环境价值方面的潜力。投资人的选择就是对机构的最大的认可。 我们也把中和农信作为一个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影响力案例，纳入到了福特基金会所支持的影响力投资研究中来。研究成果将会启发我们构建影响力投资发展的良好生态体系。中和农信可以说是链接普惠金融和社会责任投资发展的好案例。 刚才贝老师问到福特基金会是怎么看待影响力投资的，借此机会我也向大家介绍一下福特基金会在影响力投资领域的主要工作。福特基金会是一个全球性的基金会，在亚洲、非洲、美洲和拉丁美洲共设有11个办公室。基金会秉承公平发展的理念，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减少不平等，推动知识、财富和社会资源的共享，使人人享有尊严，有能力构建自己想要的生活。为此，基金会在全球范围资助带来积极影响的项目，鼓励思想创新，支持有远见的个人，推动机构的创立和发展。
的确有如贝老师所刚刚介绍的，我们推动了全球影响力投资的发展，是影响力投资领域的先行者。按照美国税法（501 c 3）的规定，基金会每年需要花掉其本金的5%用于公益支出。基金会的资金运用方式分为四种，项目资助（Grants）、项目相关投资（Program Related Investment）、使命相关投资(Mission Related Investment)、传统的本金投资(Traditional Endowment)。从社会效益最大化到财务回报最大化的图谱上，我们可以看到四种资金运用方式各自的位置。项目资助是比较容易理解的，是基金会不求任何财务回报，只追求社会效益最大化的一种资金运用方式，属于公益慈善的范畴。通过项目资助，福特基金会为受资助方提供资金，支持他们开展项目，实现他们所希冀达到的目标。
项目相关投资是1968年的时候，在美国税法修订后明确了项目相关投资可以纳入公益支出之后，福特基金会首先开展的非常有意思的创新。项目相关投资在基金会资金使用的图谱上是兼顾社会回报和投资回报的。1968年，美国税法修订后明确了项目相关投资可以纳入公益支出后，基金会首次尝试开展项目相关投资，这是很有意思的创新。在项目相关投资中，项目资助是无偿的，而接受资助的对象在实施项目的过程中能够实现一些收益。项目相关投资类似于一种项目资金的循环往复使用，可以放大倍增资金带来的社会收益。全球普惠金融领域著名的尤努斯教授，就是首先获得了福特基金会的项目相关投资，才有了后来格莱珉银行的发展。
使命相关投资从本质上来看，是福特基金会对影响力投资的践行。2017年4月，基金会决定从当时的124亿美元本金中拿出10亿美元，在未来10年用于使命相关投资。使命相关投资是弥合慈善影响力和投资回报的鸿沟的新投资模式，主要是引导投资市场通过投资来解决社会问题，带来投资的社会影响力。其目标是促进福特基金会的使命在全球的达成，也就是促进全球公平发展，因此，它试图解决的社会问题是关乎不平等产生的原因和影响的问题。 传统的本金直接投资，是以追求财务回报最大化为目标的。福特基金会不接受任何捐赠，其所有资金来源就是本金的投资收益。因此，传统本金直接投资的目标是使基金会的本金保持稳定增长。
下面我专门介绍一下福特基金会使命相关投资的策略。第一个投资策略是可负担的起住房。无家可归在美国是一个非常大的社会问题。有数以百万计的低收入家庭努力挣钱去支付房租。因收入所限，他们往往没法住到一个好社区，因此就会剥夺很多发展机会。可负担的住房可以解决低收入人群不能平等享有住房的社会问题，这项投资产生的收益也具有长期稳定的特征。第二个投资策略，也是跟今天的研讨会的主题和群里各位伙伴所关注的议题紧密相关，就是金融的包容性。获得便利，负担得起的适当金融服务的途径是对经济繁荣至关重要。然而，世界各地有数十亿人是无法获得金融服务的，或着所获得的金融服务不能满足需求。我们希望支持金基金经理人去找寻到有潜力的商业模式，往往是金融科技类的公司，通过对他们的投资增强金融的普惠性。
第三个投资的策略是非常关注基金经理人的多元化，福特基金会一直秉承着多元、平等和包容的理念，公平获得资本是包容性经济的关键，资管行业对包容性经济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如果这些就是从事资管行业的人，多元化不足就无法保证投资的多元化。我们重视基金经理人的多元化。公平获得资本是包容性经济的关键，资管行业对包容性经济有决定性的影响。如果资管行业的从业者多元化不足，就无法保证投资的多元化。举例来说，女性的投资人和基金经理可以更好的理解帮助女性获得公平发展机会的商业模式和融资项目。因此，我们的使命相关投资在投资策略上也会关注所投项目基金经理人的多元化构成，特别鼓励资管行业雇佣多元化的基金经理人，使他们的投资能够让来自不同背景和社区的找寻融资企业获益。
最后一个投资策略是高质量的工作，是希望促进全球的公平发展，劳动者拥有体面工作和公平的酬劳，我们对这个目标非常关注。现在我们也感到科技进步让很多的工作被机器所取代，酬劳在降低，福利在减少，同时获得工作晋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们如何创造高质量的工作，在投资组合中关注员工的福祉，我们希望这个策略能够提高工作者的工作质量。 在国内，福特基金会一直致力于构建推动影响力投资的发展的良好生态。首先，我们希望国内对影响力投资的理解更加精准，共识不断提高，有更多的投资人关注影响力的管理与度量，特别是以数据支撑的、量化的影响力。为此，我们支持了一系列研究类项目，希望产出高质量的关于中国ESG、影响力投资和可持续金融的研究成果，用于指导实践。随着这些年来这个议题越来越热，我们也需要很多志同道合的行业建设者，希望能够跟他们一起来推动影响力投资的生态系统构建。我们希望中国影响力投资的网络和平台性机构更多的建立起来，可以通过国内外同行交流，为影响力投资在中国的行业发展提供支持。过去几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与中外影响力投资平台的交流与相互学习。一方面，使中国的影响力投资的发展可以借助全球影响力投资迅猛发展的东风，走上国际化的轨道；另一方面，我们也希望中国的影响力投资发展可以弥补全球影响力投资发展中国家参与不足的短板。
THE END
更多对谈详情可点击"阅读原文“观看当晚的视频记录
7月16日，“新发展 可持续——2021中国社会责任投资论坛”将在上海盛大开幕。邱慈观教授将参加主题为“社会责任投资：度量与管理”的大会主题演讲环节。目前参会报名通道已开启，还请希望届时亲临会场的读者抓紧时间报名抢位。
IFCII会议报名
IFCII
报名参会通道
IFCII
媒体报名通道
包容会往期内容
【普惠大讲堂】上期内容整理
第9期普惠大讲堂：
【普惠大视界】上期内容整理
第7期普惠大视界：
CAFI公众号部分文章亦发布于以上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