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川，为什么没有鸭？｜京都行走，不能错过的日常
我问孩子：京都，你最喜欢那里？
孩子说：奈良，我喜欢那里的鹿……
我接着又问：还有吗？
孩子兴奋地说：鸭川、鸭川……为什么没鸭子呢？
是的，鸭川没有鸭子。
但是，鸭川的水面，站着许多白鹭和灰鹭；鸭川的上空，总是盘旋着鹰和乌鸦。
孩子的京都记忆，最难忘一段竟然在这里。
我查携程的“京都景点排名”榜，鸭川竟然是十五位。然而，在很多常常旅居京都的文人笔下，都出现这样的表达：无论谁来京都，我第一要给他推荐鸭川。文艺青年推荐读《不如，去鸭川散个步？》。当然，纳凉床和间隔法则，都不适用于孩子。
我们聊点，有关孩子的。
鸭川，贯穿在京都南北之间，沿岸房子极具京都味道，与之平行的先斗町通和木屋町通是密集的怀旧餐厅和老房子，无论哪一个角度看，都很优雅！文艺青年的帖子里，喜欢分享从花见小道或从白川走到河边的徒步攻略。
对我而言：无需完美的散步径，随遇而安寻找自己的鸭川行，就足够了！
（此图取自《有鹿来》一书，很推荐阅读）
“丫”型的鸭川，是京都的母亲河，也是京都灵魂所在。
这城市的古老文化，不是抽象的概念；不止是55年重建又在87年翻新金箔的金阁寺、也不止那十七项的世界文化遗产……古老的文化，也是这个城市的兴衰跌宕、这个城市的传说、这个城市的衣食住行、与生活密不可分的生活细节。
鸭川，是京都的神水，值得我们慢慢而行。
关于神水的传说
贺茂建角身是当地一个官员，他的二女儿叫比壳。
有一天，比壳在河边玩，河里漂来一支很精致的丹涂矢（一种弓弩），于是她捡了回家。不久，丹涂矢竟然变成一个美男子，传说的结局都一样：美男子和比壳结婚、生子。
而他们所生儿子长大后，竟然飞到天空去。原来，他是雷神儿子的化身。
因此：祭祀这神孩子的地方，便是贺茂雷神社；祭祀这支丹涂矢、并祭祀由它变身美男子的，便是贺茂御祖神社。此两处，都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
大家猜猜，小女孩在哪里捡到神来之物？
传说，不能是确定。我猜，可能在鸭川。
正是这个传说，让贺茂家族和雷神结下亲戚关系，于是雷神也成了水神。（日本雷神掌控打雷和下雨）。
俗语说：掌握水者，掌控天下。
当时在位的桓武天皇，特别信奉风水命理，他深信“葛野大宫之地山川俊秀，四方百姓出入便利”，为改变他在位期间种种不如意，他决定迁都。
有关迁都、建都的正史、野史故事都多，如何赶走原居住百姓、依水而建、免了租税、秦始皇后代弓月君又如何如何……一个行程，根本说不完。
反正，新都城就依据唐朝长安城来建造了，南北长5.3公里、东西宽4.5公里来布局，是一个长方形，全面积相当于长安城的1/5。
而这座城的建造，正是围绕着鸭川演变而出现的——最后，天皇还下令，把当时国家“山背国”改成“山城国”，新都城命名为“平安京”。
“山背国”和“山城国”，名从何而来呢？
据资料：当时都城所在地“奈良（平城京）”位于奈良山的背后，因此得名“山”之“背”面的“国”家。
而京都地处是盆地中央，具有四面环山之意象，山河环绕自然而成之城，因此得名“山城国”。
孩子问：“日本”，这个名字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我说：现在的日本，并不是当时的“山城国”，在地域划分上有很大区别……我推荐你们读读一本书《碎碎念日本》。
唐朝的长安城，是四面围墙保护的。而平安京，却没有围墙包围起来，它只能寄望于盆地四周的大山。桓武天皇对贺茂神笃信，他相信贺茂川的水能改变他命运，鸭川便成了这城市的命脉了。
为了建造都城，原本流经盆地中央的贺茂川被改变方向，与高野川汇成一条河，就是今天见到的“Y“型鸭川。
但是，政府过度治水，导致这条河年年洪水泛滥，也导致年年瘟疫。在794年迁都到915年期间，人们生活疾苦，一年不如一年。
而世道不顺、政治混乱、民不聊生，生活在都城中心的人们愈加信赖神佛。正是这个时候，开始大兴土木，兴建寺庙。
鸭川周边以“法”字开头的法胜寺、法性寺，就取自于“水去”之意。日本历史错综复杂，和鸭川曲折历史一样。
和孩子去京都，我们并没有特意去鸭川三角洲，而是就近玩乌龟跳石——一边玩，一边游戏，一边讲点传说，一边记录。
有一个晚上，我们还试着从四条大桥出发，沿着鸭川岸边一路徒步回住所。那一晚，一路欢笑声不断。我希望孩子明白，这乌龟跳石并不是为游客而建，而是京都人日常过河的方式之一。
旅行时，妈妈们都可以和孩子一起记录，留下简单图文资料。
孩子发问：鸭川，和鸭子有什么关系吗？河里为什么是乌龟石，而不是鳄鱼石、青蛙石……孩子的发问，往往引起我们的思考，然后一起讨论。
日本人为什么喜欢乌龟？
1、在日本古纪事中写到：日本由一只巨大的鳌背着，鳌一动，日本就地震。所以，人们必须供奉。
2、中国人崇拜龙，龙生九子，其中就有鳌。
3、龟的特性，吃苦耐劳，也是日本人追求的品质。
过河石头的布局，好像一个乌龟阵，也好像和易经和八卦有关。而孩子，其实并不关注这些细节。于是，我邀请孩子先画下来，然后才开始跳石游戏。
孩子呢？因为故事的吸引，便很愿意记录下：石头阵型，回家继续研究。
我们的孩子，喜欢冒险。
他们在河的两岸穿梭着；在乌龟石上，尝试各种跨越……甚至，他们尝试走到河滩上，走到水草从之中。
在大冬天里，孩子们鞋子全湿，玩热了全脱了外套，用手拍冰水又用手去拍拍脸……这一切，都得到妈妈们的支持和鼓励！
或许，这些游戏，就是京都孩子在冬天的日常！
我想，旅途中的我们，也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体验这个城市的日常！
有时想：和七八岁孩子谈什么禅意、精致之美、工匠精神、寂静柔美……都是家长一厢情愿而已。又或者谈完之后，孩子什么都没留下，也不必气馁。
我们眼前的孩子们，喜欢奔跑、喜欢嬉水、喜欢律动……这一切，才是最好的旅程！
因此，无论带着何种目的去京都行走，都得抽个时间和孩子到鸭川溜达溜达，可以散步、可以跳石、可以跑步、可以观鸟、可以玩水……那定必是一次共同的亲子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