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记 | 《清明上河图》：我有一个藏了很久的故事
大宋乾兴元年二月，新皇登基，天下大赦，万国来贺，正是一派太平气象。
有道是好事成双，东京开封府也恰好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盛事——春闱。
而铁牛此行，便是去京城赶考的。
铁牛家在应天府，前些日子刚加了冠，便告别父母前去赶考，如今眼看要到京城，铁牛心中自然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铁牛前面不远，有两位骑驴的人，瞧他们衣着打扮像是富家子弟，几个仆人肩挑着行李，也向京城赶去。
路的另一头，也来了一群人，三五个人前呼后喊地奔跑着，正追赶一匹马，一转眼功夫就从铁牛身边飞驰而过。
还没缓过神儿，一乘轿子，插满青嫩纤细的柳枝，一阵香风款款袭来，领头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武，几个仆人在后面挑着担子，紧紧跟随，看样子他们也要进城去。
铁牛愣了愣，不由赞叹道：“好一个香车宝马，汴梁真是富贵锦绣之乡！”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各地学子们蜂拥而至跃跃欲试，就是整个东京城的上上下下各行各业也都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铁牛后来就听十字街水井旁的一位挑菜老大娘说，每到这个时候，开封府城里城外都是赴京赶考的读书郎，嘿，那可真是个个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而全城的酒楼歌馆旅店驿站，都是通宵达旦沸腾一片，这不，今年还是这般热火朝天。
马蹄踏踏，驴蹄嘚嘚，铁牛就这样来到了开封城门外。
下了车，进了城，铁牛牵着驴，慢慢地走，慢慢地看。
大路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随处各有买卖赶趁的卖货郎，挑着担子，像一个个移动的百货铺子，街边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铺，最主要的还是小吃摊，以前铁牛就常听家中长辈讲，开封的美食那可真是包罗宇内无所不有，滋味色泽更是天下之冠，如今到了这里才知此话不虚：只见这一列吆喝的是羊脂韭饼、蝌蚪细粉、香药灌肺；那一排便成了八糙鹅鸭、煎白肠、市罗角儿和鹿肉把子，满街嘈杂叫卖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行人的味觉，铁牛也是听得垂涎欲滴，恨不能立马饕餮一番，酒足饭饱而去，而两边的店铺里，已经坐满了埋头吃饭的客人。
继续往前走，就是著名的虹桥了，铁牛又禁不住地赞叹起来。
那虹桥是一座木结构的拱桥，桥身像一弯新月，桥面宽敞阔大，横架在汴河之上，最称奇的是桥中间没有桥墩桥柱，任由一艘艘吃水很深的货船往来穿梭，自由无碍。
虹桥上，几乎成了人海，卖唱的、挑担的、购物的、过桥的，一眼望不到头，铁牛沿着汴河一路行走，出神地望着两岸繁华热闹的风光，自己仿佛置身一副偌大的市井图画里，又好像一头探进了一个桃源世界，令人目不暇接。
就这样在京城的大街上流连了好久，铁牛才终于迟迟地来到了他要下榻的客栈，临街一边竖挂一副酒旗，上面写道：王家客栈。噢，便是这里了，小二眼光犀利，立马迎上前去，堆满笑容呼一声：“客官请嘞！”便忙不迭地帮铁牛将毛驴行李等物什打点好，一番忙碌过后，总算是安顿妥当，饶是铁牛自己也觉得数日赶路的疲惫一并涌向心头。
从窗外开去，天色已然暗了下去，但人潮涌动的喧嚣可是才到高潮，铁牛瘫倒在床上，眼瞅着顶上的房梁，心里却思量明日是温习功课还是偷闲游一游汴京城呢，哎，倒真是令他有些苦恼呢。
话说回来，此时正当初春时节，东京城外和风细雨，碧草莹莹，花苞含露，铁牛记得诗中有一句就说：“莫把青青都折尽，明朝更有出城人”。这春闱过后不多久，便是传统的寒食、清明，按习俗是要出城踏青的。
和许多外地的学子一样，铁牛也早都和自己同乡的好友约好，待考试结束，定要“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携一壶诗酒三分春色，到开封郊外踏青游戏，才算不虚此行，前朝孟郊不是就说了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咱们寒窗十年，今朝赶考，中了榜当然欣悦，名落孙山了？没关系，好男儿志在四方，还有再来之日嘛，更何况这游玩之趣也的确难得呢。
也对，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嘛，今晚就美美睡一觉吧。
这么想着，想着，窗外的人声仿佛越来越小，铁牛也渐渐进入了梦乡，快要燃尽的烛火依稀闪烁，他将度过他在开封的第一个夜晚，而这，也是大宋乾兴元年二月的某一个祥和之夜。
晚安，好梦。
▽ 清乾隆摹本清明上河图完整全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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