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姜敬东：生命的栖所
生命的栖所
自从住进楼房，我总以为，阳台就是生命的栖所。在离地不远的地方，或在空中楼阁中，主人总会想出办法，呵护一抹绿意，娇惯几朵芬芳。阳台不管是否宽敞和华美，只要有阳光即可。安放一抔泥土，不论肥瘦，能埋下蕴含生命的种子，就有希望和期待。
我的阳台地方不小却显得很简陋，我在阳台一角围了一个花池，阳台上的花草都是我亲手种植的。靠墙种了几棵常春藤和五叶地锦，常春藤是阳台上的常胜将军，一年四季绿意葱茏，耐寒耐热耐干耐碱。它爬上了墙壁和窗棂，那绿莹莹的靓影给室内送去缕缕清爽；五叶地锦则早已越过空调外机攀爬到房顶了，到了秋天就开始落叶，最后只剩几根藤条筋骨，等到来年春天重发新芽，再展英姿。
今年春天我在阳台上种下了指甲花和夜来香。现在，这两种花占据了阳台绝对气场，绿叶红花此起彼伏地开开合合，好不热闹。指甲花的花期很长，进入仲秋仍在盛开，紫色、大红、粉红、奶白好几种颜色。结籽繁多，种子呈褐色，米粒大小，躲在一个个小宝葫芦形的种衣里，等它外衣发黄时再谨慎地收集，稍不小心，种子就会崩落一地。刚刚过去的一场雨，淋落了许多花瓣，掉在花盆上、地上，被粘上了粒粒尘土，最终碾作尘泥更护花吧。我自己染指甲也用不了多少，但什么时候想染就染，摘下即用。更多时候是欣赏着它们的样子，细嗅它的花香。
夜香花是紫色的，像一个个神秘的小精灵，夜幕降临，它就开放，花朵不大，馨香馥郁。我暗想，也许，它是梦精灵吧，是一双香喷喷的眼睛，看着你入梦，替你数星星，帮你记下迷蒙中的呓语呢喃。到了白天，这些夜香花就收拢起来，像一个个攥紧的小拳头似的，把它所有的东西都攥在里面，等到下一个夜幕拉开时，再张开小拳头抛洒出一把又一把的芬芳和秘密。
那盆太阳花也正值花期，大红与金黄交互辉映、相得益彰。只要太阳出来，它就肆意盛开。雨天时就把花瓣片片收起，收敛成一个个团团抱紧的艳艳的花苞，细叶上和花苞上顶着滴滴晶莹剔透的雨珠儿。阴天时，如果它能感受到云层后面的阳光传送下来的信息，也会展开招摇一番的。它又叫“死不了”、“长寿菜”，意思是很泼辣好生长，可以风调雨顺地生，也可以艰苦卓绝地活，言其生命力的旺盛和坚强。我没有特意收集它的种子，每当到了秋天，它结了种子，顶在枝头，我用手轻轻地来回晃动几下花枝儿，针尖大小的黑色种子大部分就落在花盆里，来年它就靠自己发芽生长。
还有一盆另一品种的常春藤、一盆吊兰，这两种花是从别人家的花盆里摘来一个花枝而慢慢长成的。常春藤茂密地展开并垂下来，如一位少女穿着一袭翠绿色的裙裾，裙裾上绣着大红的团绒花，像一枚枚漂亮的宝石。吊兰开非常小巧的白色的花，丝丝清香沁人心脾。
那两盆豆瓣掌可是阳台元老啦，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期间还开过两次花，花瓣大致呈三角形，白中透着淡紫，花团锦簇，细细密密，气息清雅。她最初来我们家时如一根筷子粗细，现在树干比碗口还粗很多。这段时间，阳光雨露轮番照顾，厚厚的叶子，靓丽饱满，翠汁欲滴，估计今年冬天还会开花。
连续种了两年辣椒，虽然产量不很高，但足够吃三年的。那个品种实在太辣了，我只种着，侍弄着，喜欢着，收了辣椒就串起来挂在厨房里，炖肉或炒菜时，只掐一点点就很出味道。
初夏时刚上市的小葱，买来当天若吃不完，我就在花池一边挖一道沟，把小葱的根埋进去，把土压结实，浇点水，一排小葱就安营扎寨住下来了。每当喝面条、煎鸡蛋或吃面饼需要鲜葱花时，就临时去花池边拔下几棵，很是快捷方便，心里也乐滋滋的。
到了冬天，我喜欢栽一些蒜苗，绿色的小苗黄莹莹的，很是惹人喜爱，就放在带玻璃窗的阳台那里；早春时也偶尔在玻璃杯里养上一两株白菜花，一只白菜疙瘩能开出好几串金黄的小花，别有一番韵味，往俗里寻思一下，也会在心里祝福自己，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兴旺发财，平安快乐。
我的阳台因了这些花花草草，常常会吸引来一些不速之客，蜜蜂和蝴蝶是常常光顾的，诸如七星瓢虫、螳螂、蜻蜓什么的，来来去去，都自顾自地玩耍。而且，廊檐下还住着一对儿小麻雀，叽叽喳喳，天天清晨喊我起床。
当夕阳西下，我坐在一把躺椅上，与这些草木为伴，借着天光，随便翻几页自己喜欢的书。间或摘一片花瓣或者叶子夹在书本里，或仰看蓝天上流云，或倾听渐渐远去的粼粼车声，此时，任清风拂面，心如止水。
作者简介姜敬东，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聊城市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星星》《散文百家》《东方女性》《赤子》《极光文艺》《聊城晚报》《中国建设报》等报刊，与诗友合集《一三·一四》，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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