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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范忠民:古庙 · 碑林 · 心

2016-11-27 范忠民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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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泰山素有五岳之尊的桂冠,而山东临朐的沂山却享有五镇之首和小泰山的盛名。林立于此山东镇庙中的碑林则是我们山东临朐文化的象征之一。去东镇庙观碑林,那是我与继全兄弟向往已久的夙愿 。况且,能够去朝拜托起临朐文化之一的那方净土,对于一个行动极不方便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奢侈的欲愿。得继全兄弟盛情相约,去与否的决定便是有着拍膝扬首般的畅快了。

东镇庙位于山东潍坊市临朐城南沂山东麓,背倚凤凰岭,面临汶水,避风向阳,山清水秀,风景清幽雅致。东镇庙内供奉的是“东镇沂山之神”,为道教神府。东镇庙和泰山岱庙,具有相同悠久的镇山文化功能。

从村口到东镇庙,继全兄弟驱车,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在激动的心跳尚未归于平静的时候,车便停在了离东镇庙山门不远处的一杂货摊位边。

下了车,远远地侧望着有着十几层石阶的山门,我咧着嘴,望了一眼继全兄弟,抬起头仰望着遥不可及的蓝天——我圆形的椅轮是否会有着与楞状山门产生亲密接触的不解之缘呢?

继全兄弟深知我的心思,诚邀附近两个摊贩老板三个人抬着我登上山门。此时的我听沿阶而上的脚步声,心像是处在晨钟暮鼓的深远伴着庙内传出的唱禅咏经的悠扬而合奏的一曲“高山流水”的况境中……


此前,曾经以为,庙宇只是一处善男信女们填补空虚和寄托心愿而聊以自慰的信仰之所而已。

其实我错了!

当我生平第一次真正实地进入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之后,我的心开始被庄严引领着漫步在肃穆的境地中……

继全兄弟推着我行走在庙内的路面上,我无法体会脚踏实地的质感,我只觉得那是一段轻渺悠长宛如飘幻的心程。吸一口气是如此的清新,吐一口气是如此的畅快。在一吸一吐中,心在腹内虔诚的等待着,像一个急待填充的空囊……

在导游的劳动里,我便和继全兄弟“行走”在临朐这一古老而神圣的建筑与禅道文化里......

沂山东镇庙的祭祀文化历史可上溯到远古的炎黄时代,黄帝轩辕所封的“东泰山”就是指今天的沂山。汉武帝刘彻是有记载祭祀沂山的第一位皇帝,隋唐以来,镇山的祭祀地点虽有所改变,但大多都在山下举行仪式,因此东镇庙是新中国成立之前皇家祭祀的重要场地。隋开皇十四年,隋文帝下诏就山立祠,祭祀沂山。在1500年的历史风云中,皇家祭、官府祭、民间供奉和谒拜等活动在东镇庙及其周边留下了大量的历史文化遗存。为东镇庙碑林的存在从而奠定了沂山镇山文化在全国的历史地位。据清朝光绪30年统计,东镇庙的碑刻达到360余幢。目前存有碑碣145幢,其中皇家御制祝文67幢,是岳镇海渎祭祀存碑最多的庙宇,比泰山岱庙多30余幢。因此,东镇庙碑林是研究各层次祭祀礼仪,反映不同历史时期政治、经济、文化等多领域的重要文献。
      东镇庙庙门为三山门,匾额上书“东镇庙”三字为著名的大书法家欧阳中石先生的墨宝。

据导游介绍,古时只有皇帝来庙御祭才由三山门的正门进入。随着社会文明的发展与进步,这种规制已彻底得到改变。农历四月初八是周边百姓期盼一年一次的东镇庙庙会,时下,普通群众与高官达贵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通通享有御驾的同等待遇,一起从三山门蜂拥而入了。

进入庙门,正对的建筑是护法殿。护法殿两侧分别为钟楼和鼓楼,为明清式建筑风格。这种形式在皇家建筑里才能够看到它,钟鼓楼为重檐十字脊歇山建筑形式。据导游介绍,此建筑看上去三层,而事实上只有两层,在古建筑学上叫“重檐三滴水”。
      赏完钟鼓楼,再看护法殿。护法殿也是明清歇山式建筑,面阔五间,面积为430平方米。

继全兄弟推着我停在了东镇庙的主殿前。坐在殿外就可以通过宽大的殿门看到殿内供奉的各路神佛与历代王圣的塑像。继全兄弟意欲与我进庙内许以心愿。我看着层层难攀的石阶,心想,寺庙只是一个道场,对于观音来说,何处不是道场?何处不可度众生?既已如此,还是算了吧。与其将心愿作为一种负担趴在别人背上,不如把心愿寄予佛影诚心的将佛请在自己心的一边,让心与佛靠成零距离,相偎一体,密不透风。让彼的宏愿诉于此,让此的承诺还于彼!继全兄弟双手扶着我轮椅的推把儿,再次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回头,只将一只手盖在兄弟的另一只手上——人在,时间不会死,我们还是下次吧!

大殿前的院两侧是古树和内外碑廊。由于历史的原因,现只有七棵古树存院内。据清康熙年间文献记载,当时共有十六棵。

东镇庙的古树经过千百年的历史洗礼,已具有非凡的灵气。单说右边的这棵银杏,树围4.1米,高17.7米,距今已有700多年的树龄。原来与之相对应的西面曾有一棵雄树,在东镇庙很早就有西雄东雌之说。遗憾的是,雄树于1968年被杀伐后,从此,雌树只开花不结果。更为神奇的是,上世纪80年代初从雌树树干中自生一株雄树。几年后这棵银杏又开始结果了,人称“母子连体连理银杏树”。实为东镇庙第一大奇观。

继续前行,我们来到了驰名遐迩的碑林。此次之行,我是慕东镇庙碑林之名而来,而继全兄弟则是为书画写生而至。继全兄弟背着他的画夹和相机寻找他的作画灵感去了

我双手推动轮椅,穿行在碑林之中,四周环视,找寻着仿佛逝去了又突然而来的似懂非懂的朦胧文化。不经意抬头北望,发现继全兄弟挎着背包雕塑般站在一棵枝干苍劲,碧叶繁茂的大树边,仰着头像是把某种思考挂在叠翠葱郁中。

我推动轮椅,靠在继全兄弟的一旁。我们相互一望,彼此一笑。我移步树边。静观着有关此树的碑文记载。这棵古树,因植于宋代建隆年间,故得名“宋柏”。又因树冠酷似欲飞的凤凰,而得美称“凤柏”(此前,我是断然不知此树为柏树,更不知其悠久的年代)。

望着记载。望着古树。心里便产生一种肃然起敬与惜今怀古的苍然情感。苍阔的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将身影铺洒在地面上,不仅像凤凰欲展的双翅,更像一个巨人的手掌。我和继全兄弟于炎热的夏日就在这巨人的手掌上感受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真实体验。

古树的一侧是内外碑廊。内碑廊较为突出,各自由古祭台两侧的洪武御碑和铁穆耳御碑作为起点,相互对称。外面的碑廊与后面的长廊相连直达斗母宫,碑体由文昌殿和财神殿南侧长廊开始,外折南向。内碑廊116.8米,外碑廊373米,摆放古碑125块。古碑排列多数完全以时代先后逐一摆放。年代最久的碑为金承安五年1200年,最晚的为1940年,时间跨度达700多年。我坐在轮椅上,如林而立的古碑让我目不暇接,我无力的笔,已不能一一陈述。

在所有的古碑中,我最钟情的当属第三幢御碑“灵气所钟”碑。该碑为康熙皇帝亲笔御题。高2.84米,宽1.42米,碑首高0.9米,浮雕四条飞龙。康熙御笔,苍劲挺拔,飘逸洒脱,墨迹之间透出王者之风。该碑题字于康熙52年,碑立于第二年春天。当时康熙一朝是内忧为患,天下大旱。据临朐史书记载,自康熙四十五年就有了旱情,到四十七年大旱尤为突出,宫内则奸党祸构,诸子争权,致使龙体忧伤成疾,为祈安康,在康熙四十八年派满臣内阁侍读学士瓦尔大致祭于沂山。康熙帝在天下风调雨顺,身体康复之后,自然大喜,便要好好地致谢东镇沂山之神,于是御笔亲书了“灵气所钟”四个大字赐给了东镇庙。现在临朐的旅游宣传口号便是“灵气所钟,山水临朐”。

文字落于碑上,那是不朽的哲思文化;石碑立于庙中,那是永垂的建筑文明。将远古风吹雨淋的艺术,刻录在今天风花雪月的心灵,收藏在永远不死的灵魂里……

不进寺庙感受不到寺外人的内心浮躁,不进碑林就感觉不到碑前人的文化肤浅……

继全兄弟继续他的写生。

我独自推动轮椅,移步缓注着各种碑体与碑文,在楷、行、隶、草的书体中清晰而又模糊着酸、甜、苦、辣的关于历史或人生的内涵……

碑体上的字迹有些我根本就不认识,有些我根本就辨不清。细细想来,也难怪我不认识和辨不清,它们都是时间刻化成的固体文化!它们立在我的面前,仿佛是在炫耀历史文化的高深,更仿佛是在提诫我的学识见闻的低浅。我就在这提诫中开始羞愧,羞愧成两眼而落的双泪,朦胧的双眼盯着岁月的某一时间和空间。当心真正静到极致的时候,感觉静的极致是动的最高境界——感觉此时就有各种的人物踏着各种的声音向我一一走来,皇冠龙袍者;华菱顶戴者;粗布麻衣者。轿夫的脚步声;缓行的马蹄声;鞭策的驴叫声。各种人物和声音向我传递着亦实亦虚、似真似幻的各种存在或不存在的事物……我就被各种人物和声音引领着,穿行在石碑之间的幽径上。路,或长或短,由于弯曲,所以不会平视到终点。欲止终点,那是脚步的事情,时间就尾随其后目测着它的轻重缓急……

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吐出淡蓝色的灵空清逸,散在“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的心境中……

穿行在文字与建筑相结合的没有静止的中国文化里,时间短的就像母语汉字中的一点,在这里,我只能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等待着下一个时间段的召唤……

一个上午转眼已是日进中天,继全兄弟回到我身边,我们决定返家。

庙内咏经唱佛的清吟依然立体环绕,仿佛响在耳边,又仿佛来自天外。

心,依然是心。却不再是一只空囊啦……

出了庙门。坐在车内。目视云蒸霞蔚,钟灵毓秀的沂山。心里突然生成一种尚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遗憾。再抬头,看山顶浮云飘动,想人生犹如浮云……或许下次云吻沂山的时候,我已亲切的走来了……

车开始缓行,载着依依不舍的别情!再回首,再看一看东镇庙——我还会回来的,再来庙内瞻碑林,再来碑林觅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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