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文斗：和父亲赶集的那些日子

从部队转业回来的那年冬天到第二年的夏末，我待业在家，跟着父亲赶集成了我的主要工作。

父亲一生勤劳，对新事物好奇还敢于尝试。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们县嵩山一带刚开始引种佛手瓜，父亲了解到这蔬菜不用打药、产量高，还易管理，就果断买来20多颗苗子栽在自家地里。

到了秋末，佛手瓜开始采摘，父亲就到集上卖，一时卖不完的，就在地上挖个窖子储藏起来慢慢卖。那年冬天我就是和父亲赶集卖那些窖藏的佛手瓜。

第一次和父亲赶集，我们头一天下午就把佛手瓜装好箱子，备好杆秤和找零的钱。晚上，父亲教导我说卖东西要讲良心，秤上要给足分量，只有这样人家才会愿意买你的，有“回头客”。

为了到集上能占到摊位，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草草吃点饭骑上自行车就上路了。父亲驮着一大箱子，足有百斤重，我驮着一小箱，也就五六十斤。一到上坡路，我蹬着是那样吃力，气喘吁吁，父亲却显得比较轻松。我真佩服父亲的体力，毕竟是快60岁的人了。

那时佛手瓜还是新鲜菜，一元一斤很好卖。父亲在集上脸熟，一箱很快就卖完了。我笨拙地秤都拿不好，还怕见到熟人，自然卖得慢。父亲来到我身边教导我说，咱这是凭力气挣钱，光明正大，摆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在父亲的帮助下，不到午饭时间佛手瓜全卖完了。

有了第一次赶集的经验，也慢慢地跟着父亲学，往后赶集卖东西变得越来越容易，也能独挡一面了。

父亲不仅卖佛手瓜，还瞅准商机育佛手瓜苗。到了春天栽种季节，我又开始和父亲赶集卖佛手瓜苗。

有一次，父亲要带我赶离家50里地的高崖集。那天，我们早早起床，先到育苗的棚子装苗子。为了能多装几颗苗，父亲把一个粪篓装满，然后在粪篓上放个隔板，在隔板上再装上十几棵，这两层有一百多斤重，驮在自行车上，推着趔趔趄趄的。

赶这个集都是些乡间土路，还大上大下。每遇到大上坡，父亲弓着腰使劲攥着车把，我在后面使劲推。推上坡，父亲在坡顶歇着，我再回来推我的车。一路上，我们走走歇歇，到集上已经九点多了。那时，佛手瓜在这一带还是新事物，好多人不认，到下午2点钟才把苗子卖完。

在回家的路上，父亲跟我讲起了他过去的一些经历。父亲说，现在这点苦不算什么，年轻时曾骑着车子到离家100里地的大柳树集卖小猪，晚上赶不回来，就找个小店住下，第二天再回家；在生产队时，曾用小推车到离家200多里地的博山煤矿推煤……

父亲说，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得到，要想生活得好点，就要肯下得了力气，吃得了苦和累。

和父亲赶集的那些日子，我学到了很多人生的道理，受益终生。

文斗，本名刘传科，山东临朐人，临朐县作家协会会员，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当过兵，做过车间工人，干过记者、编辑，多有文字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著有评论集《送你一颗启明星》。现供职于潍坊一大型企业从事文化传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