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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调查|在中国当rapper,能养得活自己吗?

网娱观察编辑部 网娱观察 2019-12-02



作者 / 手骨


今年是《中国新说唱》的第三年。

 

节目总导演车澈说过,之所以要做《中国新说唱》,因为它是中文说唱唯一的出口。


在多数rapper看来,参加综艺或许是一个重要的成名路径,但并非唯一。说唱崛起的这三年,我们见证了说唱音乐人和作品的爆红和跌宕,但却很少有人知道,综艺之外,这群rapper们都是如何生存和创作音乐的?

 

为此,我们选取了圈内最具代表性的四类说唱音乐人。

 


从女rapper NINEONE#,有过组合经历的95后Rapper艾瑞欧、新生代音乐人shining,到抖音爆红的王极,他们的进阶之路,或许更能代表中国rapper们最真实的生态。



学木偶表演专业的女rapper

 

“一言难尽。

 

回顾今年参加《中国新说唱》的经历,NINEONE#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还想通过外卡通道复活再战。

 

早期,NINEONE#通过抖音走红,但她的自我定位绝非网红,而是歌手。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酷,很刚,但NINEONE#告诉我们,她从小受的教育规规矩矩,爸妈对她喜欢的事情都表示支持,但管得也很严,她自认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少女心满满的软妹。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学的是木偶表演专业。“全国只有我们学校有这个专业。”NINEONE#形容这是一门特别有feel的手艺活。本以为上课跟玩玩具一样轻松,“木偶嘛,好家伙!进去之后才发现每天都跟受罪一样。”她给我们做了简单的展示:“每天上课都要举着一个得有七八斤重的木偶,胳膊必须伸直,举整一个小时不许动才开始教动作,很累的,非常吃苦。

 

好处就是,坚持下来的话,能磨你的性格。后来转行做音乐纯属偶然。大三快结束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NINEONE#认识了一群玩说唱的朋友,“他们当时觉得我声音条件还可以,让我试试写歌,我说好,结果就上贼船了(笑)。”再后来,这帮伙伴做了一个说唱团体——lazyair,lazyair团队主理人——00后的capper和Nineone#一起参加了《中国新说唱》,前者已经成为了全国33强。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是特别团结,从来没有因为团队的事吵过架,一直往一个方向努力。”在她眼里,capper一直都很贫(有趣),很努力,“这次终于火了,我打心眼里特别为他高兴。”当我们问到,NINEONE#后续想参加其他综艺当偶像走花路吗?她很冷静:“暂时没想法。


很多人的目标是几年内要赚多少钱,或拿什么奖,在她这儿“倒真没有”。很多年轻歌手容易焦虑——做不下去了,歌出了没有人听,该怎么办?她的答案只有一个:“要么就是还不够好,你还不够努力,没有别的原因。



在自我定位方面,她坦言自己至今没有系统地学过音乐,属于才华型歌手,现在处于消耗天赋的阶段。但肯定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我肯定是有计划的。我准备今年巡演结束之后,就去学习理论的东西,得好好充实一下。


据她的经纪公司——说唱厂牌WR/OC的主理人李俊驹介绍,目前Nineone#的舞台表现力以及气场都还比较稚嫩。为了弥补这一点,在接下来会把她带到韩国接受短期的专业培训。在NINEONE#的计划里,她的目标是每年出一张专辑,每张都比上一张更好,更用心,作品是第一位的。



当爱豆很好,

但我想保留不跟你合照的权利

  

曾几何时,很多人都是用副业养活音乐梦想。


如今市场环境变好,艾瑞欧非常坚定,各行各业都是一样的:“你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养活自己。” “如果不行的话,不是市场环境不行,是你自己不行。


高中的时候,艾瑞欧不爱说话,特别内敛,他形容当时给人感觉像快要得自闭症了。Hiphop音乐彻底改变了他。



虽然没有音乐底子,从没学过乐器,但出于对说唱音乐的热爱,艾瑞欧大专念到一半就跑去音乐学院进修了。


当我们试探性问艾瑞欧是否避讳聊安全着陆,他大方接受了这个话题。艾瑞欧告诉网娱观察,从自己正式加入这个组合到解散,只有半年时间,他在这个组合里留下七首歌,剩下五十多首都是泥鳅和老胡之前创作的。“他们打了一个很好的地基,而我撞上了一个很好的时候,他们也很大方跟我分享了他们的劳动果实,我现在有很大一批粉丝,基本上都是在安全着陆时期认识我的。

  

前段时间,安全着陆组合解散,还上过热搜。如今回忆,“遗憾肯定会有”。 但解散原因也不是音乐理念不统一。


在一个团队里做歌,每个人或多或少要迎合彼此或作出妥协。自己做的好处是会少很多束缚和框架,但缺点就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了,也没有人会给你一个观众角度的客观评判,“有利有弊,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创作。

 


在艾瑞欧看来,安全着陆不是一个组合,而是一种音乐风格。“只有泥鳅和老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代表安全着陆,这是一种风格。只要有足够的契机和足够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就是安全着陆。

   

如今独立做音乐,能用自己的爱好养活自己,已经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他很坦诚: “我也老大不小了,23岁了,一定会面临就业危机。我的邻居,我的发小已经开始工作了,有收入了,我的目标也是这个,也是要为以后的生活奋斗,为自己做打算。


天他刚发新专辑《EVERY“OWE”》试听主打歌《心无旁骛Pt.2》:



他也曾参加过《中国新说唱》。“前两年我都有去,第一年因为能力不足被淘汰了。第二年去参加高校赛也没有拿到好的成绩。我那场的对手实在太强了,是我自己还不够。今年我在准备新专辑,感觉没准备好(就没去)。

   

但他并不认可这是说唱唯一的出口。就像有人劝他,鼓励他试着往爱豆方向发展,他明确拒绝了。他尊重爱豆,“他们做出的努力是我的10倍,20倍,但我不愿意去练习很完美的表演,我更愿意把那份努力留出来,去写跟灵魂深处有关的东西。这是两条不同的路。

 


他所有的想法,生活方式,为人处事,很大程度都受hiphop的影响,hiphop给了他反叛的勇气和做自己的决心:“你可以夸我帅可以喜欢我的脸,但我希望我有不跟你合照,不跟你见面的权利,可以有讨厌别人的权利。

 

至于对未来的期许,当rapper如何营生呢?艾瑞欧告诉我们,最理想的状态是,“你的作品写得好,大家会买你的实体专辑,消费你的数字专辑。如果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很厉害,大家也会来现场看你。这是最直观的东西。

 


歌红人不红?

我的歌就是《口水歌》

 

虽然你不一定认识王极,但肯定都听过《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这首歌。

 

坐在网娱观察对面,王极笑着自嘲:“我就是典型的歌红人不红呗。”今年,王极即将发行一张新专辑,取名为《口水歌》:“很多人说我的歌是口水歌,那就这么叫好了。



你认可这个评价吗?王极毫不犹豫:“认可啊。”“我的嗓音不适合我去做其他东西,我更偏向做旋律的东西,写的东西也偏于感情,无所谓别人说我什么,愿意说说去吧。”“更何况,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不能阻止他不喜欢我,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是王极自洽的方式,他告诉我们,只有在演出的时候,才把自己当艺人看,“生活中还是普通人。” 他也不排斥流量:“有流量的话你的演出费可能会高一点,其他的我也管不着。


相比其他人,王极产量很高。以《口水歌》这张新专辑为例,他花了八天就做出了十五首歌。听起来很“商业”,但王极不认可商业性艺人这个说法。原因是,“如果我是的话就不至于签公司了,我还不如直接自己干,自己干多商业,也没有人管我,我什么演出都能接,不管多少钱都可以去。我来公司就是为了能有更好的资源运用到我身上,能够让我不管是名气什么的都往上涨一涨。

 


当我们问到,你对于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他斩钉截铁:“我不满意。”今年比前几年落差更大了。他朝我们比划,“你想,前两年我们的积蓄是这样的,现在的积蓄是这样的,有个高低的落差,有的时候心里也挺难过的。


万一这张新专辑能热起来呢?你的收入是不是又回来的?王极缓缓补充道:“其实我的新专辑还是不错的,经纪公司也很喜欢。



00后 rapper:

大家想听的音乐,只有在我们这里能找到

 

作为本次采访中唯一的00后新人,Shining内敛且害羞。

 

相比其他人是半路出家,shining算得上从小耳濡目染,“从小家里有人会做音乐,会受影响,后来发现就可能会有一些想法和天赋,是别人没有的,就开始做了。

 

虽然年纪小,但shining做音乐已经长达4年时间了。在写出在网上流量颇高的成名作《Rain》之前,当时shining已经很久没有写歌了,甚至不打算继续做了。“做了很久,没有任何起色,当时就开始怀疑自己。

 


谁曾想,在一个百无聊赖的雨天写出来的《Rain》,帮他打了一场翻身仗。此后,经纪公司WR/OC微博私信他想合作,今年3月双方也顺利签约。


我们问他,音乐给你带来了哪些改变?shining神色淡定:“更穷吧。”做音乐很费钱吗?“反正你会想方设法的花钱。你完全可以给自己找理由啊,你出去玩需要钱,你为啥要出去?我要找灵感。”以前shining更偏向于出国玩,但现在更刻意听歌,扒歌,且听的很细。


父母虽然很支持,但无法完全理解。他想的很明白:“父母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接触不到我接触的东西,现在他们可能没法儿想象到你现在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未来,他本来的目标是想自己成立厂牌,但是后来有缘结识了WR/OC后就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今年推出一张新专辑,其中包括 10首原创歌曲。当我们问到00后rapper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shining 很坦白:“我身边几乎没有00后,玩音乐的都比我大。”那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厂牌?“就是大家想听的音乐,只有在我们这里能找到。

 

“我们现在就是一片空白,我们的出现就是填补空白。

 

我们什么风格都有。shining 心态很成熟:“rapper给人的刻板印象是比较叛逆的。但我觉得所谓的叛逆,不是叛逆,只是想法和大家不一样,做的事儿不一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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