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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023年4月3日,俄乌战争三个战场及战场态势简况图。
2023年4月3日,俄乌战争持续第405天。
通常,一分为二、黑白分明等等,都是大众常年养成认识问题的好办法。
可是,世界复杂且充满变数,绝非单纯一二、简单黑白。
因而我们如要规避忽悠,相对完整、清晰地认识问题,就必须要突破习惯思维,在充满变数、质疑的、基于事实、常识、逻辑和理性的“灰色地带”,重新养成独立的思考与认识、再思考与再认识的生活习惯。
那么,我们是让思想独立、又或者随便和轻松地让思想爬行?
实属人生一个很重要的选择。
综述和写作俄乌战争一年有余,我始终尽量坚持在“灰色地带”厘清战争。——除非偶尔写些同情乌克兰抗战的散文诗歌,表达些许支持乌克兰抗战和希望战争尽快结束的情感、立场。这些文稿为较多从事军事的职业、专业的朋友、媒体朋友、海内外资深军迷朋友们认同,较多文章也为朋友们转载和标注引用……
然而,尽管我对俄乌战争的立场非常明确,专注推演也有较高程度贴近实战态势,但是,每逢俄乌战争局势困顿,我综合诸多情况如在灰色地带中性推论认为“乌军作战不利”,即刻就会有网络某些“乌粉”号主扛起“正义旗帜”,各种抱团、留言难听……
就写作俄乌战争观察而言,我尽量综合俄乌战争态势、战况及相关国际政治及外交等情况,进行相对中性的、技术性的推演,希望能够为朋友们提供一个特色型的观察俄乌战争的窗口。因此,我对不分皂白即情绪站队,高呼口号的读友,通常敬而远之。当然也就更希望在写作俄乌战争期间,能够认识更多在事实、常识、逻辑和理性的“灰色地带”思考的朋友。在2023年1月-3月期间,巴赫摩特战场成为了俄乌战争的焦点战场。网络的绝大多数媒体、自媒体等等,每每谈及巴赫摩特,喋喋不休大致为两个核心内容:
其一、巴赫摩特不具战略价值,乌军坚守巴赫摩特出现较大伤亡得不偿失,因而乌军没有必要坚守巴赫摩特。其二、乌军巴赫摩特局势危急,俄军攻势猛烈,旦夕之间就可夺得巴赫摩特。看似这些媒体、自媒体说的都是头头是道,然而,这两个内容其实就是当时欧美、俄国等多方网站对巴赫摩特战局的千篇一律的主要观点。国内各色媒体相关内容标注原创,实则无非洗稿、嫁接过来,作者按照读者的特定阅读需要,再灵活安装口号和熬煮鸡汤,精准投放……
当时至今,我也花费精力研判和撰写了多篇巴赫摩特战况综述,主要强调三个核心表述,一是综合分析最新资讯、情报、态势;二是归纳、讲评实战过往、进程;三是综合推演战事及战略发展。炮袭后的巴赫摩特城区。以机械化战争的狂轰滥炸的战法,炮火毁城而占城,作战效率极低。因此,我分析、推演和综述巴赫摩特战局主要内容为三:其一、认为巴赫摩特为俄军进攻顿巴斯乌军斯拉维扬斯克等核心防区的门户,也是乌军反攻收复顿巴斯领土的战力跳板,在顿巴斯战场具有“战略制高点”价值。就此,我推认实战必然不会按照媒体推断进行,而是认为俄乌双方都是势在必得,巴赫摩特战事将是俄乌双方在2023年度一场最重要的正面角力之战。其二、乌克兰坚持巴赫摩特保卫战,既有刺激西方加强援助,尽快展春季反攻的意图,也有坚守巴赫摩特这个战略跳板,宣誓乌克兰必须收复顿巴斯领土的战略决心。因而乌军防守巴赫摩特既有军事战略意义,更有政治象征意义。就此,巴赫摩特之战也会更大程度受到世界政治、外交方面影响。
其三、综合战况、资讯及图上标图作业及推演,认为俄军虽然对巴赫摩特形成三面合围态势,但是俄军南北两翼始终迂回、进攻巴赫摩特向西通道,因而认为俄军不可能在3月之前占领巴赫摩特。同时,乌军如是外援到位,很大可能向俄军在巴赫摩特以南形成的凸出部发起反攻。
战至4月2日,巴赫摩特态势在实战上高度贴近着我的推演。然而,随着临近4月,西方外援迟迟没有规模化到位,以及现阶段的国际政治及外交态势趋向复杂、浑浊;同时综合最近俄乌战争各个战场的战况、态势等情况,我在3月20日-31日的6篇文章里,对新的俄乌战争态势有了如下补充:其一,继续确认巴赫摩特为顿巴斯战场的“战略制高点”,为俄乌双方在2023年度一场最重要的正面角力之战。其二,认为国际政治及外交态势趋向复杂,严重影响和滞后了西方国家援乌行动;同时,因为西方国家新一轮外援迟迟不能到位,必将消极影响乌克兰后续作战,使得乌军陷入战略被动。其三,俄军继续在顿巴斯战场发起攻势作战,选在顿巴斯北线库皮扬斯克-斯瓦托夫-克雷明纳方向;顿巴斯南线希维尔斯克-巴赫摩特-顿涅茨克外围及阿夫迪夫卡、马林卡、武勒达尔等多个方向发起全面攻势。俄军在11月赫尔松撤退以后,再度拉长战线、分散兵力发起攻势,将会为俄军后续作战带来麻烦。但是,在现阶段,西方国家外援尚未完全到位,俄军全面攻势还是给乌军造成了极大战略压力。同时,我还在2月-3月的多篇文章推演认为,俄军没有可能进攻斯拉维扬斯克发起顿巴斯战场“天王山之战”,故而俄军需要稳定顿涅茨克外围战场,在战略上有了将攻击重心转移顿涅茨克外围战场可能、或者迹象。——4月3日,综合朋克猫、黄老邪、陆哲泰、田园笨狐等好友战况资料及ISW研究所战况简报、俄官方相关战报等等资讯,证实俄军战略正在按照我此前分析方向发展(表述语句不同,内容完全一致):一、俄军“拉开战线、分散兵力”发起全面攻势或者“全战区攻势”,因为作战不利,造成惨重战损和士气低落。为此,克里姆林宫与格拉西莫夫指挥部也出现较大战略分歧。二、(疑似俄军修正战略和调整顿巴斯全线攻势)近日,格拉西莫夫宣布“俄军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夺取顿涅茨克州”,同时俄军正在加强顿涅茨克外围及阿夫迪夫卡、马林卡方向攻势。
这样,从战略层面来看,俄乌双方都走到了战争爆发以来最为胶着、混沌的阶段。
在国际政治及外交态势继续趋向浑浊,不能清晰之前,在俄军以库存“夕阳武器”+能源+劳动力形成优势的机械化战争的框架里,俄军既无力组织更大规模攻势击破乌军战略防线,同时乌军在近期也较难组织较大规模的反攻。(图2)巴赫摩特战场简况图:1、俄军南北两个集群向西突击,但是始终不能迂回、截断巴赫摩特向西通道。2、俄军不能突破乌军城西防线。3、俄军不能突破乌军巴赫摩特-恰西夫亚尔-科斯蒂安季尼夫卡通道和防线。4、乌军继续向巴赫摩特城区及一线战场投放援军。5、乌军依托巴赫摩特-恰西夫亚尔-科斯蒂安季尼夫卡通道和防线,已经开始尝试性反击俄军南翼凸出部。事实上,在2023年1月-4月1日期间,乌克兰发起“反攻”一直都是世界性媒体报道俄乌战争的主题之一。
然而,就在越来越多的人们纷纷相信乌克兰即将发起反攻之时,我们如是细心观察期间战况、外交等等资讯,即可发现,情况并非想象那么简明、理想。从2023年俄军发起顿巴斯及巴赫摩特攻势至今,除却西方、俄、乌等各方在外交和媒体等层面多有西方国家援乌资讯;然而,现实的西方援乌物资在最近时间入场数量较少,难以确认乌克兰正在快速聚集反击力量。
其中,3月入场的最重要的西方国家援乌物资,为包括100余辆主战坦克等重型武器等等,数量明显不够,无法使得乌军在任意方向确定攻击优势。此外,从2023年俄军发起顿巴斯及巴赫摩特攻势至今,乌克兰数次宣布为发起反攻而新编组了包括空突、机步、陆战、炮兵等兵种的17个旅、约5-6万人的精锐部队。
然而,受外援迟缓进场,编训需要较长时间等等限制,乌军新编部队半数以上尚处在编组、训练阶段,难以快速部署战场形成战力推动反攻。现代战争,实力为王,无论俄乌双方,都是毫无取巧余地,更没有靠正义、精神就可能取得胜利的可能。
这样,综合俄乌战争态势、战况及相关资讯,仅是按照基本战争逻辑推测,乌克兰如要发起一次利曼反击战规模的战役级别的反击战,至少要满足如下三个前提:其一,乌克兰需要至少投入15-20个旅兵力,以及至少300辆主战坦克或者大量轮式战车,在多个方向扰乱、牵制俄军同时,还要在主要突击方向对俄军形成足够强大的地面突击力。其二,进行浅纵深战役规模的反击作战,乌克兰无需网传那样必须西方国家援助大量飞机,而是需要大量火炮、HIMARS火箭炮及战术导弹援助,以编成强大的远程火力打击力量,才可能以地空并举、远近交加,发起攻势。其三、满足上述二条,乌克兰大量使用北约体系武器发起反攻,必然更迫切需要接入北约指挥与控制体系,接受北约及美军在“高科技灰色地带”帮助,完成反攻作战。显然,要完成上述三条,仅是作战部队的合成、演练就需要较长时间,再加上如今俄乌战争鏖战不休,国际政治、外交一片混沌,因而可以判断乌克兰方面较难在短期内完成上述三个前提。
或者要问,2022年9月,乌克兰何以在更艰苦情况下,还是成功发起了哈尔科夫大反攻?
那是在俄军战略贪大,疏于防备,主要兵力转向南方,同时分兵在五个方向围攻斯拉维扬斯克,出现战线空前拉长、兵力空前分散的特殊情况下,乌军集中兵力,在得到北约、英美军等“高科技”助战的特殊情况下,选在顿巴斯战场之外的哈尔科夫战场,以迅雷之势发起反攻取得的一次战役性胜利。
在2022年期间,俄军连遭哈尔科夫、利曼、赫尔松败绩,面门连连中圈,眼眶乌青,也就痛定思痛,在2023年以后,沿顿巴斯战场、扎波罗热战场、赫尔松战场,不惜血本修建和形成了大量体系化的防线。俄军加强防御,乌军再要发起反攻,就必须进行更充分的战前准备。
同时,鉴于目前俄乌战争囿于更利于俄国的“机械化战争”框架,乌军兵力、火力既有西方援助下的有限的高科技作战优势,同时也处在数量更少、体量更小的弱势。因此,乌克兰如不能在短期内得到西方国家援助,满足上述反攻前提条件,不仅可能加大乌军后续反攻困难,同时乌克兰继续处在俄军战略压迫,实为战事发展平添了难以言喻的变数。战争进行自有规律,绝对不会为读者的阅读需求发生丝毫变化。现在,我们必须看到俄乌战争最为现实的态势,就是俄军连续进攻消耗极大、攻势疲敝,却依然有着进行“机械化作战”的火力、兵力的优势;同时,乌军顽强抵抗、重挫俄军攻势,但是连续作战消耗极大,急需足量外援救急。
于是,俄乌战争从爆发以来至今,俄乌双方出现了真正的对峙、消耗态势。
然而,无论挺俄、挺乌的媒体写手依然继续“精准投喂”。
一边,继续洋洋得意地宣称俄军即将攻占巴赫摩特,赢得俄乌战争的决定性胜利;一边,信誓旦旦强调乌军正要从克里米亚登陆,大迂回、大包抄,正要打一场俄乌战争的“斯大林格勒大会战”……从这点来看,二者本质一致,同样都是一分为二、黑白分明的轻幽默。
那么,俄乌战争如此对峙、消耗态势又将走向那个方向?在俄乌战争的盘内来看,短期之内,俄军凭借“夕阳武器”+能源+“动员兵”继续形成“机械化战争”的优势和攻势作战。这样,俄军为防备乌军可能在顿巴斯北线发起反攻,会继续沿库皮扬斯克-斯瓦托夫-克雷明纳方向发起战术性进攻,以求破坏乌军侦察性进攻,扩展防御纵深。参考上面图2,可以明确认为,俄军南北两翼集群在向西突击以后,在没有转向突破乌军巴赫摩特-恰西夫亚尔-科斯蒂安季尼夫卡通道和防线;突破乌军城西防线,即不会对巴赫摩特防区形成致命威胁。
巴赫摩特城西防区既有地利,体系化防御阵地,连接恰西夫亚尔-科斯蒂安季尼夫卡通道和防线,为乌军乌东战略防线重要单元,尤其利于乌军以机动防御作战继续消耗俄军攻势。
顿巴斯战场的俄军战术分队。
因而俄军即便夺得巴赫摩特的主城区,必须要继续向西突破乌军防线,也无法夺得巴赫摩特的完全胜利。现在的俄国,无论朝野都是认为俄乌战争持续时间越长,俄国就有可能凭借“夕阳武器”+能源+“动员兵”等等优势,最终赢得战争。显然,俄军将会继续持久战、消耗战,并且可能在4月-5月加大转向顿涅茨克外围及阿夫迪夫卡、马林卡和武勒达尔战场,以便依托顿涅茨克市和背靠俄军最大后勤基地罗斯托夫后勤保障,将再次“压缩”了的顿巴斯战争以“机械化战争”形式继续下去。
俄乌战争不过405天,北约运用政治、外交、军事等等手段,已然通过土耳其、爱沙尼亚和芬兰等国实际、完全地控制了土耳其海峡、芬兰湾等等战略要地。这样,北约各色导弹、火炮等等远程武器不仅在理论上抵近俄国重要城市及军事目标,同时,北约控制战略要隘,更是完全限制了俄国科拉半岛及北海舰队、彼得堡及波罗的海舰队、克里米亚及黑海舰队的自由出行。经过这场得不偿失的战争,他们当年穷尽一生为俄国夺得的波罗的海、黑海的出海口及地缘战略优势,已经被克里姆林宫简明、快速、高效地全面消耗殆尽。这是人们能够目睹的俄国前300多年战略态势,那么后来300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