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2日俄乌战争简况图。红色圈为主要战场,黑色箭头为俄军重要攻击方向,篮圈为俄军主要攻击目标。从12月中旬至今,我忙于俗务和抗战系列,也就几乎没有写俄乌战争。不过,我每天会坚持收集俄乌战争相关资讯、地图等等,例如往常地判读和推演俄乌战争及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
一直以来,对网络流行的“爱俄国就是爱祖国”现象,我都感到滑稽。现在,还有将一坨“10·7哈马斯爆恐袭击事件”搂在怀里,顶在头顶,奢谈“情怀”,一言不合即要跳脚粪骂,的确让人为之哑然、困惑。
此外,经常看到很多从前本来惨淡经营以“卖车倒房炒股”为营生的自媒体商业团队,一旦高挂“正义”旗号转行挺俄、挺乌、挺以、挺哈,每日流水作业“精确投喂”,狂捞海赚间“鸡血口号”漫飞网络,我总为网络“跳水”的各色闪亮大词倍感不值。
如此苦笑,对撰写俄乌战争、以哈战争等,也就少了兴致。
然而,我也有较多好友、读友热心关注俄乌战争,他们也会经常通过留言、微信、电话等等和我交流俄乌战争、以哈战争近况。最近几日,又有较多朋友问及俄乌战争现状,我逐一交流之时,却往往忙于俗务而耽误了回复,感到抱歉,也就想起写一篇俄乌战争近况,聊向诸位好朋友报告。
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是俄乌战争一个关键节点,不过,综合目前俄乌战争及相关国际政治、外交等等情况,可以推测乌克兰当前,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三个战略性困难。目前,乌克兰依然有着相当的精确制导炮弹用于防御作战。但是存量有限已经不敷乌克兰攻势作战。
如是读者有心,回翻以前网络旧文,固然可见“胶合板元帅一战成名”等文章,同样也有各种讴歌“乌克兰军政高层团结奋进”的“彩虹”爆文。
俄乌战争期间,全球俄粉、乌粉们非常戏剧性地将俄乌双方军政高层形象强行挂钩“政治正确”,一旦不符己愿,当然就要粪骂连天,故而,即便对高度关注乌克兰的读友而言,可能也不太清楚乌克兰军政高层现状。从2023年9月乌克兰前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去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国防部长乌梅罗夫和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之间,就乌军反攻步调、方向、战略目标、战争动员、军队反腐和军改等等问题,就已经出现较为明显的战略分歧。其中,泽连斯基、乌梅罗夫和扎卢日内三人出现重大分歧,扎卢日内几乎可能因此辞职,实属乌克兰核心矛盾。进入冬季战争,乌军反攻告歇,以哈战争战略影响加剧,继续激化乌克兰内部战略分歧和军政高层矛盾。这些分歧和矛盾,或者会在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形成三个结果。首先,扎卢日内或者会在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期间,辞职乌军总司令。在2024年夏季战争期间,乌军必然会在美军和北约指导下较大幅度地重新修正战略,转向较为保守的防御性作战。其次,受乌军新战略影响,至少在2024年4月之前,乌军不会发起新的攻势,甚至或者退让乌东战区部分战术要点。再次,与乌克兰精英阶层及美军方面否认扎卢日内激进战略相反,扎卢日内作为抗俄名将,在乌克兰民众支持率激增,很大可能会在泽连斯基、乌梅罗夫等政治势力之外形成新的政治势力。乌克兰人与俄国人类似,也与网络自媒体思维类似,有着“惯性和坚定的苏联思维”,多数人将扎卢日内这位“胖司令”视作人民“救星”和乌克兰守护者。这样,在乌克兰军政深度改革大势下,扎卢日内如果离任乌军总司令职务将会形成如何政治集团,以及对后续俄乌战争产生如何影响,都使得乌克兰抗俄战略趋向模糊。
此前,我在《从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眼前的麻烦说起》等文认为,乌克兰较为缺乏有全球战略眼光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乌克兰军政高层对俄乌战争“混合战争”及政治、外交方面处置过于随意和感性,以及高层存在较严重贪腐现象等等情况,都会使得美国、北约、欧盟及拉姆施泰因盟国在援乌抗战同时,不免疑心重重。
很多媒体和观察家认为,如果美国和欧盟终止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那么,乌克兰可能在夏季输掉战争。但是,这个推测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美国和欧盟必须放弃乌克兰。显然,这是美国和欧盟无法接受的失败。其二、是乌克兰夏秋反攻未尽人意,战略应变迟缓,致使乌克兰与美国、欧洲多国出现较为严重的战略分歧。
首先,欧美及乌克兰媒体至今虽未公开诸多分歧,但是,比较和分析较多英美军方开源的夏秋反攻军情综述,可以看到美国军政强硬派经常性批评和极大不满扎卢日内等乌军将领主导发起的全面反攻战略。从战略角度去看,乌军在夏秋反攻期间实施激进的全面反攻战略,比较负面地影响了反攻战果,激化了乌克兰与盟友的战略分歧。
尤其在10月以哈战争爆发,美国军政在援乌战略方面,连续受到乌克兰夏秋反攻失利、美国大选政治动荡、美国全球性战略调整等等影响,出现了保守与积极的两个针对性态度分歧。
新年之际,美国援乌战略分歧渐大,必然深度影响俄乌战争后续态势。其次,美国在同时应对以哈战争、俄乌战争之时,迟迟不能明确新一轮援乌计划,尤其不能明确2024年大选后美国援乌政策,在影响乌克兰抗战同时,必然影响北约、欧盟及拉姆施泰因盟国等等明确新一轮的援乌战略。
2023年12月,虽然俄军不惜代价沿千里战线发起攻势作战。但是,俄军猛攻之下进展迟缓,俄乌双方战场表现疲软,俄乌战争前所未有地趋向稳定态势。相比2022年,欧洲多国对“俄国入侵和威胁”和战争现状的担忧大幅减弱。因此,虽然眼前尚无权威媒体系统性爆料美国与欧美多国必然存在的援乌抗俄战略分歧,实际上随着以哈战争爆发和进入冬季战争,虽然英国、德国、欧盟、北约等明确表示要援乌赢得战争和继续强化援乌战略,其他诸如波兰、保加利亚、匈牙利等多个欧洲国家,也在实质调整援乌战略,站位本国利益,大幅减弱了援乌力度。各地俄粉们更是洋洋得意地以为苦守云开,呲牙傻笑,嘲讽乌克兰孤军作战,危在旦夕……
那么,俄乌战争之战争、外交和政治现状又该如何理解?
上周,我应好友邀请为某机构写了一篇综述《俄乌战争观察:没有外援,乌克兰能否独立自主继续抗战》(授权文章,故而没有在公众号发表)认为欧美国家势必不会放弃援乌战略。这里,结合最新俄乌战争相关资讯和战况,继续如下三点综述:首先,俄乌战争至今,俄国陷足战争,国力军力已经深度跳水,予以了美国极为难得的全球战略调整机会。就此,美国通过较长时间微调,截止2023年年底,已经缓慢和清晰地形成2024年-2030年全球战略框架,即从传统欧洲第一战略,演变为欧洲-大西洋、亚洲-太平洋并重的战略。简言推测,在2024年-2030年期间,美国战略重心可能重要转向亚太地区。这样,美国在欧洲方面,或将退居二线,继续托底东欧战略防御,并且将俄乌战争移交至“欧洲防御体系”。其次,俄乌战争持续2年,乌克兰作为“欧洲之盾”的战略价值得到美国及欧盟、北约盟国最大认同,事实上,基于这个共识,俄乌战争期间,欧洲在外交和政治上加速俄国去“欧洲化”的同时,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以乌克兰为核心的战略防御体系。这也是美国淡出援乌头号主角同时,德国、英国应声“接力”的原因。
就此,俄乌战争事实上演化为俄军与欧洲防御体系的总体战。这样,俄乌战争在常态下或者可能长期进行,乌克兰难以在2024年结束战争,俄国要想“与欧洲防御体系”一较高下,显然也是无望之举。
再次,俄乌战争对俄国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等国家情况是一次总暴露,美国、北约、欧盟等必然为之进行相应的重大战略调整。俄国之国家形象和国力、军力遭到战争重创和深陷战争泥淖,这是美国全球战略调整,放手欧洲形成以乌克兰为核心的战略防御体系的重要前提。2023年12月的俄国,已经经历2年战争,从“战争浪漫主义”角度看去,“鼻青脸肿”,观瞻“幽默”。但是,从现实主义视角去看,俄国为“百足之虫”,尚有庞大军事潜力。俄乌战争期间,俄国战场表现蹩脚,频繁被动挨打,但是,俄国事实上凭借“核衡势”政治、核武器及核威慑战略优势,将战争推向传统的机械化战争轨道,同时利用“堡垒经济”、库存武器、动员兵、能源等“机械化战争资源”进行消耗战,以“夕阳武器+动员兵”的数量和体量优势,对乌克兰-欧洲防御体系形成事实上的威胁。就此,英、德、荷兰等国军研机构多做调研,推演,普遍认为俄乌战争如果停战,假定克里姆林宫现状不变,俄军将会放手扩军,每年即可编训28万军人,总兵力在6年内达到约170万人,10年内将达到280万人,从而形成进攻欧洲的实力。或者,研发生产和形成未来地面装甲战争体系和未来空战系统,有效反制俄军及其“机械化战争”战略。或者,援助和保障乌克兰继续进行抗战,尽量推延重启俄乌谈判,滞缓、甚至不予俄国得到充分的军备时间。综上所述,如是能够回望战事和理解俄乌战争绝不可能因为哈尔科夫反击战、利曼反击战、巴赫摩特战役、马林卡战役等等具体战役而决定胜败;那么,就应该相信俄、乌、美国、北约、欧盟及其他更多全球性政治力量在俄乌具体战场之外,正在通过国际政治、外交等诸多复杂博弈,推动着俄乌战争进行新一轮的发展与演变。可见,纵然美、英、德、法及北约、欧盟及拉姆施泰因盟国在援乌战略上出现空前分歧或者“绥靖主义”;但是,他们对乌克兰为“欧洲之盾”及构建欧洲防御体系等战略价值,依然有着高度共识。
简明去看,乌克兰对俄国的胜败,实则已经关联为整个欧洲与俄国的胜败。就此,仅需简单比较俄乌双方战略智慧、军力、财政和经济力等等存在差距,即可明确认为,俄军在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或将持续进行攻势作战,即便夺得马林卡等战役要点,但是,升高从战略全局来看,俄国冬季攻势进展微小,并没有影响战争整体态势。
简言之,俄国不具备击垮以乌克兰为核心的欧洲防御体系的能力。
(图2-1)2023年12月4日库皮扬斯克-斯瓦托夫战场简况图。
(图2-2)2023年12月22日,库皮扬斯克战场。三是随着乌克兰反攻失利,乌克兰与美国等民国出现明显战略分歧,突发以哈战争严重影响国际社会及美国、北约等援乌战略等等,俄国似乎看到了摆脱“战争泥淖”的希望,“高度自信”地转向冬季攻势作战,不惜代价地血拼冲锋,对乌克兰形成了极大战略压力。事实上,从去年至今,俄国正是凭借核威慑战略及国际核衡势政治,确定了俄乌战争的“机械化战争”框架,得以其“堡垒经济”体系配合动员兵、库存武器、能源、军工基础和产能、民族情绪、决策机制等等,发起“机械化战争”,在多数时候依仗“数量和体量优势”,维持着攻势作战。此间,俄军的常规战争优势也会遭到美英及北约援助乌克兰的高科技作战压制,故而俄军战损较大,收获较小。持续2月有余,乌克兰外援严重削弱,俄军继续扩大“部分动员”,在较短时间增兵至约62万人,并且正在继续向罗斯托夫等基地集结预备队,再次凭借“机械化战争”的数量和体量优势,沿千里战线不惜血本地发起全面攻势。
同时,俄军在巴赫摩特方向积极推进,全面攻击乌军至关重要M-03公路及巴赫摩特西郊-恰西夫亚尔防线。
12月,俄军主要进攻要点非常明确,即顿涅茨克外围阿夫迪夫卡,乌东交通枢纽哈尔科夫州库皮扬斯克。相比马林卡、巴赫摩特西郊-恰西夫亚尔防线等目标而言,阿夫迪夫卡和库皮扬斯克可谓俄军在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重要战略目标。阿夫迪夫卡为顿涅茨克市门户,得失标志俄军是否稳稳占领顿涅茨克市,以及俄军是否可以扩大对乌军顿巴斯战场攻击面。库皮扬斯克为别尔哥乐德-哈尔科夫-卢甘斯克地区的重要铁路枢纽,扼制俄军至关重要的顿巴斯北线战略后勤线,得失标志俄军是否可能会重启顿巴斯北线攻势。近期,克里姆林宫频繁高调发声要“占领全部顿巴斯”。这样,从战略角度去看,阿夫迪夫卡和库皮扬斯克得失,实属俄军“占领全部顿巴斯”战略的标志性军事目标。
然而,观察近期多方发布战场地图标图,可见俄军在阿夫迪夫卡和库皮扬斯克表现拉胯、推进缓慢。12月的阿夫迪夫卡,鬼城一般,每栋废墟后面都隐藏着乌军的火力点。12月的阿夫迪夫卡,鬼城一般,每栋废墟后面都隐藏着乌军的火力点。综合最新的英、德等军事智库相关开源信息,可知乌克兰调整战略,已经在2023年-2024年冬季战争转向为防御作战,正在沿乌俄边境、交火线,抢修永备战壕、反坦克壕,布设龙牙、地雷、铁丝网等等,开建了乌克兰版本的“苏罗维金防线”防线。尤其在阿夫迪夫卡和库皮扬斯克方向,乌军结合原有城市基础设施构建众多混凝土防御工事和地下隧道网,已经形成了体系化的纵深防御工事。或者,俄军无视战场艰险,会不惜代价继续正面强攻、推进。就像乌军装备大量北约先进战车、坦克的装甲部队在夏秋反攻之际,难以突破俄军防线一样,现在,攻守相易,对俄军更显“傻大黑”的“机械化部队”而言,要想逾越乌军防线,纯属美梦。这样,至少截止在2024年夏季战争之前,俄军只能继续以血肉苦耗乌军的“苏罗维金防线”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