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首度访英,为啥不进伦敦
文/螺丝刀 编辑/蜜三刀
经过一年半的互相“扯皮”,本周四,美国总统特朗普终于降落不列颠,开启他上任后的首次访英之旅。
特朗普的到访,与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历次到访的美国总统相比,场面和气氛都大不相同。
虽然也要见英国女王,但特朗普不会与女王乘坐敞篷马车、在白金汉宫前的皇家大道上接受群众夹道欢迎,而是在远离伦敦市中心的温莎城堡同女王喝茶。
虽然也要出席国宴,但不是在白金汉宫,而是在牛津郡的丘吉尔庄园。
虽然也要与英国首相会谈,但不是在首相府唐宁街10号,而是在白金汉郡的首相乡间官邸。
反特朗普狂欢
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安排都是因为特朗普不愿意看到英国人民,尤其是伦敦人为他备好的一系列“欢迎大礼包”。
过去几星期,英国网民一直在努力打榜,比追“爱豆”还尽心尽力,就是希望在特朗普抵达英国时,美国绿日乐队的经典歌曲“美国白痴”能够成为英国流行音乐排行榜的第一名。
活动倡议者们不断在社交媒体上打气,“这将是你花的最值的1英镑,在一首歌上浪费的最有趣的1英镑,你该怎么做呢?在6号到12号期间,少买4块巧克力,用这些钱下载一首绿日的歌,明白了吗?”
英国人的准备远不止于此。周四下午,特朗普乘坐空军一号刚一落地,英国人民就在伦敦市中心摄政公园搞了个“欢迎派对”。因为按照行程,特朗普当天将在这附近的美国大使官邸过夜。
示威者呼吁人们拿出喇叭、哨子、盆盆罐罐,制造足够大的噪音,让特朗普清醒清醒。而且他们还会播放幼儿的哭声,以表达对特朗普移民政策造成儿童与家人分离的不满。
会玩的英国人还准备了一系列“反特朗普”的嘉年华游戏,包括向特朗普头像扔雨靴, 向特朗普头像扔球。总之,就是狠狠地把特朗普扔出去,或者把特朗普当球一样狠狠地砸。
当然,更大的“惊喜”还要数“特朗普宝宝”。这个6米高的特大号充气娃娃一头金发,裸着上身,下面穿了一条白色尿布,小手拿着一台手机(估计是嘲讽特朗普推特治国)。脸上还传神地留下了特朗普的日光浴晒痕,表情也是他标志性的“不高兴脸”。
制作者表示,就是想要嘲讽特朗普是一个“愤怒的婴儿”——有着脆弱的自我,和一双不听话、胡乱发推特怼人的小手。不知特朗普能否有机会和这么可爱的“自己”打个照面?
“团结一致反抗特朗普”小组的发言人称,“特朗普不敢在伦敦出现,只敢藏匿在乡村里。这就是我们一系列反抗活动的胜利。”
坎坷访英之旅
特朗普的访英之旅可谓一波三折。按照美英这么亲密的盟友关系,按理说特朗普竞选成功后,就应该定下访英行程。事实上也是。去年年初,梅姨访问美国后,就计划邀请特朗普在下半年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
然而,由于特朗普反穆反同、歧视女性的种种言论,加上他提出“禁穆令”,招致英国人的极度反感。当时有将近200万英国人发起联名请愿,反对他来。最后特朗普不得不推迟访问行程。嘴硬的特朗普还说,“我没有感受到你们英国欢迎我的诚意,等我感受到了再来访问吧!”
特朗普不仅跟英国民众怼,还和英国政界人士结梁子。去年6月,伦敦发生恐袭,市长萨迪克·汗谴责“懦弱的恐怖分子”,并安慰民众“会加强警力巡逻,大家不必惊慌”。
谁知,特朗普竟然发了一条推特,指责伦敦市长在反恐问题上太懦弱:“恐袭造成了至少7死48伤,伦敦市长却说不必对此惊慌!”
这话一出,气得伦敦市长直接放话,特朗普和伦敦人三观不合,并表示:“你就不应该来英国,伦敦人不欢迎你。”而且,放飞“特朗普宝宝”这么离谱的事,萨迪克·汗也批准了。
伦敦市长决不是特朗普得罪的唯一英国政界人士。去年年底,为了显示所谓穆斯林群体的“威胁”,特朗普在推特上3次转发了英国极右政治团体“英国优先”党副主席弗朗森的几段反穆视频。
这下可把英国政坛点炸了。各路人士纷纷登场开撕:英国官方在推特上对特朗普进行了谴责,梅姨发言人称特朗普分享这些视频是“错误的”,反对派工党领袖科尔宾称转发“是可恶和危险的”,工党议员称特朗普“在我的国家和我的城市不受欢迎”。
然而,傲娇的特朗普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大洋彼岸人民对他的讨厌。今年年初,在接受英国独立电视台(ITV)的采访时还依然说,自己在英国很受欢迎,“我收到很多英国粉丝写来的信。他们喜欢我带来的安全感,他们还喜欢我说的其他很多事。”
但显然,特朗普访英一事的不顺说明了一切。在经历多次“扯皮”后,今年4月,白宫和唐宁街终于确定下来访问时间。且因为特朗普得罪的英国人太多,这次访问直接从国事访问“降级”为工作访问。
而且出于“安全”考虑,英国政府将花费3000万英镑的安保费用,并建议特朗普别出现在唐宁街和议会大厦这些伦敦市中心的地方。于是,特朗普只能在乡间别墅与梅姨见面。
美英关系“凉凉”?
尽管面临国内民众抗议、部分政客的强烈反对以及高昂的安保费用,梅姨依然力排众议邀请特朗普访英。从这不难看出,在英国艰难“脱欧”的大背景下,梅姨此时急需获得来自盟友美国的强力支持,希望英国能够继续从美英特殊关系中获益。
美英特殊关系最早由丘吉尔在二战期间提出。他曾感慨道:“如果我能再生的话,我愿生活在美国。贵国是世界的未来。你们拥有自然资源、气魄、年轻和决心,它将稳步地增强你们的全球影响。而英国已过了顶峰。”
英国心悦诚服地将世界政治舞台的C位交给了美国,并且确实从特殊关系中受益。发展到今时今日,英国的大多数政治精英都已是“两个国家的公民”;他们以狂热的激情追随美国大选;他们熟读林登·约翰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传记;他们计划让孩子在哈佛大学就读,并在美国国会实习。
美国芝加哥经济学派代表人物米尔顿·弗里德曼和乔治·斯蒂格勒提出的“自由意志主义”理论,为撒切尔解决工会问题、社会福利问题和效率低下的国有企业问题提供了学术火力。对于英美关系的重视程度,撒切尔夫人在回忆录里这样写道,在北约组织中,她可能算是里根总统的啦啦队长。
冷战结束、苏联解体对英美特殊关系是一个冲击。由于失去最大的敌手,两国在安全和战略上合作的需求大大降低,关系也因此经历了一段低谷。
然而,地区局势紧张、全球经济危机、各种非传统安全的威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应对这些新的危机和挑战时,英国基本上仍然是选择与美国站在一起。“9·11”事件当晚,时任首相布莱尔即表态英国会和美国并肩作战。
2016年,特朗普的当选让美英关系走向转折——英国从中受到的消极影响远远大过得到的好处。这部分要“归功”于特朗普本人,另外则是让特朗普入主白宫的美国因素——各种危险思想正在美国回潮。
美国过去的进步左派正在制造“美国式问题”。所谓的进步左派在“矫枉过正”,他们将目光转向大学,“警告”书籍“不够多元化”,还过分关注群体性权利对个人权利的“压迫”。在忽视或诋毁工人阶级的同时,它还强调激进组织的困境。
无独有偶,英国左派也同样继承了美国所谓进步派民主人士的弊端:过分看重少数群体的政治权利,似乎保障少数族群已经变成一种新的“政治正确”。伦敦大学学生会组织的一个倡导多元化的活动禁止白人和男子参加,并发布了“#killallwhitemen(杀掉所有白人)”等推文。
与此同时,英国保守派则与特朗普的孤立主义遥相呼应。保守派越来越致力于“民族身份”的构建,通过加强英格兰民族的自我认同感,实现对其他群体的排外而愈趋向于保守孤立。
而社会真正急需解决的问题却被忽视——低下的生产效率和严重的贫困问题。英国《经济学人》说,一个苦苦挣扎的国家把精力浪费在美国式的文化战争上,而这种战争除了造成国内分裂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可以看到,二战后的美英“特殊关系”让英国尝到了甜头。而从21世纪的今天来看,英国是否还能继续从这段关系中受到“滋养”,需要打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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