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艺术展50年:对话Massimo Minini
Massimo Minini
Massimo Minini和同名艺廊自1973起便活跃于意大利的布雷西亚(Brescia),他的艺廊更是欧洲艺坛启蒙年代的重要一员。Massimo Minini艺廊在过去50年里一直紧跟当代艺坛发展的脚步,自1977年首次参加巴塞尔艺术展起,其后每年都能在展会上看到Massimo Minini艺廊的身影。在1990年代初,Minini更担任巴塞尔艺术展艺廊顾问委员会成员的角色。在本次回顾访问中,他谈及踏足艺术界之初的那些年、他的巴塞尔艺术展“例行活动”以及那些他未曾参与的艺术活动。
今年是你第44次参与巴塞尔艺术展。展会始于1970年,当年你在忙些什么?
Massimo Minini艺廊于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巴塞尔展会的展位
我出生于1944年,所以首届巴塞尔艺术展举办的时候我只有26岁。那时我在米兰生活了好几年后,便搬回去布雷西亚,并在我父亲的出入口贸易公司当销售员。因为我有车牌并懂多国语言 ,我开车到欧洲各地销售产品。当时我已经对艺术感兴趣,每天早上8点至下午4点的工作结束后,我会参观博物馆和艺廊,与艺术家和收藏家见面,我发现在工作以外的这个艺术世界里,艺术品被创作、呈现和出售,但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想过开艺廊。
《Fregio, 14》(2012),Paolo Icaro,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巴塞尔展会展出作品,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我是在米兰念书的开始对艺术产生兴趣。我逃掉了法律课去参观艺廊。当时米兰的艺术气氛非常好,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到Naviglio艺廊和Blu艺廊,或者去结识杰出的艺术经销商Arturo Schwarz和Ettore Gian Ferrari。当时在学校修读艺术史一般都只学到19世纪,想了解20世纪的艺术可以自学,所以我对当代艺术的场景并不是特别了解。大学时期,我对毕加索和乔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e)的认识微不足道,学校里甚至没有人谈及对意大利艺术很重要的未来主义!
你在米兰或往来欧洲时有没有收藏艺术品?
展览《Daniel Buren, Gotico》,1974年11月,Banco艺廊,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我当时没有钱买艺术品也不想当艺术家,当艺术家的生活确实不容易,你必须要有向世界表达的观点。直到现在我才想要当一名艺术家,或许是因为我开始明白世事缘由。1970年代初我辞掉了工作,随后在Giancarlo Politi于1967年创立的意大利杂志社《Flash Art》工作了两年,和他一起工作的那段时光非常棒。那时美国概念艺术在欧洲兴起,尤其是1972年的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和威尼斯双年展(Venice Biennale)。当时我们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到访这两座城市,身穿印有杂志社商标的T恤去卖杂志,那时候我结识了许多人。这段经历后我想尝试新的挑战,很自然地我创立了属于自己的艺廊。
为何选择在布雷西亚开设艺廊?
展览《Daniel Buren, Gotico》,1974年11月,Banco艺廊,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开设了我的第一间艺廊Banco艺廊。我为艺廊命名,他在布雷西亚有地方,艺廊就这样成立了。我当时没有钱支付租金,开设艺廊的首两年,我连电话都没有,每天只能坐在艺廊里等客人来。当时我们都用传统的书信将艺廊的消息送递给客户,所以在探访客户前一个月就开始通知大家,如书信里写道:“Minini先生将在1974年5月23日到鹿特丹探访阁下”。有一天,艺廊旁边酒吧的一个小伙子过来,说有人打到他那边找我。那是一位来自意大利热那亚(Genoa)的收藏家打来的,他在通讯录上找离艺廊最近的一家酒吧并尝试联系我。我接过他的电话,然后他从我这里购买了意大利艺术家Michele Zaza的摄影作品。这样的艺廊经营方式的确和现在截然不同!
你们举行的首个展览是怎么样的?
展览《Daniel Buren, Gotico》,1974年11月,Banco艺廊,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在1973年10月,我们首次举行的展览是一个艺术家群展,呈现了梅尔·博赫纳(Mel Bochner)、Giuseppe Chiari、Hamish Fulton、Marco Gastini、艺术双人组吉尔伯特和乔治(Gilbert & George)、莱斯·莱温(Les Levine)、索尔·勒维特(Sol LeWitt)、Roman Opalka、本·沃捷(Ben Vautier)和Dorothea Rockburne。创立艺廊的最初数年,我们还展出过阿里杰罗·波堤(Alighiero Boetti)、丹尼尔·布伦(Daniel Buren)、亚历山大·考尔德(Alexander Calder)、弗朗切斯科·克莱门特(Francesco Clemente)、丹·格雷厄姆(Dan Graham)、Giorgio Griffa、朱利奥·鲍里尼(Giulio Paolini)、萨尔沃(Salvo)和尼尔勒· 托罗尼(Niele Toroni)的作品。我当年十分投入推广概念艺术、极简主义及贫穷主义。
你首次参加巴塞尔艺术展是在1977年?
《Platea》(1984),朱利奥·鲍里尼,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巴塞尔展会展出作品,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是的。2019年的展会中,只有16间参展艺廊也参与了1977年的展会。艺廊开设的三年后,艺术展会的数量开始激增,我代理的艺术家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们都希望作品能在巴塞尔艺术展上展出。他们用尽方法让我参加这项举足轻重的展会,令人惊喜的是,巴塞尔艺术展竟然接纳我的参展申请,“我们要去巴塞尔啦!”随后的工作就是为参展做准备、筹集经费和安排展出作品等。
阿里杰罗·波堤提交了两幅大型红色铅字笔画《Mettere al mondo il mondo》,这为我们的展位添色不少。当时Andre Cadere 和尼尔勒· 托罗尼(Niele Toroni)也有参加巴塞尔展会,我也是在那里认识了纽约行为艺术家Colette。她提出在我们的展位表演,我也爽快地答应了。她在我们的展位挂上窗帘和丝绸,吃了药后就在展位里睡着了。Lucio Amelio和Holly Solomon数次将收藏家和满怀好奇的人带到我的展位,Lucio像疯子那样大喊:“这就是你要做的了!”虽然后来Holly买了些作品,但赚来的钱也不够支付参展所需的费用。
当时巴塞尔美术馆(Kunstmuseum Basel)的总监Franz Meyer在展会最后一天飞速经过我的展位,他眼角一抬,把目光投放在阿里杰罗·波堤的巨形红色双连画上,然后退后三步,问我作品卖多少钱。他说:“把波提的作品放在一旁预留给我,我马上回来。”然后他带了15个人回到我的展位,一边互相交谈一边看着作品。我不懂德语,但Franz走过来跟我说:“这件波提的作品是我们的了!”这是为罗氏(Hoffmann-La Roche)收藏购入的作品。就这样我的第一个巴塞尔艺术展因此得救了。
1990年代初,你担任巴塞尔艺术展参展顾问会成员一职长达八年之久,见证了展会巨变和发展。
Massimo Minini和Paolo Icaro于2019年11月,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当时Lucio以健康为由辞退了委员会的职务,并点名要我接替他的工作。这个职位像国王时代世袭那样。Lucio过去在展会中的地位超然,极具影响力。Lucio指定了我为继任者,来自不同国家的委员会成员都纷纷想知道谁是Massimo。当时的展会总监Emil Bammatter特意来和我见面,大家都感到十分惊讶。
我参与的第一个会议全程以德语进行。Isy Brachot和我获派了传译员给我们作翻译。喜欢抽高希霸雪茄的Isy打开了他的公事包(当时可以在开会时抽烟),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雾呛得传译员马上冲出会场就再也没有回来。因此我在第一个委员会会议上什么也没有听懂。幸运的是往后的会议很快便以英语来进行。
我加入了委员会的那段时期展会是经历了很大的转变。当不少竞争者都在紧盯着我们的发展时,巴塞尔艺术展决定要来个硬拼,大家都提出新的主意、新的展区,又带来了新的艺廊和新的空间等。有趣的是当时新艺廊都尝试报名参展,但展会的所有空间都被占据了。要改变这样的状况,不少被允许参展的艺廊展位被撤除,这样才为新参展的艺廊腾出空间。对我这样年轻的新委员来说,这样做是在各方树敌,尤其在意大利艺廊的圈子里。但不得不承认当时做出这些改变还是很令人兴奋的。
可以和我们分享你巴塞尔艺术展的行程吗?几乎每位艺廊主都有一种充满仪式感的行程。
Paolo Icaro为他于2019年11月在Massimo Minini艺廊举行的《Alla ricerca dell’equilibrio perduto》布置作品,图片由Massimo Minini艺廊提供
我的习惯自1977年起已改变了很多。起初的几年,我会独自乘车去展会,参展作品会叠放在车顶上。展会在星期二晚上举行,所以我星期一早上6点就起程离开布雷西亚,中午到达巴塞尔。当时通过边境是很容易的事,而我可以把车辆停泊在展位前。现在的流程就相对没那么容易了,我们要安排一行六人加上一整个货柜车的艺术品过关,星期六就要到达巴塞尔。每个人在巴塞尔的三天布展期间都忙得不可开交。展位大了布置也就复杂了,但我还是很享受亲自装置艺术的过程,回想起最初我还要自备照明设备。我想当你实际接触了作品,你会加深对艺术家创作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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