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小伙们,还记得1990年夏天的传奇展览吗?
一间艺廊主要通过展览来建构其身份和历史——展览的叙事和神话能够表达艺术愿景和定义一代艺术家。艺+巴黎:由巴塞尔艺术展呈献的 “与巴塞尔艺术展对话”(Conversations)项目的两位策展人Pierre-Alexandre Mateos和Charles Teyssou,在与巴黎Air de Paris艺廊的联合创始人及联合总监Florence Bonnefous的交谈中,回顾了1990年8月在尼斯举行的展览“Les Ateliers du Paradise”。那次展览汇集了三位艺术家的作品:皮埃尔·约瑟夫(Pierre Joseph)、菲利普·帕雷诺(Philippe Parreno)和菲利普·佩兰(Philippe Perrin),他们本人也在展期内一同来到了艺廊空间。
以下对话由Pierre-Alexandre Mateos和Charles Teyssou提问,Florence Bonnefous回答。
我们在尼斯开设艺廊其实并不是最初的计划。我曾在格勒诺布尔(Grenoble)的École du Magasin学习,在那里我不仅认识了Edouard Merino——我后来和他一起创办了艺廊——还遇到了一大批事业刚刚起步的人。他们是新兴的艺术家,还有像尼古拉·布希欧(Nicolas Bourriaud)和Éric Troncy这样的艺术评论家,以及未来的博物馆馆长们。在法国南部格勒诺布尔和尼斯之间,这一代人开始崭露头角。在1989年的某个时候,我们决定开一间艺廊并在巴黎找到了一个空间。在签租约前一晚,我们出去吃饭庆祝。到了吃甜点的时候,我们决定放弃签约,并去了南方。我们想要逃离中心,逃离一个在我们眼中一切都已被定义好的环境,不再遵循那些不令我们兴奋的原则。那次顿悟之后,我们决定去尼斯。
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翻修,并设法为我们在École du Magasin认识的艺术家在阿尔松别墅(Villa Arson)举办艺术驻场项目,其中就包括菲利普·佩兰、菲利普·帕雷诺和皮埃尔·约瑟夫。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共同开展它。他们提出了这个项目,并列出了一份说明清单。“Les Ateliers du Paradise”这个名字结合了工作和聚会的概念,因为摩纳哥还有一家名为“Paradise”的夜总会。这三位艺术家列出了一份类似愿望清单的东西,上面写着他们想要拥有和创作的所有事物,并且很快他们就来到尼斯,而当时艺廊都还没开幕。
从左至右:菲利普·帕雷诺、Ingrid Berthon Moine、菲利普·佩兰、Edouard Merino、Ingrid Luche、Florence Bonnefous和皮埃尔·约瑟夫。大约1990年或1991年,在尼斯Rue de la Barillerie的Air de Paris艺廊前,照片由摩纳哥Collection Merino的Helmut Newton拍摄,图片由Air de Paris艺廊提供
我们想脱颖而出。这是我们作为一个团体唯一明确感受到和想要表达的东西。Edouard和我都对激浪派的想法有共鸣。我是通过阅读了解这个艺术流派,而Edouard则是因为他的父母是艺术家乔治·布莱希特(George Brecht)和罗伯特·菲利乌(Robert Filliou)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他们也是这两位艺术家在滨海自由城(Villefranche-sur-Mer)的“La cédille qui sourit”工作室兼商铺的赞助人,那家店曾是整个艺术界的家,包括现在和我们一起共事的艺术家多萝西·艾农(Dorothy Iannone)。
当时,很多人都在谈论“乐趣”。这个概念在体育领域中随处可见,尤其是极限运动、电子游戏,以及虚拟现实的初级阶段。当时在摩纳哥甚至有一个小型的虚拟技术展会,人们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虚拟现实(VR)眼镜。但回到谱系的概念上,参加“Les ateliers du paradise”的一些艺术家后来也参与了“No Man’s Time”和“Traffic”的展览。
“Les Ateliers du Paradise”这个展览是由多种(经常是反讽性质的)活动和场景构成。展览的一个关键元素是它是如何横向延伸,如何对其他领域开放的。你可以在那里做运动,做饭,甚至还有一个现场的语言学家。
有些事情完全是编造的。语言学家虽然在展出名单上,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语言学家。我们在真实发生的事和没有发生的事之间进行充满玩味的创作。同样地,没有固定的开放时间,因为我们一时兴起决定去海滩。我们想扰乱既定程序。程序的价值在于“名单”这个概念本身的美感,但我们也可随时摒弃这个概念。
其中一个主要想法是把展览当作一部正在进行的电影。艺术家们称艺廊是一个电影空间,观众在这里变成了演员。菲利普·帕雷诺就对基于时间的艺术很感兴趣。
艺术家们将这个项目定义为一部实时进行的电影。这使得他们能够区分真实时间与电子游戏中的虚拟时间。他们没有发送纸质邀请函,而是制作了一张看起来像信用卡的会员卡。他们还列出了一份包含500个单词的清单——这个数字在当时代表着普通法国人的词汇量。他们有相同数量的单词,但并非一模一样的。然后我们把它们绣在彩色的t恤上。每个进入艺廊的人都被分配了一个角色。我拿到的是“match”,我记得Edouard的是“good”。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观众变成了一个短篇故事的片段,一个在艺廊空间中成形的剧本。
没错,的确如此。那个按摩浴缸的场景几乎可以和《Loft Story》第一季中的Loana相提并论。总而言之,这部电影在很大程度上是展览的延续,而且是有意为之的不羁和倒退。
展览的反响如何?
展览大获成功。我不得不说,我们在公关方面做得很好。我们发出了第一批传真,并在海滩上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近100人参加了开幕活动。人们会来这里玩电子游戏,尝试攀岩墙(菲利普·帕雷诺的《Ozone Wall》),或者借一个充气艇去附近的海里玩。有一次,我们还去一个艺术收藏家的泳池里潜水,用我们都不太明白的手语开了个会。这个展览是一个主题公园,倡导不间断的派对,而不仅仅是在鸡尾酒会之后。我也是这样认识利亚姆·吉利克(Liam Gillick)的,他因为听说了这个展览,和安吉拉·布洛克(Angela Bulloch)一起从伦敦一路开车过来。后来,他加入了艺廊——尽管当时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切都以一种自然而然、直观的方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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