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名字叫“戏曲演员”
戏曲人的日常
不是练功排戏演戏
就是在去演戏的路上
常常是下午场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
晚场的锣鼓点就已响起
匆匆地吃上几口饭
便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与舞台上的光鲜亮丽相比
他们的生活似又乏味了许多
六年前的冬天
小编跟随剧团每天奔波于
西安、周至两地
用手中的傻瓜相机
记录下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至今翻看
仍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是气温非常低的一段日子
乡下的夜色少了一份
城市的喧嚣与迷离
多了一份寂静与清醒
望着深邃的夜空
星光点点浮想联翩
一方舞台，灯光通亮
铿锵的锣鼓声像吸铁石一般
将周围村子里的人吸引了过来
老伙计，你来得早
老人们亲切地打着招呼
与其说是在看戏
倒不如说是因为这方舞台
才使许久未见的老友相聚
听着，看着，谝着
秦腔之所以流传至今
仍有强大的群众基础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其顽强的生命力
无论环境怎样恶劣
她都会弱极而生刚
如傲雪寒梅一般
悄然绽放，绚丽夺目
承载这门艺术的人
也因此练就了一副铮铮铁骨
严冬里，哪怕手脚冻
酷暑中，何惧汗如雨
舞台下满身是伤，疼痛难忍
登台的刹那
似是重新换了一副身板
唱戏的一定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但大任是否降临
不得而知
女孩叫李锦
如今已从中国戏曲学院毕业
那时候，一天三四场戏
场场都有她
戏曲很美
美到让人忽略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
辛酸与付出
未曾开言先发笑
人逢喜事意气豪
人生如戏
无限的变数让人猜不透
今生将会遭遇什么
酸甜苦辣个中滋味
如烈酒，唯有独自咽下
得意勿忘形
失意别气馁
这样的人生态度
或许会让人在这杯浓烈的老酒中
品尝出另外一番味道
一日三餐，几乎餐餐都吃不到正点
长年累月下，胃不适应了
诚如河北梆子《北国佳人》中的唱词
在山林为甘露
在草野为和风
舞台上的他们有
滴不尽的相思泪
开不完的花满楼
诉说着千年的传奇和当下的人生
恢弘楼宇
虽气派终究是空壳死物
搭建的帆布舞台
虽简陋却是宝箱活物
若干年后
秦腔定会成为孩子脑海中的回忆
美好而深刻
演给人看的
总是与自己生活相差千万的故事
台上的戏正热闹
而喧嚣的锣鼓
似乎也无法阻挡疲惫的身躯
不得不提神
村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混凝土建筑
羊肠小道也被人造的弯路所替代
少了地气，多了生冷
但戏不能不听
财神庙前，搭台唱戏
只是，“贫穷”的戏曲何时才能
得到财神爷的眷顾
一边是锣鼓喧天
一边是秦声悠悠
夹杂期间的是熙攘的摇滚
文化多元了
人似乎也浮躁起来了
关中老农
久经沧桑之后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微笑
只有经过岁月的磨砺才会如此
不肆张狂
你声声句句骂戏子
戏子怎么啦
戏子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
戏子也是人，还是美人
要不你们干吗苍蝇似的踨着戏子
戏子怎么啦，戏之子嘛
天子不就是天之子吗
听说过戏比天大吧
戏子大过天子
孔子是子，孟子也是子
老子是子，庄子也是子
墨子荀子韩非子哪个不是子
我祖上是翰林工部左侍郎
是举子士子才子君子
你爷爷是什么
你又算个什么
不过是个痞子混子二流子
今儿个姑奶奶还真有这份雅兴
跟大总统掰扯掰扯啥叫戏子
天地有正气
灵秀复清明
在山林为甘露
在草野为和风
浸润艺苑为才俊
普天下知多少奇优名伶
祖师爷唐明皇至灵至性
一代宗师人称颂
大乐师李龟年籍籍声名
凝碧池安禄山穷凶露刃
雷海青掷琵琶千载有馀声
关汉卿高风俊杰人钦敬
珠帘秀勾栏中怒目元蒙
看当今宋教仁立忠驱佞
戏台上千夫所指袁项城
你只知平康巷红温翠润
怎识得歌舞地龙跃凤鸣
你只知卖艺人出恭入敬
怎识得梨园界特立独行
即便是跑龙套全无戏份
也强似衙门内恶狗刁鹰
今朝一曲优伶颂
只为着天地正气在
头顶有神灵
文图/刘勇
图片拍摄于2012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