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鱼联文】我一个欺诈师怎么就去拯救世界了呢
欺诈师
本篇组别：A五湖鱼
（S四海鲸、A五湖鱼、B桃花鱼、C溪流水）
盲选组
（指在主题公布前就报名参加本场联文，并接受他人指定限定词的文章作者）
书鱼联文第21场-A05【盲选组】
我一个欺诈师怎么就去拯救世界了呢
by 清晏
限定词：安逸生活
一
又来了。
我一时有些站不稳。明明暴露在空气中，却好像被人攥住喉咙一样难以呼吸。不得不张大口用力汲取氧气，但是并不能阻止我因为窒息而乏力。不行了，难以喘息。像不慎落水的人，想呼救，随便抓住点什么也好，让我呼吸……
我跌坐在地，眼前开始走马灯一样放映：
躺在医院，大概是ICU，面罩里源源不断传来高浓度的氧气，但是它似乎不太能进入我的肺部。耳边是机器滴滴报警的声音，有人给我注射了一针，有人在我的喉咙切了一刀……不是止痛药。剧烈的疼痛和缺氧继续伤害我。
因为我的摔倒掉落在地的身边的笔记本无风自动，渐渐浮现一行字：
12月1日。
倒计时：52天。
随着笔记本的翻开，窒息感终于如退潮一样渐渐离去。
这是真要死人啊，我还以为只是溺水呢。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翻开笔记本瞄了一眼。
槽，不是吧，52天。
上一次有这么痛苦的死亡体验，还是我刚获得这个能力不久的时候。深夜躺在床上，突然就浑身发热乏力、气虚，呕吐物卡在我的喉咙烧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骨瘦如柴，手背上全是针眼。床前病历本上写的肝癌，晚期。
十六岁，我，一个孤儿，得知到自己三千多天后会死在病床上，肝癌。
但，其实说不上是很严重的事？因为我是一名欺诈师。
我继承父亲的能力，预知自己的厄运；然后窃取别人的安逸生活，与我的糟糕命运调换。
虽然看起来是提前了很久预知，但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原癌基因的突变，什么时候癌细胞扩展到没救。即使我早知道我会死于肝癌，但这是命定的，只要我没有把患癌这件事换到别人身上，再怎么努力和抗争，天天去医院检查，也逃不过命运。
“有人生，就要有人死。”父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是他死后跟我说的最后两句话，“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才是欺诈，绝对不能试图强行更改生活轨迹。”
二
越是严重的命运，我们欺诈师越早越详细地能得知。“手机在交ddl的前一刻会突然坏掉”这种事大概只能提前一天感应到；长达52天的预告，十有八九是要没命了，要抓紧才行。
总归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为了自己害死别人的坏事啦，毕竟我是连初恋女友都下得了手的人哎。
随手套了个志愿者马甲，我打算这次的目标放在养老院。反正老人嘛，差不多也该死了，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不过最好还是真的快死的那种吧，我还没到对自己所做的事完全没有罪恶感的时候。
——欺诈师第二原则，外表永远充满活力。
“周婆婆，我来看你啦！你身体怎么样了？”
……
骗到了周婆婆的安逸生活后，倒计时变成68天，死在医院。
不是这么倒霉吧？
爱坐在星巴克里点一杯咖啡和笔记本电脑过一下午的白小姐，倒计时43天，医院。
老公早逝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每天三点起床去收购海货的简姨，倒计时23天，医院。
住二楼特热心给邻居帮忙好像十项全能的宅女小黑，倒计时79天，医院。
医院，医院，医院。都是医院！
最离谱的是一个4天后要回美国的中学外教汤姆，骗到他的安逸生活之后我居然还要16天后独自一人死在家里！还不如一开始不换！
我的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他妈是全世界要毁灭了吗？就没有一个人能活？
我不得不继续骗取别人地安逸生活。
三
嗯，今天骗到一个不错的生活。
住在城市另一边的一位开小卖部的大叔，正往店铺上挂暂停营业的牌子。他相当健谈，大老粗的没什么心机。几句话投机，就叫了几个小料吹起啤酒。
——欺诈师第十原则：永远不要醉酒。
他醉眼朦胧地说孩子读了个好学校，公费留学呢，不用他操心了；说后天就要回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去，年货都备上了，塞了满满一个后备箱；说哎这么大考试的时候发烧那确实是倒霉……老弟你说什么胡话？生病哪能换时间？……要是能换人，老哥替你生个病也没啥……嗐，谢什么，老哥以前庄稼人，身体结实着……
12月15日
倒计时：无。
像有人重新把我加载了，我莫名感觉自己应该在后天离开这座城。
我复杂地看着醉醺醺的大叔。在后天，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大叔没有坐上小汽车的驾驶位。他会一个人留在家，然后在16天后一个人死在家里。留学在外的大儿子和滞留在老家的小女儿会失去他们的父亲，且无能为力。
而我将在后天后离开，继续过我的安逸生活。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不，不是突然。我确信在我亲眼见证了这么多人逝去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我在想我爸，怀着这个能力，为什么还会死在车祸里呢？
我妈那天本来想去拜访小姐妹的，结果硬是被他拉出去玩，所以出了车祸。
或许我爸本来会死在拜访好友的时候？他换走了妈妈的生活线，他又后悔了吗？
他试图强行带她偏离原定的路线，结局就是我已经做了十年的孤儿。
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不是吗？我知道的。
在近期，这个城市会爆发一场传染病，毫无疑问传染性极强。它甚至会随着旅居于此的外邦人漂洋过海，传到世界各地。
不能强行更改命运。
全世界的疫病。
To be or not tobe?
四
——欺诈师第九原则：永远衣冠整洁。
“你好你好你好！老安，不介绍一下这是哪门的公子？”
——欺诈师第三原则：等待对方先表明政治观点，然后再附和。
“年轻人少有你这么懂事的！我就说了，现在开会，稳定最重要！这闹起恐慌，谁来担这个责？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咱就不能开这个头！”
——欺诈师第八原则：永远不要自吹自擂，自然而然地显示你的身份；
“哈哈哈，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不爱报家门，要拼实力。这个，小森，我侄女儿，疾控中心的。你们年轻人有话聊，好好认识认识。”
——欺诈师第四原则：等待对方先表明宗教立场，然后再附和；
“我是不信什么过年过节不吉利的。伯伯硬是不让消息走漏，但万一真是又一个非典呢？”
——欺诈师第五原则：轻微地暗示性话题，但不要发挥，除非对方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我真该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让大家警惕！你能不能帮帮我？”
——欺诈师第七原则：不要打听对方任何私事；
……
我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挂着“乌市突发疫情”。被传播开的聊天截图里把诊断结果和怀疑说得清清楚楚的，还警告了市民注意疫情防控。
大功告成。
我收拾好行李和早就准备好的N95口罩，准备去赴下午的高铁。
然后感觉喉咙有点痒，我开始咳嗽。
欺诈师笔记本在我眼前忽地自燃，一点灰都没剩下。干干净净，就像爸爸还没离开的时候。
五
我现在呼吸极其困难，面罩里源源不断传来高浓度的氧气，但是它似乎不太能进入我的肺部。
这时候思考都需要力气。
有人生，就要有人死。偷梁换柱、暗度陈仓才是欺诈，千万不要试图强行更改生活轨迹。私自给这么多人偷到的安逸生活，如果它还好好的，总担心瘟疫换到了另一个地方爆发呢……那我岂不是白死了，槽。
看来笔记本是撑不住这个级别的欺诈了。它都没了，给老天解气了吧？解气就算了呗？放我们一马呗？
在隔离室住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都给出警告了，这么多条证据摆着，上面总不能还接着装傻吧。现在差不多应该封城、隔离、检测、溯源了？
我为一个城——或许是整个世界，骗到了安逸生活哎。
想想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槽，缺氧也太难受了。我什么时候能死啊。
莫名其妙又想起第一次害人的时候。
要让人说出“我愿意替你得癌症”或者“我愿意替你去死”比我想象中难。网上的陌生人嘴上大大咧咧的，但你真要骗出这句话吧，基本就做不到。就算撒钱装作挑衅，也没多少人。当时还没现在这么熟练，不知道骗人说一句“替你生病”或者“替你去医院”就完事儿，简单得多。
但是我还是做到了；我骗到了程静的安逸生活。
——欺诈师第一原则，永远耐心倾听对方。
“我是不是很烦人鸭？”
“你真的是个超好超好的人，愿意一直听我唠唠叨叨的。”
“为什么说自己是骗子？我觉得你拯救了我的全世界！嘿嘿~”
——欺诈师第六原则，不要谈论任何疾病，除非对方特别关注。
“不行！我不许你死在我前面！不论是什么事发生，我要替你先死！”
我闭上了眼，听见机器嘀嘀嘀地在报警。
我一个欺诈师，怎么就去拯救世界了呢？
★★★★★
评阅语
A，带一点荒诞的故事，读到最后却被感动了，欺诈师原则很有意思，不过感觉每一条都不挨着，不知道是不是作者根据情节临时凑出来的。
本期主题介绍：
End
书鱼联文第22场预告
一切都开始于寻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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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书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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