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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号 | 战场上的拥抱

2017-05-30 佚名 人民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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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东方喷出第一抹晨光后,就慢慢爬上山来。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敌对双方经过一个昼夜的浴血拼杀,到天亮时,枪炮声终于平息。这场战斗异常惨烈,敌对双方似乎都没有幸存者。


漫山遍野都是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山上的黄土,到处都是呛人的焦臭味。各种各样的枪支,扔得到处都是。山坡上的树木没剩几棵了,有的被腰斩,有的被连根拔起。山,死一般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阵地上有个“尸体”在挪动,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特别是对面敌方的阵地。随手拿起一把步枪,检查了一下枪膛里是否还有子弹。然后,又从死去战友的腰上取下两颗手榴弹,这才又放心地坐下。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阵地。


饥渴比死神更具威胁。极度虚弱的他,似乎只能在这里等死。但他还没远远没有到死的那一步,因为他只是腿上中了一枪。


抬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更找不到任何可以充饥或解渴的东西。他心有不甘,因为家里那定亲的姑娘正在远方等着他,他必须活着回去。


在他胡思乱想时,对面阵地上突然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又倒在地上。不好,对方还有活着的人。他顿时来了精神,握紧手中的枪,子弹推上膛,趴在地上瞄准对方。但是,一根烟的工夫过去了,还是不见那人站起来。


不行,得去看个明白,那人是他的隐患。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样想着,他拖着断腿,艰难地向前爬去。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终于爬到了那个人身边。定睛一看,他才知道那个人的左胳膊被打断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但他发现,那个人的身边有一把手枪。看来,那个人是个军官。


于是,他把枪口对准军官的头部,要扣动扳机。


“不许动,敢动我就打死你!”他对军官下了命令。


“等等,这战场上,就……就剩下我们两人了,何必呢?”军官喘息着说。


“但是,你不死,我就会死在你的手里。”他退后一步,对军官说。


军官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这儿还有一点水,你,拿去吧。”军官右手拿起水壶,对他说。


他不敢接军官的递过来的水,尽管他的喉咙此时正像火烧一样难受。“我要是想杀你,在你还没有爬到我身边时,你就已经没命了。因为,我早就发现你还活着。”军官说着,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别怕,你……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这水?”军官见他犹豫,就又对他说。


是啊,军官要是出手,他早就没命了。这样一想,他把步枪背在肩上,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小伙子,我们……都要活着回去,家里人正等着呢。”看见他喝了水,军官对他说。


说完,让他坐下,并取出身边的急救包,给他包扎腿上的伤口。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警惕性了,万一……毕竟双方昨天还在阵地上你死我活地拼杀过。


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顺着军官的意思,坐下来让他包扎伤口。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你看,他们永远躺在了这里,只有我们是幸运的。既然战争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走,回去吧。”军官说完,就把身边的手枪扔向远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远处。


他对军官笑笑,也把手中的步枪丢在地上。军官看他站立不稳,拿了一截木棍给他当拐杖,也对他笑笑。


他有点激动,上前抱了军官一下,军官也回应地抱了一下他。接着,他拄着拐杖走了。


军官脱下军装,丢在地上,也踉踉跄跄地走了。


两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金色的阳光普照在他们身上。留在他们背后的,是依然硝烟未尽的战场。


战争,一直与人类的历史相伴而行。弗朗索瓦·费奈隆说过:“所有的战争都是内战,因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同胞。”无论是非正义战争还是正义战争,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侵略者,都免不了死亡,而作为个体的“人”,在世上活着的时间有限,每个“人”都应该好好活着,享受生命的恩赐。


我们不断回望历史并不是要铭记彼此的仇恨,而是要理解彼此的伤痛,珍惜眼前的和平,不让历史重演。



血雨腥风应有涯

世界终能铸剑为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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