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特刊丨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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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道
武器的先进，或许可以让一支军队贴上强大的标签；精神的力量，却可以让一支军队树起伟大的丰碑。
弹道有痕，彰显的是这支队伍精神靶向，磨砺出敢打恶仗、善打硬仗、常打胜仗的本领与意志，永葆冲锋姿态顶风破浪奔向新的辉煌。
去年年末的一天，武警河北总队机动支队特战一中队学习室里，官兵们紧盯着电视屏幕，迎接一个属于武警部队官兵的荣耀时刻——武警部队“致敬忠诚”主题颁奖仪式。
“狙击精英赵鹏，征战国际特种兵比武，成绩优异，却不满足赛场争雄，聚焦沙场制胜……”当大屏幕开始播放第7届“武警部队十大标兵士官”获得者赵鹏的事迹短片时，中队每一个人都兴奋地握紧了双拳。
在短片中子弹呼啸出膛的那一刻，小队长唐相琪的目光聚焦在赵鹏手中的那支枪上——正如荣誉，是党和人民给官兵的礼物，这支枪，也是时代给中国军人的馈赠。
馈赠
送装的那一天，曾两次夺得世界冠军、两度荣立一等功的时任支队副参谋长、中队狙击教官张华特别激动。队员们难免有些不解：不就是一支枪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打开枪箱之前，张华搓了搓手，又攥了攥拳，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那些听过的见过的经过的往事又涌上他的心头。
2008年5月，武警部队首次派团赴匈牙利参加世界军警狙击手射击锦标赛，带的是国产85式狙击步枪。这个比赛自2002年起举办，是各国军警展现实力、交流狙击技战术的重要平台。外国人看到这种枪，都说“NO，NO，NO”，他们知道这是仿苏联德拉戈诺夫狙击步枪生产的产品，早该退役放入博物馆了。
因为85式狙击步枪抛壳过远，容易伤到临近位置的其他选手，外国参赛队纷纷抗议，就连大赛组委会都反对中国队使用。中国队带队教官只好提着两个背囊全程站在参赛队员身边挡弹壳，这样才被允许进行比赛。
那一次，主办方为中国队颁发了“最远旅途奖”，除此之外，中国队毫无斩获。举办国警察训练中心的教官甚至坦言，中国的狙击武器和技术水平比西方落后至少15年。
唐相琪第一次听到张华讲这个故事是2012年3月参加总队狙击手集训。
“两个背囊”着实刺痛了刚满20岁的唐相琪，血气方刚的他猛地站起身说：“教官，可是我们现在还在用85式狙击步枪啊。”
张华拍了拍唐相琪的肩膀说道：“对，我们还在用85式狙击步枪。可是我要告诉大家，2010年我们凭借同样被外国人瞧不起的民用猎枪站上了世界军警狙击手射击锦标赛的冠军领奖台。武器装备落后，就用技术水平补，就用战斗精神补。小米加步枪能打胜仗，我们用不先进的武器也能。”
武器落后的确刺痛了中国军人，但永远无法吓退中国军人，反而激发了奋起直追的坚韧。
2010年5月，第九届世界军警狙击手射击锦标赛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摆开擂台。来自14个国家的90名选手为荣誉而战。
比赛的第二个课目是在310米距离上，采取立、跪、卧3种姿势快速转换射击，每种姿势射击弹数2发，射击时限为60秒，且不准提前装填子弹。
中国队使用的雷明顿M700步枪是非自动步枪，一次只能装3发子弹。也就是说在60秒的时间内，队员们要完成6次上膛、据枪、瞄准、击发、退壳的过程，中间还要装填一次子弹，再占用一部分时间。
曾参加过越南战争的美国选手费尔南多一上场就盯住中国队员手中的枪，不屑地问：“这是你们使用的枪吗？”
雷明顿M700步枪是美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产品，且被归为民用猎枪类。赛场上的欧美选手大多使用的是瑞、德合资生产的西格-绍尔系列高精度狙击步枪，百米散布精度不到雷明顿M700步枪的五分之一。
换成通俗的话说：别人的弹着点范围是一粒葡萄，我们的却是一颗苹果。比赛还没开始，差距已见分晓。
比赛课目是从45个课目库中随机抽取的，每个课目开始前5分钟才向队员讲解规则。张华和队友们不想、也没有时间回应对手的挑衅。
一连串枪响过后，中国队收获“多种姿势快速转换射击”课目个人和团体总分两个第一。外国参赛队员和教练员不相信中国队用这样的枪能打出这么好的成绩，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跑到靶纸前“眼见为实”。
费尔南多用手抚摸着中国队员手中的雷明顿，难以置信地说：“你真的是用它打的吗？”张华和队员们相视一笑：“我们现在可以告诉你，中国狙击手用什么枪都能打出好成绩。”
那一战，6名参赛队员人人摘金夺银，张华更是获得双料冠军。
因为没想到中国队会取得名次，更没有想到一次性会升起多面中国国旗，现场乐队也根本没有练过中国国歌，措手不及的主办方只好从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找来中国国旗和中国国歌的光盘。
当国旗升起、国歌奏响，张华和战友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喜悦不仅仅源自于那块奖牌，更源自于别的国家再不敢小看中国军人。
从走进赛场到走向巅峰，完成这一过程，匈牙利用了10年，俄罗斯用了7年，而属于中国的计时牌，显示为3年。
这3年间，张华和队友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作为狙击手，我们比任何人都期待我国优秀的狙击步枪早日问世，我们可以等武器，但决不能让武器等我们。”
幸运的是，中国军人等到了高精狙。
直到今天，张华依旧记得面颊碰到贴腮板那一刻的触感。从白光瞄准镜中，他仿佛能看到一条弹道，指向中国狙击手队伍光明的未来。
授枪仪式那天，唐相琪从张华手中接过枪，感觉自己这一拨队员收到了时代的馈赠。唯有全力以赴披荆斩棘，才能留下耀眼的弹道。
荆棘
约旦“勇士竞赛”国际特种兵比武，素有“世界勇士巅峰对决”之称。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苦练，经历了一次次对决，2016年5月，唐相琪和队友们为国出征。
比赛艰难，在意料之中，却又超乎想象。当面对“Z形沟接力”这一前十多支队伍都没能完成的课目时，赛事首日就夺得了一个单项第一的队员们早已迫不及待展示中国力量。
课目要求5名队员在15分钟内轮流穿越Z形沟，在移动状态下对5个靶位进行射击。射击每脱靶1发就加时30秒，如果在射击中稍有停顿，则会被取消比赛资格，之前的十几支参赛队都没能完成全程。
Z形沟场地设置复杂，沟壑交错，还有1米多深的水坑。虽然队员们只用十多分钟就完成了课目，但因为脱靶加时惜败。
“脱靶”二字对于狙击手自是更有伤害性。“如果我能把枪校得更准就好了。”第一个上场校准陌生枪支的唐相琪满心自责。队友们却说在那样短的时间内达到精度要求，他已是功不可没。
唐相琪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可命运却不会只开一次玩笑。
在随后的“破拆与死亡”课目比拼中，队员们毫无悬念地以最快速度抵达终点。裁判却宣告成绩无效，原因竟是一名队员打完枪后未按规定关掉保险。唐相琪只觉得，对枪支操作规程更加谙熟于心的自己，能够再多提醒一句就好了。
看似接踵而至的失误并没有将他们击倒。毕竟，衡量一名军人的血性，不能只看他在顺境中的高歌猛进，更要看他在逆境中能否不屈不挠地抗争到底。
远处的人形靶上，有一长条状的有效区，有效区内头部和腹部位置各有两个圆圈，里面写着阿拉伯数字5，代表满分5分。
站在射击位置的唐相琪，此时已接连完成1.5公里山地越野，高斜墙、低桩网越障……这个课目叫作“灵魂粉碎机”，就是要粉碎人的灵魂、撕裂人的肉体。
可再多的刁难都难不住真正的勇士。
子弹呼啸而出，枪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裁判惊呼，“弹孔分布非常集中，全在5分区！”
就在队员们乘车前往下一个课目地点的路上，一辆裁判车却向他们追来。唐相琪后来回忆说，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以为哪里又违规了。
“中国军人的越障能力和射击技能令我震撼。”原来，这名美国裁判是专门赶来祝贺的。
载誉归来，从荆棘中成长起来的唐相琪说，对于狙击手而言，金牌和掌声从不是目的，弹道不光要指向赛场，更要指向战场，“当党和人民需要的时候，果断击发、一枪毙敌——这才是狙击手的最高荣誉。”
那年，正在全力备战武警部队第一届狙击手比武竞赛的唐相琪接到通知，上级指示中队成立特战排赴西部边陲驻训。
唐相琪难掩激动，当兵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吗？
可如果去驻训就等于放弃了比武的机会，唐相琪的内心斗争激烈。
“最能体现军人价值的地方一定是在战场。”唐相琪写下请战书，奔赴祖国需要的地方。
当驻训地发生暴力袭击事件，官兵果断出击，击毙击伤犯罪分子各1人、抓获2人。
两赴西部边陲驻训之后，唐相琪对军人的价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将生死置之度外”并非源于“闻战则喜”的亢奋，而是来自对和平阳光的无比珍视。
看似一念之间的选择背后，是“为谁扛枪，为谁打仗，为谁献身”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是一代代中国军人为民铸盾的信仰。
2017年8月，两度荣立二等功、荣获全军士官优秀人才奖一等奖的唐相琪获得提干保送名额。离开中队前，唐相琪把狙击枪交给了新的狙击手、他带的兵赵鹏。
送别仪式上，看着唐相琪怀中的鲜花正如他收获的诸多荣誉一样绚烂，赵鹏突然想起自己常听的那首GALA乐队的《追梦赤子心》。歌词的第一句就是：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握着从唐相琪手中接过的狙击枪，赵鹏只觉得一股兴奋劲儿“攥紧了心脏”。他对自己说，“充满鲜花的世界这就到来了。”他觉得自己会像班长一样收获荣誉。
鲜花
每当痛苦得难以坚持时，赵鹏总会问自己：“你的梦想呢？”那是一个鲜花绽放的梦。
2014年12月，新兵连一结束，赵鹏入选了总队预备特战队员集训队，负责带训的班长就是唐相琪。那时，唐相琪一边在集训队担任班长，一边备战上级组织的比武。
赵鹏见到的唐相琪，每一个日子里的每一个缝隙，都被狙击训练填得满满当当——白天射击训练掌握弹道变化情况，晚上精细分析数据研究弹道规律。
夜深人静之时，赵鹏发现，那张被台灯映亮的脸上根本看不见一丝疲惫，甚至可以说正被一种兴奋的情绪持续燃烧着。
2015年9月，在武警部队第二届特勤分队比武中，唐相琪获得狙击专业第一名，并与队友共同取得团体冠军，将“特战之王”称号收入囊中。
迎接队员们载誉归来的那天，鲜花灿烂、掌声雷动，哪有战士不渴望荣光？
破茧的痛苦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成蝶的收获。靠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抗压、特别不服输的精神，赵鹏成为备战比武队伍中年龄最小、军衔最低的队员。
终于站上比武场的赵鹏，觉得自己可谓历尽艰险，但总算鲜花就在眼前。可是很快，他对“鲜花”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
为了争取出国比武的机会，赵鹏足足“备份”了3年。
为国出征的参赛队员来自武警部队重要比武的优胜者，团体和个人都会进行排名，个人成绩持续走低的队员就会收到返营的车票。
那次比赛的前几日，队伍间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
应用射击课目，在距离420米处，由裁判临时指定挡板上的射击孔位，每队两名射手各使用3发弹对3个靶位进行射击，射击时限为60秒。
指定的射击位置以坐姿射击有些低，以卧姿射击又有些高。而且场地在山谷之间，阵风达到6至7级，枪被风吹得难以控制。看到前几个队伍的射手都没有得分，赵鹏意识到，突出重围的机会就是现在。
“我们协同姿势配合。”
射击时间只有60秒，赵鹏心里清楚，先协助对方的人，剩余的射击时间不会太多。
可他还是首先跪趴在地，抱住队友，队友将狙击枪架设在赵鹏腰部进行瞄准。
“不行，还是有些高！”
射击时间只有60秒，赵鹏心里清楚，再次调整姿势，就意味着自己放弃这个课目。
赵鹏起身，和队友前后而坐，队友紧搂赵鹏，利用赵鹏的腿部架设狙击枪瞄准射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赵鹏屏住呼吸，降低气息影响，为队友提供最稳定的支撑。
3发全中！但时间也已用尽。作为唯一在此项课目中得分的队伍，赵鹏用个人成绩的牺牲，确保了团队的顺利晋级。
被淘汰的他申请继续留下。
备子弹、竖靶子，为入选的队友当梯子，赵鹏把自己自动转化为保障队员。“我去做这些事，他们就能有时间多练一会儿、多睡一会儿。”赵鹏说，奉献的方式不止一种，什么岗位都能体现价值。
再战约旦，队员们力压17国强手，以绝对优势夺得团体总冠军。
凯旋之日，赵鹏在人群中带头敲着欢庆的锣鼓，队友把从国际赛场带回的武士头盔放到赵鹏怀中。
赵鹏知道，这不是炫耀，不善言谈的他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赵鹏，奖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金灿灿的头盔上，闪着如彩虹般绚丽的七色光芒。
原来，鲜花也可以是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2018年5月，赵鹏终于走上了“勇士竞赛”国际特种兵比武赛场，和队友们一道为祖国收获了一个单项冠军和一个单项亚军。
颁奖礼上，外军对中国队员们竖起大拇指，说以后无论是在赛场还是战场，都不想再遇到中国军人。
莫忘了，战斗精神的最终评判不是谁的表扬、不是谁的吹嘘，而是战场上对手的信服。
赵鹏说，那是他最难忘的一刻，仿佛置身充满鲜花的世界。
狙击是当前和平环境下处置突发事件的最佳手段，赵鹏希望，能以他们这些狙击手为圆心、以弹道为半径，画出一顶顶相互交织的保护伞，守护神州大地花团锦簇、万紫千红。
接力
——接力跑，不是一己之战，需要合力奋战。
在总队狙击手集训中，3人共同担任教员，将争锋国际赛场、制胜反恐战场的经验倾囊相授。
集训准备会上，张华作为总教官，先放了一段运载火箭发射卫星的视频。每一级推进器都会在完成使命后脱落，将最大推进动能留给剩下的部分。在不断地推进与脱落之后，卫星最终挣脱地球引力的束缚，飞向太空轨道。
张华一席话语重心长，“我们出国参赛的最大意义，不是为了拿比赛名次，而是去了解外军的狙击理念和训练方法，以此结合我们的经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愿做‘火箭推进器’。”张华郑重地将这7个字打在屏幕上，也刻在了一颗颗火热的心上。
——接力跑，不是人员配置的简单叠加，而是力量智慧的聚沙成塔。
赛场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战场需要什么样的实战化，也映照出实战化训练的切入点。
从利用脚架、垫带等依托物射击，再到利用桌椅、轮胎等就便器材射击，再到利用挡板协同射击、持盾牌搜索时支撑射击，再到不允许使用任何依托物、双臂悬空射击……他们把赛场上面对的窘况全盘整合，这样赛场上的“没想到”就不会成为战场上的“想不到”。
在25米到423米之间的不规则距离上，用坐、跪、立、卧等姿势进行静态精度射击；模拟实战背景下，快速识别、快速移动、快速变换等运动限时射击……他们说实战是不会降低难度的，所以平时的训练必须高出实战，关键时刻才能制胜。
一场场战斗引发一串串思考。沙漠地松软，据枪不稳定，沙砾易侵入，枪械故障多，怎么办？草地潮湿、天气高温情况下，气流不稳定，目标漂移大，怎么办？山地地形杂，地面不平坦，姿势选用难，怎么办？
当一个个问号被拉直，未来战场上可能出现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在了训练场上。集训队队员们都说，对实战的认识更深刻了，训练理念更成熟了，狙击技能更专业了。
“探路是为了铺路，要让后面的人踩着我们的脚印走得更实更快。”唐相琪将其称之为——每次抬头看世界，而后低头看自己，“为部队开展训练提供有益借鉴，才是我们在赛场上收获的最宝贵的东西。”
——接力跑，既要接好棒，又要加速跑。
2019年11月，武警部队组织特战部（分）队狙击、搜排爆专业干部骨干集训。参训名额有限，赵鹏和唐相琪只能去一个。
总队选拔中，赵鹏战胜了唐相琪，获得了集训的入场券。
看着成绩单的赵鹏，想起自己还在预备特战队员集训队时，唐相琪为预备队演示射击课目，枪响靶落、弹无虚发。那时的赵鹏满脑子都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班长一样？”
“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能变得和班长一样优秀，甚至超越了他。”可是，当徒弟赢了师傅，赵鹏又担心，会不会伤到唐相琪的面子？
张华打消了赵鹏的顾虑，“决定一名军人‘腰杆’的永远不是资历、不是军龄，而是素质、而是能力。”
“最大的尊重就是超越他。”赵鹏与新补入特战队员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如此，“无论是义务兵还是士官，只要能力素质过硬，在特战队就能拥有一席之地。”
每当看到新兵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赵鹏都会鼓励他们：“抓紧赶上来，梦想的腾飞需要一个个接力者。”
赵野是特战一中队新任狙击手，他从赵鹏手中接过了那支狙击枪。
100米距离，子弹射入仅有12.7mm口径的弹壳；3秒之内，刀刃被击中，两个弹孔在靶纸上平分秋色……可是，在每个看似一鸣惊人的成功之前，都必定在“不鸣则已”时有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守和付出。
赵野用手指指了指营区后面的山，他说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狙击手的训练场，目力不能及处是狙击手的伪装网。
指压打火机，只为寻找无意击发的一瞬；持绳卷砖，把臂膀练得如磐石般坚硬；穿针引线，练就迅速辨敌的火眼金睛；闭目出枪，用上万次的重复让肌肉形成记忆……赵野用亲身经历再次证明，那些后来被称为天才的人，最大的天赋不过是“超越常人的努力”。
是什么支撑着他前行？
赵野说，每天训练完，明明已经很累了，可跟着队列行进在营区，看着道路两旁先进典型的展板和灯箱，就觉得自己又充满了战斗的力量。
“真正的考场是战场，只有不断提升‘艰苦指数’‘难度系数’‘陌生参数’，才能在实战中取得胜利。”赵野对狙击手战位的理解很简单：不出则已，出则必胜。
鹏抟九天，志佑龙野。当这支狙击枪完成从赵鹏到赵野手中的接力，它的弹道也必会接续新的选择与奋斗、光荣与梦想。
李光辉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曾与习主席谈到抗美援朝战争时说，中国军人令他非常佩服，缺乏后勤保障、空中保障，装备如此之差，居然没有“打输”。习主席告诉他：“我们靠的是一种革命的战斗精神，我们的战士是不怕你们的，无论拿什么武器，都敢与你们较量。” 多年来，机动支队狙击手队伍历经多次换装。时代变迁，能打仗、打胜仗的追求不变；装备升级，把手中武器练到极致的目标不变。因为他们传承的早已不再是武器，而是一种精神——为信仰不惜舍命、为荣誉不怕流血、为本色倾心奉献。 成长与梦想是他们身上的两个关键词。纵使踏上的是一条艰难、孤独的路，可肩负的重担，从不会让他们放慢脚步、缩小步幅。追梦之路布满荆棘的同时也充满启示——屡建功勋绝非偶然和侥幸，而是千锤百炼。 一次次走上领奖台，他们对“祖国”一词的理解也越发透彻和纯粹——军人的本领就是国家的底气，只有平时训练挥洒更多汗水，未来战场才能赢得更大胜利。 懂得了军人存在的意义，付出再多的血汗都义无反顾。有了这样强烈的使命感、责任感，他们自然能做到越苦越练、越练越强。 透过辉煌，凝视沙场。他们深知，军人真正的赛场是战场。从赛场如何夺金看战场如何制胜，体现的不仅是视角和眼光，更是责任与担当。 从诞生到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像一个强大的“磁场”，让身边人在润物无声中被“磁化”。置身这个“磁场”，不断有官兵成长，又产生新的“磁场”。走进这支队伍，就走上了同一条“弹道”。 当从一支狙击枪的弹道再次探寻“东方魔力”的内涵，窥见的不光是一支狙击手队伍的接力奔跑，更是人民军队的逐梦履痕。文字：栗森阳
供图：程子健、张丹、耿树斌
来源：人民武警报·星期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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