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导演，还记得你们沉迷于搞基/姬的那些日子吗？
关锦鹏导演1998年拍过一部非常牛的纪录片叫《男生女相: 华语电影之性别》, 当年他就是凭借这部作品正式向公众出柜了。这部片子有很高的文献价值，关锦鹏找到了当时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大牌导演，包括李安、陈凯歌、杨德昌、侯孝贤、蔡明亮、吴宇森、徐克，探讨他们电影里的性别意识，追究他们对性别、性向的看法，现在看还是很有趣。
一个导演，特别是有一定艺术追求的导演，他的作品一定是会有自我流露的，比如其性别观念，看多了某位导演的作品之后，就很容易看出其中的蹊跷。比如张艺谋和冯小刚，就是很典型的直男思维，对男性和女性角色的塑造都比较传统，只不过他们对女性的态度有所不同，一个把女性当有生命力的艺术品雕琢，另一个就是当现成的花瓶摆着。
也有不少导演没那么直，喜欢表现超出主流范围的性别模式，出现LGBT元素。像关锦鹏、蔡明亮这种已经出柜的同志导演, 拍同志题材是很自然的，暂且不去说他。还有一些对外声称是异性恋的导演，电影里表现的性别意识却比较先锋多元。像这种，就可以用“腐”来形容吧。
那么谁是华语电影界最”腐”的导演呢?一定会有人提名李安，毕竟他已经拍了《喜宴》和《断背山》这两部经典同志片，另外还有《制造伍德斯托克》也带有同志元素。
但是比起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两位，李安也只能甘拜下风。因为李安只是题材上偏向同志，一旦他拍一部和同志无关的电影，在性别意识上就看不出有何特别了。而以下两位，不管拍什么故事，镜头和情节总会有意无意流露出“腐"的一面。这种“腐"，才是真的“腐”吧。
首先要说的是陈凯歌。
大家都知道他的电影表现男男之间的暧昧纠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经典的当然是《霸王别姬》里的张国荣和张丰毅。
另外别忘了，《霸王别姬》里葛优那个角色也对张国荣有过一段痴恋。
后来还有《无极》里的刘烨和张东健。
据说《无极》上映宣传期有记者采访过陈凯歌，直接问他电影中刘烨对张东健有没有爱情，陈导承认了。
甚至从《赵氏孤儿》里的葛优和黄晓明身上，都有人嗅出了一丝基情气息。当这二位为了复仇计划和养育孩子频频暗地里见面，看上去就像一对小情人的秘密私会。
然后是《道士下山》里的张震和郭富城，两人只要对视必定各种暧昧，眼神里都是爱的星星。
他俩不但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还有双修练功的情节，台词是“大地吹箫，阴阳交合”，听着就让人脸红心跳。
后来张震从王宝强口中得知郭富城的死讯，还悲伤地说了句：“你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二人的感情昭然若揭。
例子还不止以上这些。通过《男生女相》我才知道，原来陈凯歌电影之“腐”还有一个总源头。早在1986年，陈凯歌拍第二部电影《大阅兵》时，就已经充分体现出他对男人的兴趣了。这部主旋律电影里，出现了大量对男性身体的贴近凝视镜头。因为题材特殊，我就不详细介绍了，放几张动图让你自己体会：
最主要是这张：
并不是我腐眼看人基，关锦鹏就这部片子表现出的对男体的迷恋直接去“拷问”了陈凯歌，陈凯歌并没有否认澄清，而是回忆了一段他过去在部队里的生活，说在那种隔绝了女性的环境中，男人之间会有很多自然而然的感情现象，还说最精彩的就是常常会隔着蚊帐看到邻床的战友正在做某种不可描述之事。
陈导说到这段时绽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了网络上流传已久的一张照片。
凯爷威武。凯爷真性情。
据说陈凯歌不但有过部队经历，中学时所在的北京四中还是一所纯男校，他在学校里也耳闻目睹过一些基情故事，也许正是这些经历影响了他的性别观，以至于从影多年后一直挥之不去，同志元素已成为他的一个符号。
至于他本人性向到底有几分直，几分弯，他没坦白过，就只有靠各位自行揣测了。不过我总感觉，他的片子这些年质量一路下滑，可能跟他内心的某种挣扎纠结有关，心乱了，电影当然也就乱了。
▲陈凯歌和杜可风合影，凯爷也曾如此娇羞
另一位要说的最“腐”导演则是老怪徐克。
和陈凯歌迷恋男男基情元素不同，徐老怪迷恋的则是女女姬情元素。他的大部分片子里，都会展现女性之间的暧昧，要不然就是让女主角异装看起来像铁T，或者把这两种元素贯通在一起。
最早在徐克电影里看到明确的异装情节，应该是在1986年的《刀马旦》中，林青霞扮演的军阀之女曹云就爱做男装打扮。虽然这部片子的质量只能算差强人意，但林青霞却由此成功转型，找到了玉女之外的另一条戏路。
之后的《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更让东方不败一角成为林青霞从影以来最深入人心的角色。这一次林青霞不再停留于仅仅只是女扮男装了，而是干脆来了一次华丽的跨性别演出，华语电影史上终于有了一个经典的男跨女变性人形象。
顺带一提，这部电影里李嘉欣饰演的小师妹岳灵珊也是男装扮相，李嘉欣的绝世美颜让这个本来有些愚蠢的角色不但不讨人厌，还自带一种呆萌属性。
还要补充说说这个“笑傲江湖”系列的第一部，虽然号称是由好几位导演联合执导，但最主要的操刀者还是徐克。这一集演师妹岳灵珊的是叶童，同样也是男装打扮。
这部片出来的时间在《新白娘子传奇》之前，所以很有可能正是由此让人看到了叶童的“女生男相”，才有了后来“许仙"和“叶童”的合二为一。
到系列第三部《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 林青霞和王祖贤两大女神之间的如胶似漆抵死缠绵，更是让无数小心脏酥麻到痉挛。
说到女神间的百合秀，当然还要提到《青蛇》里的曼玉祖贤配。虽然表面上这是一个异性恋的故事，可这一版男主角许仙的存在感实在是弱到可有可无，青蛇对许仙只是好奇，对法海只是欲念，只有对姐姐白蛇，才会流露出真真切切的爱意——不信你再去看一遍，注意一下张曼玉看王祖贤的眼神。
到了1994年的《梁祝》，徐克再次祭出女扮男装梗，让另一位玉女杨采妮扮成男人。
其实"梁祝"这个传说故事，在一些人的解读里是带了几分男同性恋意味的，因为祝英台在梁山伯眼里一直都是男人，两人的感情是在这一前提下慢慢酝酿生发的，所以梁山伯其实是个同性恋，后来因为无法接受祝英台的女性身份，才拒绝了和她的亲事。这个传说故事在民间流传久了后，慢慢淡化了同性恋的意味。这一观点在学者朱大可的文章里有详细论述。
然而在徐克版《梁祝》中，梁山伯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同性恋的反感。为了表现这一点，电影还让何润东饰演了一个喜欢梁山伯的男同学，总对吴奇隆饰演的梁山伯犯花痴，而吴奇隆每次对他都避之唯恐不及。
在吴奇隆版的梁山伯眼里，同性恋和异性恋有着本质区别，异性恋是“实”的，同性恋却是“虚”的。
面对祝英台的接近，梁山伯一度表示了担忧：你不会也是“虚”的吧？
这里似乎暴露了徐克的一个心结。他喜欢的是女同性恋，但对男同性恋是排斥的。他选择“梁祝”这个题材，看中的应该是可以让女主角穿男装，正符合他的审美偏好。至于故事中的男同性恋元素，就要通过改编尽数撇清了。
另外还能看到，虽然徐克总要在电影里安排一些异装、 女同和跨性别元素，但最后归根结底还是要保证异性恋的正统地位。《梁祝》还有一处重大改编，就是梁山伯很快识破了祝英台的女性身份，然后才开始爱上祝英台，甚至和她发生了性关系。这和他之前那些电影的处理一脉相承，比如，东方不败变性成功前是和女人在一起的，变性之后才爱上了令狐冲，前后都是异性相恋，并没有逾越什么。
也就是说，徐克喜欢的只是暧昧、意淫，并不是真的支持理解同性恋，就像很多直男都对拉拉感兴趣，他们所欣赏的只是两个美女在一起的视觉享受。既然有那么多腐女爱看美少年搞基，有徐克这样的腐男爱看美女搞百合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不过徐克比起一般腐男还要更进一步，他不但喜欢女女相拥的视觉美感，还特别能欣赏女人的男性化气质。这从他的择偶标准就能看出来，不论是之前的施南生还是后来的新女友，都是那种飒爽英气的中性化形象。
进军内地市场后，徐克电影的百合元素依然延续下来。《狄仁杰之通天帝国》里刘嘉玲和李冰冰之间的感情就是一例，而且李冰冰在片中穿了男装。
《龙门飞甲》里的周迅范晓萱，也会让很多人至今念念不忘吧。
后来的《西游伏妖篇》，其实也埋了一个隐晦的跨性别梗。姚晨饰演的国师九宫真人就是一身看不出性别的打扮，姚晨也发过微博说这是一个雌雄莫辨的角色。
所以徐克和陈凯歌一样，都习惯通过作品展现自己在性别意识上的审美喜好，而且延续了超过二十年。有条件可以明确拍LGBT的时候，就明确拍；审查上映有限制时，就暗戳戳在里面夹带私货。
不过徐克的心理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陈凯歌对于我来说却一直是个谜。
而最最诡异的是，就是这两位最喜欢拍LGBT元素的大导演，这两年却忽然转向，成了国内拍主旋律战争片最主要的两大导演，《长津湖》系列就是他们拍的。在这样的电影里，是不可能有任何同性元素和跨性别梗的，暗着来恐怕也不行，和陈凯歌拍《大阅兵》那个时候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样的转向，想想还真是意味深长啊。多的我就不好说什么了。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是，LGBT元素在这几年的国产电影里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也不再有哪个导演可以流露出非主流的性别意识了。
…………
排完版正准备发，得知陈凯歌的新片《少年时代》定档，据说是由他自己的青春经历改编，刘昊然陈飞宇主演。那我就蹲一个后续，看这次能不能埋点儿他最拿手的私货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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