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里吃东西,叔叔进来后就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乱摸,当时我吓得不敢出声,死死地咬住嘴里的饼,盯着他看。”
这是一个女性来访者,和我描述童年的一段创伤记忆,最痛苦的是,她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选择了无视,让母亲和来访者保守秘密,不要说出去,因为那样家里会“没面子”。
我们的咨访关系也很“奇特”,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预约,然后又消失一段时间,作为男性心理咨询师,我可能承载了对方及其复杂的移情,她需要反复地“试探”我,才能建立信任的关系。
根据数据统计,仅在2016年媒体曝光的儿童性侵案件就高达433起。请注意,这只是被媒体曝光的数据,还这之下,还有海量的隐藏案件,没有被发现。
除了性侵,还有更为明显的校园霸凌事件,也在逐年上升。
近期,一则新闻在网上炸开了锅,河南许昌禹州,一个女童被三名男同学恶意的在眼睛里塞进去纸片,家长发现后,到学校了解情况,校长的回应却是:“七八岁的小孩没有恶意,在一起就是玩了”。
这样冷血的回答,让人感到恶心和愤怒。
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儿童的成长,也可谓步步惊心,不仅要面对父母的各种心理状态,还要应对学业的压力,无处不在的竞争,以及可能发生的校园霸凌和性侵事件。
为什么儿童越承受伤害,成人却越冷漠呢?
1.扭曲的超我
我们的传统是,无论出了什么事,首先是要抓一个人负责,意味着被抓住责任人,要面临职务降低,甚至失去工作的风险。
但到这一步就结束了,问题的核心并没有解决。
这次的“纸片塞眼”事件,校长和班主任被通报批评,写检讨书,学生家长当面赔偿道歉,具体施恶的三人,因为“还是个孩子”,以批评教育为主,好像局外人一样。
这会给孩子的心理给予一个怎样的暗示?
大连14岁男孩,在杀人后还在班级群里炫耀:“我虚岁14。”并把受害者母亲哭泣的视频录下来欣赏,他深知法律奈何不了他。而且,个人信息还会被保密。
成人世界亦是如此,几年前臭名昭著的南京法官事件,开启了不扶老人的热潮。今年的福建赵宇案,这个退伍军人看到邻居女孩被陌生男子骚扰,前去制止,结果反被控告故意伤人,在拘留所里度过14天,连自己孩子的出生都没赶上。
涉嫌强奸未遂的犯罪嫌疑人,却天天在家打麻将,等待赵宇赔偿。
后来,全国媒体反复曝光,案件的走向发生了变化,检察院最终认定赵宇为见义勇为。
社会的象征性“超我”法律的导向性很重要,它不能严格扼制本性中的助人行为,摧毁人的同理心,让冷漠成为潮流。
这样的破坏性巨大,出现类似的案件时,冷漠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并会蔓延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父母接收了这样的信息,会无意识地传递给孩子。
而在冷漠过后的羞愧与自责,会被人们回避、否认,用谎言和愤怒,或者某种变形的方式掩盖,集体心理的状态就会浮动于不健康的边缘。
2.受挫的自恋
当被定位某件事情的责任人时,等待他的,将会是各种具体的惩罚和身份的丧失,这里带来了一个道德博弈,如果隐瞒成功,他可能会保住自己的位置,但会带来一些超我层面的压力,事情被发现,不但要吞食恶果,还要面对一些关于自恋的问题,这里后面会讲到。
但如果有一个扭曲的超我蔓延已久。那么,从外在角度讲,就给他创造了一个倾向于撒谎和否认的暗示,诱发其选择无视或冷漠。
曾奇峰老师说过,人活着是靠四个轮驱动的:力比多、攻击性、自恋和关系。
身份的丧失,比如降级或撤职,会让自恋严重受挫,并间接的影响到关系,从更深层的角度讲,如果一个人有着病理性的自恋,他就会认为自己是完美的,不可能犯错,也不允许自己受挫,这样的人会用“婴儿式的暴怒”(自恋型暴怒)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在近几年的新闻中,类似案例屡见不鲜。
比如:一个31岁的青年赵某,因嫌弃排在一个前排的女孩取款太慢,产生争执,后来用兜里的折叠刀将其刺死。
何某带着自己的女友吃饭期间,遇到几个熟人过来敬酒,当其回敬时被对方拒绝,何某顿觉没有面子,双方因此发生口角,后来拔刀相向,捅死两人后改名换姓,在流窜期间被抓捕归案。
恰当的自恋是好的,能让人的自尊和自我价值感处在一个适合的位置。在上面的事件中,当事人的愤怒和承受的“挫折”不成正比,正常的愤怒在达到目标后,就会消失,或者和当下的情景相匹配,比如:嫌弃前面取款太慢,在内心抱怨几句,或者敬酒被拒绝后有些不满情绪,但不至于杀人。
婴儿式的暴怒则想要完全摧毁让他受挫的人或事,甚至摧毁后还不“解恨”。
校园霸凌的施暴者,部分人的自恋程度趋近与病理性这一端。
反观学校的管理者的自恋,虽然没有达到病理性的标准,但发生了这种事件,第一时间的行为也是掩盖和否认,而不是解决问题,这也反应出了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自恋,要付出多少代价。
因为真相比谎言更让他们害怕,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管理的学校能出现这种情况,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疏忽和错误,通过否认来隔离自己的羞耻与愧疚。
和这些校长类似,部分被性侵儿童的家长,也持有这种心理,尤其在农村地区,女童被骚扰传出去后,让家长很没有“面子”,孩子长大后也会被“吐沫星子淹死”,本来就受伤的孩子,被照料者在背后又狠狠地插了一刀。
3.如何改变?
可以参考国外一些国家的做法,设置一些符合人性的规则。
比如,设置举报霸凌事件的渠道,班主任或校长发现类似的行为,需要第一时间汇报,说明情况。如果是被家长或其他人发现举报,作为校长和老师需要付出相应的严重代价。
发现霸凌事件后,成立调查小组,对施暴者直接惩罚,从口头警告到开除学籍,甚至是刑事责任,他们的父母会收到罚单,并规定重新对孩子进行教育,下次如果再犯,惩罚将加倍。
这样的规则可以逆转博弈,在外在制度上,建立一个预防霸凌的流畅的机制,让超我重新起到一个正向的作用。
我国现有的机制是,事情曝光以后在处罚,对预防霸凌和儿童性侵的过程没有监督,往往以“他还是个孩子”的借口模糊过去。这句话作为施暴者的家长,可以掩盖他们的羞愧和自责,不必面对教育失败的自恋挫败,也可以逃避惩罚。
这些“霸凌者”往往存在相似的心理防御机制,被“霸凌者”也是如此。
比如,有的孩子仅仅因为同学在骑自行车时,超过了他,就进行殴打。这要就要考虑自恋的问题。
我曾经接待过一个“好斗”的学生,他父亲的教育方式简单粗暴,来访者察觉不到对爸爸的愤怒,却在学校经常因琐事殴打同学,这就要考虑“与攻击者认同”这样的心理防御。
按照他的话说:“我不打倒他,他就要打我,要对着头狠狠的打”。来访者的父亲在家里就经常扇他嘴巴子。
而被“欺负”的孩子,往往心理边界不明显、内向或是在家里也经常被虐待,施暴者似乎能敏锐的“捕捉”到这样的信息,然后进行欺凌,这就要考虑所谓的“投射性认同”,受害者的气质往往能“勾引”霸凌者。
家长和学校老师如果能掌握相关知识,在平日留心观察,甚至使用某些心理评测手段为辅助,可以最大化的降低霸凌事件的出现。
当然,最重要的是,作为家长或学校的管理者,要充分的了解孩子的内心世界,关注自己的自恋,在配合恰当的制度,才能孩子们安全、快乐的长大。
有人说,一个国家的强盛,是在小学的讲台上完成的,这强盛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健康的人格在支持。
* 来访者案例细节均已进行虚构化处理作者:刘晓凡 笔名刘昊、汉尼拔的晚宴,心理学界不可多得的精神病型人才。祝各位伙伴能踏实的工作、深刻的爱以及开心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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