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心理功能的变化有可能使得青少年以极端的方式进行自我攻击。每个青少年都面临着控制攻击性的问题。当攻击性被用来消除退行的愿望,或现实中充满难以忍受的痛苦时,控制它将变得更加困难。当家庭不足以提供一个抱持性环境(holding environment)时,青少年特别容易将治疗师拽入一个非治疗性的情境中,从而导致治疗空间消失。 治疗自杀患者时,不仅需要处理过去的自杀企图,也需要应对反复出现的自杀威胁和企图。持续存在的自杀问题会严重影响治疗联盟。很多治疗师在与自杀患者工作时都会违反治疗关系的边界,通常是无意识地。无论治疗师是出于恐惧,还是希望“拯救”患者防止他再次自杀,好像治疗师都是把患者当作家人一样在照顾。因此,治疗师可能会拒绝收费,让患者面对自己的困难,安排过多的治疗(尤其是在治疗室之外),或者频繁给患者打电话。这些倾向在自杀的青少年患者中可能会更加明显,因为他们更倾向于付诸行动而非内省,拒绝接受治疗,以及不愿意服从治疗师的权威。此外,由于青少年有意识地在努力获得自主性,他们可能害怕自己变得依赖于某一个人,尽管实际上在无意识中他们渴望融合以及满足自己的原始愿望。面对这种矛盾的情况,治疗师可能无法发挥出他们的容纳作用。 甘伯德(Gabbard,2003)担心,治疗师在与自杀患者工作时容易违反治疗设置,这可能会破坏治疗空间,导致患者不再将治疗师视为一个具有“保护”作用的人。甘伯德强调大多数面临自杀威胁的治疗师,在这个精神分析工作的危险一线中,都难免会受影响。患者的人格特质和生活事件导致了治疗师的“拯救幻想”(rescue fantasy)。基于“这是患者此时此刻所需要的”这一错误推断,治疗师会忽视或更改治疗设置。在这种情况下,治疗师对患者幻想的需求和感觉投入了大量精力。由于绝望是患者过往经历的缩影,所以他们觉得治疗师必然也会失望或离开。他们以过去的挫折和被抛弃体验来感知当前的现实(Perr, 1968)。对于那些曾在关系中被虐待或忽视的患者来说,这种情形更加突出。因此,治疗师会表现出甘伯德所说的“对施虐者的反认同”(dis-identification with the aggressor),以此证明自己与患者生活中的人不一样。治疗师想方设法地避免与患者内在虐待性的“坏客体”表征有任何联系。 经历过创伤的患者,可能会觉得一个有着明确时间和空间界限的治疗框架是有偏见有恶意甚至是残忍的。然而,这些虐待性的体验也是最具治疗性的,因为这向患者传达了一种信息,即治疗师能够待在焦虑和暴怒的状态中。要处理这种具有挑战性的情况,治疗师和患者都需要在患者及其家人施加的压力下坚守治疗设置。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患者存在自杀风险,包括实际的自杀危险或自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