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界Freestyle之王名归孙杨！但中国游泳产业仍有三大任务要解决

孙杨又赢了！
在匈牙利布达佩斯2017年世界游泳锦标赛上，中国游泳队对阵孙杨连续夺得400米和200米自由泳金牌，而徐嘉余则实现突破，在100米项目中摘下中国男子仰泳世锦赛首金！

在庆祝中国游泳项目优秀成绩的同时，中国游泳产业却似乎停留在价值的洼地之中，等待着资本的开采与行业人士的挖掘。

文/ 张沛、郭阳

编辑/ 陈思怡

孙杨泳池称王，泳池之外中国游泳产业发展如何？

随着《中国有嘻哈》的走红，“你有Freestyle吗？”成了不少朋友之间开玩笑打招呼的方式。而在真正的Freestyle——自由泳项目里，中国选手孙杨已经成为现役选手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比赛期间，每天一觉起来，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孙杨夺冠的刷屏。

本届世锦赛前，游泳项目奥运+世锦赛的金牌榜，如今再获两金的孙杨已经逼近了第二的宝座

在匈牙利布达佩斯2017年世界游泳锦标赛上，孙杨顺利拿下了400米和200米两个项目的冠军，把自己的世锦赛金牌数量提升到了9块，在后面还有800米和1500米两个项目的情况下，孙杨在奥运+世锦赛冠军总数上超越罗斯特，成为菲尔普斯之后游泳项目历史第二人绝非痴人说梦。

而伴随着21岁小将徐嘉余拿下100米仰泳金牌，实现仰泳项目的金牌突破，中国军团在游泳项目里终于扬眉吐气，让霍顿们无话可说。

然而在布达佩斯温度已经达到沸点的泳池中，应该还有一盆冷水。霍顿这样“纳伊夫”式的对手其实不足为惧，中国游泳真正的对手还是自己。

这个对手不是成绩，即使在中国游泳处于最低谷的时候，人们也没有失去信心。这个对手是商业，即使在中国游泳处于最高潮的时候，信心也几乎无从谈起。比方说你知道孙杨目前的代言品牌有多少吗？三家而已。

所以，中国体育产业的万能句式“当提到体育产业，你会想到什么”是不适用于游泳产业的。对我们而言，在很大程度上游泳还只是一个竞赛项目，产业无从谈起。

如果我们认可一个大方向，运动参与和线下消费是中国体育产业未来发展的主流，那么游泳的商业价值就不该被低估。试问：有多少项目可以把竞技、商业、爱国主义、休闲、健身这些元素高度融合？游泳就是其中之一。游泳的参与性之强、健康属性之高、周边商业开发价值之广，是时候借着金牌热引起重视了。

而综合来看，游泳项目的成功之路无外乎3条：明星深度包装，赛事体制转型，全民运动开展。

明星深度包装：从菲尔普斯身上我们可以学到什么

菲尔普斯是谁？5届奥运23金得主，一个人的金牌数超过了170多个国家的历史金牌总数。

不过，这个问题应该还有另一个答案：游泳历史上商业价值最高的运动员。菲鱼的巅峰期，每年最高收入能达到1000万美金，代言品牌包括欧米茄、希尔顿、宝洁、安德玛、VISA等国际商界巨头。

但如果答案只局限于上述两个，我们永远也学不到菲尔普斯的精髓。因为天才是不可复制的，菲尔普斯的成绩更是不可复制的。但是，菲尔普斯的商业模式是可以复制的。这种模式的一大关键，恰恰是我们过去常讲的“爱国主义”。

奥运会及奥运项目区别于其他大赛的核心要点，就是具有强烈的国家情结。而游泳和田径是最能直观展现国家情结的项目，特别是中短距离项目的瞬时爆发，可以把这种情绪推到最高潮。

当国旗亮起的瞬间，爱国情怀与荣誉感也是满溢

这就是为什么菲尔普斯一年最高收入只能达到NBA中等水平，但他产生的影响力丝毫不在梦之队之下。某种程度上菲尔普斯已经成为国家的旗帜，这从他出任美国代表团里约奥运旗手就可见一斑。

美国人最擅于把爱国主义和体育比赛结合，一方面是四大职业联盟赛前的奏国歌、展示国旗、老兵纪念日等等仪式性环节，另一方面是打造最能代表国家形象的运动员。美国体育大国的实力，绝不只是职业体育的发达，在游泳、田径这两大奥运核心项目上，他们把个人英雄、爱国主义等元素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们也从来不缺乏讲爱国主义的传统，所谓“举国体制”不单纯是资源的整体调动，更包含了那个特殊年代的民族历史情结。然而传统并没有完全跟上时代的发展，爱国主义在商业社会和互联网时代的价值缺乏有限的整合。

事实上，在姚明刘翔李娜的时代之后，无论是从成绩上还是形象上，孙杨都应该是中国体育的新领军人物。然而，从过去几年的舆论环境上看，孙杨并没有完全接过这杆枪。

当然，在商业价值角度，孙杨近年来独步江湖。2017年《体坛周报》公布的中国体坛财富榜上，孙杨凭借6900万人民币收入位居榜首，但应该指出的是，跟当年姚明刘翔李娜还有一定的差距。赞助方面，仅有华为、吉利和361°三个国产品牌代言稍显不足，不过相关经纪团队负责人也表示，在此次世锦赛之后更多品牌合作开发也将持续。

另外就是有关体育娱乐化的问题了。去年里约奥运之后，随着体育娱乐化的火热，孙杨的商业活动的报价飙升至100-200万左右。然而，有关孙杨是否参加了过多综艺节目的讨论一直也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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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态圈看来，由于游泳运动的大赛密度较低，如何合理的挖掘泳坛明星的商业价值，无疑就成了游泳运动发展的重点课题。在孙杨经历了没经纪人、家人代理部分经纪业务、签约娱乐经纪公司，再到如今出任“腾讯体育阳光大使” ，有关孙杨经纪开发的工作会更加规范。

未来，如何挖掘孙杨“3200万粉丝”以及“6000万商业价值”，去挖掘粉丝经济中的真正价值，去带动游泳运动的发展，完成从“为国争光”到“偶像商业”的转型，这才是体育项目市场化的基本前提。

赛事体制转型：美国奥运游泳选拔赛真的不可复制吗？

应该挖掘的不仅是个人价值，还有赛事价值。与菲尔普斯同样值得研究的，还有美国奥运游泳选拔赛的案例。这项素有“美国竞争最激烈的体育盛会”之称的赛事，是比四大联盟更适合中国体育的现成教材。

十几年前，美国泳协开始尝试将半封闭式的奥运选拔赛市场化，这种尝试最终结出了丰硕的成果。2016年里约奥运之前的选拔赛，比赛门票在开售后就被一抢而空，比赛日的八天时间一共售出了22万张门票。票价最低40美元一张，最后一个比赛日的前排票价甚至高达1100美元，这次选拔赛的总收入则达到900万美元。美国人把各国都有的选拔赛，改装成了一个聚宝盆。

这是游泳比赛的现场情况，圈哥不说你敢信？

没人会否认这种模式的先进。但过去我们研究这个案例的时候，总是倾向于讲述美国体育的特殊性，如庞大的运动员数量，完善的电视转播体系，优质的基础设施等等。但一俟谈到中国如何学习借鉴，体制问题、特殊国情等接踵而至，久而久之形成了“人人都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但还是坚持错误的做法”的怪现象。

事实上，以特殊性为理由强调不可复制，正是我们裹足不前的关键。美国奥运游泳选拔赛的特殊性，其实远远不能和北美四大职业体育联盟相比。

首先，四大联盟对于该项目在全球优质资源拥有垄断地位，造成了竞技水平的巨大差异。其次，四大联盟特别是最赚钱的橄榄球联盟，具有高度美国化的特点，其中大量的美国文化元素几乎不可复制。最后，这些商业联盟的运营机制不同于世界任何一国的任何体育联盟，打土豪、分田地式的平均主义必须具备强大的经济基础才能实行。

座无虚席的美国奥运选拔赛男子组比赛

而奥运选拔赛则完全不同：项目高度普世，赛制易于复制，商业开发从0到1相对简单，容易迅速把蛋糕做大。

我们过去的一个错误是足篮等主流大项的市场化发力过猛，既希望联赛高度商业化和职业化，又希望联赛带动国家队水平充分提升。由于在单一主体上附加了太多责任，最终导致项目的畸形化发展，水准达不到溢价的投入。

我们的另一个错误是奥运项目的市场化发力过缓，把奥运项目和举国体制完全划等号，既没有理解奥运项目所蕴含的全民参与的属性，也没有理解举国体制并不简单是封闭式的竞赛和管理体制。

事实上，中国并不缺乏成功案例。国乒的队内选拔赛早已通过央视进行直播，并通过腾讯体育进行了相关商业开发，也不乏围绕个人和团队打造偶像IP的动作。游泳虽然在竞技水平上不能和乒乓球相比，但它具有健身娱乐、生存技能、竞技比赛这三大属性，参与度更高、基础设施及服务也更先进，完全不应该自我封闭商业化空间。

换言之，是抱着没有观众和收益的全国冠军赛长此以往，还是张开双臂拥抱收入更高、影响更大的产业浪潮，这是一道并不难回答的考题。过去，我们受困于体制也习惯把责任推给体制，现在国家愿意推动体制改变，具体项目难道还不该自己动手吗？

全民运动开展：美国游泳人才层出不穷的根本原因

当然，作为职业化程度有限的运动，游泳运动要想真正发展，最终还是要落脚到全民运动当中来。

此前，生态圈曾详细介绍过美国排球体系的发展状况，发现美国女排人才储备让人羡慕。事实上，在美国游泳协会的管理下，美国也建立起了庞大的游泳人才储备。

延伸阅读：1/430000！一文探究美国女排长盛不衰的造血机制

据官网数据，目前目前美国游泳协会有30万名会员，包括各年龄段运动员、教练员，总部之外还有59个地方体育协会，2011年数据，3000多个会员俱乐部和25万名以上的青少年游泳运动员登记在册。

会员俱乐部撑起了游泳运动员的人才基数，而游泳协会和NCAA这样的高校体系，则确保了优秀的年轻选手拥有足够的上升通道。作为青少年爱好者，你可以在家门口的俱乐部中进行训练，其中的优秀选手则可以加入校队进行日常训练，参与比赛。据了解，如果算上在俱乐部参加基础游泳学习的青少年，潜在游泳选手的数量还能翻一倍。

而NCAA的高校之中，有数百所学习开展了游泳和跳水项目，总体运动员数量在2万人左右，每年的最高水平大学生选拔赛也有1000名选手参加。这部分的经费来源于橄榄球和篮球这样的项目。这批选手后来也为美国游泳队贡献了源源不断的人才，例如孙杨刚刚超越的罗切特，就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校友。

作为游泳爱好者，你可以通过游泳协会的网站找到周边的游泳俱乐部，也可以寻求成为游泳教练、官员的机会

即便是没能成为专业游泳选手，你也可以把游泳作为终身爱好坚持下去。我们注意到，作为游泳爱好者，你不光可以通过美国游泳协会的网站找到周边的游泳俱乐部，也可以寻求成为游泳教练、官员的机会。

这样的群众基础与高水准下，美国游泳选拔赛的水平也有了保障，赞助商与转播商也就更愿意赞助这样的国家队和赛事。我们注意到，美国游泳协会拥有8家顶级赞助商，这也就形成一条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条。

反观国内的情况，体系问题先不论，游泳场地问题本身就给这项运动的开展设置了一个障碍。2013年的普查数据，全国82种主要体育场地共有场地数量169.46万个。虽然游泳场馆在82种里占据3种，但从比例来看，总量仍然有限，而且普遍参与价格过高。

不过，在全民健身的热潮下，人们参与游泳运动的热情也在提升。北京国家游泳中心有限公司总经理杨奇勇告诉生态圈，水立方平均每年接待35万左右的游客，持卡会员在2万左右，参与游泳培训的学员达到20万人次。水立方历年组织的群众赛事，报名参赛人数共计5万人次，观赛人数达到15万人次。

此外，想要开展游泳运动，健身房也是值得考虑的场景。青鸟体育董事长卞光明曾经提供了一种思路，他们在调研看健身房的时候发现，健身房内游泳池的比例很高，南方在50%左右，这样一来卞光明认为，全国5000家健身房里至少也会有1000家有泳池，这也就提供了很好的游泳运动开发机会。

一旦孙杨等泳坛偶像在赛场内外的表现，成功催热了游泳运动，场馆会是这项运动开展的基础。在此之上，对赛事的开发与包装、对游泳俱乐部的扶持、对校园运动中游泳运动的鼓励，都会是让游泳项目走向大众化的有效方式。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样一句有关水的古话，或许正反映了中国游泳产业今天面对的现实。孙杨与队友们的胜利值得我们骄傲与自豪，但只有参与游泳运动的人多起来，游泳产业真正得到发展，我们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来让中国游泳产业从偶有弄潮儿的涓涓溪河，成长为持续输出优异成绩的黄河与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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