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予霖天津刑辩道场No.46】邹兵建老师主讲《被害人特殊体质案件的法律责任》
2021年6月22日，上海靖予霖（天津）律师事务所第46期刑辩道场如期而至。本期道场由上海靖予霖（天津）律师事务所学术研究部主任、南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邹兵建老师主讲《被害人特殊体质案件的法律责任》。
被害人特殊体质案件是指加害人的行为与特殊体质的被害人重伤或死亡之间存在客观因果关系，但被害人的死亡结果是否可以全部归责于加害人，并为此承担刑事责任的案件。此类案件的定性在实务界和理论界争议都非常大。有的人会侧重对其行为进行定性，是轻微暴力、一般暴力还是严重暴力行为。有的人会侧重对因果关系的判断，还有人会对行为人的主观心态做出判断。所以，不同的人所处的立场和学术观点不一样，自然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首先，大多数的民法学者将特殊体质大致分为生理性特殊体质（如血友病）、病理性特殊体质（如心脏病）、心理性特殊体质（如抑郁症）。多数情况下，根据相关司法解释以及现有判例，被害人重伤或者死亡被评价为后果严重或情节恶劣，并依此对行为人量刑。行为人的行为强度未达到轻微暴力或者一般暴力的程度，就导致特殊体质的被害人重伤或死亡，从而把这样的结果全部归责于行为人，是罪责不相适应的。若要将结果归责于行为人，首先要判断其行为是否符合某罪的构成要件，然后再看这个结果能不能归责于行为人。对于这个问题的研究，民法学者比刑法学者相对更加精细一些，这对于刑法学者研究这个问题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我们今天讨论的法律责任包括刑事责任和侵权责任，因为被害人特殊体质的案件可能同时涉及刑事责任问题和民事侵权。
第二，从刑事辩护的角度看，律师是希望通过辩护把案件定性为民事侵权，行为人只需承担侵权责任。由于对这类案件的定性处于一个灰色地带，刑事犯罪和民事侵权并不是泾渭分明，所以这给律师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当然也是一个机会。刑事犯罪和民事侵权是有交叉的，刑事辩护律师应当从民法学者的研究结果中拓展辩护思路。
第三，轻微暴力致人死亡案件和被害人特殊体质案件在案件的外延上是有交叉，但是又不重合的。被害人特殊体质案件中，行为人实施的不一定是轻微暴力，也可能是严重暴力，只不过被害人的特殊体质在被害人重伤或者死亡过程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如果用三阶层理论体系来分析这类案件，重点应当解决的问题是该当性和违法性。但是如果我们发现此类案件中被害人有特殊体质，就把全部精力放在这一方面，就容易忽略行为人的行为是否具有违法性，也就是说行为的行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或者紧急避险。
第四，在被害人特殊体质的案件中，如果一边倒主张被害人的特殊体质与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成立或者不成立都过于武断。司法实践中，即便是有判决认为被告人不构成犯罪，其判决的出发点也不是因果关系，而是其主观上无故意也无过失，将案件定性为意外事件。邹老师认为，解决此类案件重点在于解决归因和归责的问题。归因解决的是因果关系问题，归责解决的是行为人要不要担责的问题。这是一个规范性的判断，而不是事实性判断。日常社会生活中，如果我们过分的要求行为人对自己的行为以及被害人的体质有一个了解，那么我们的人际交往是不是就会少一些烟火气息呢？如果对方是一个白发老人或者残疾人，社会对行为人的行为规则要求是不同的。同样一个行为，行为人对老人实施，可能就构成故意伤害或者故意杀人，对于一个年轻力壮的人，不利后果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事件。
最后，邹老师总结说，对于此类案件的辩护，在侦查阶段就要和公安机关和检察院较真儿。因为很多时候，他们对于案情的描述和事实认定是非常模糊的，这对律师的辩护工作是非常不利的。案件描述的越清楚，后期对于案件的定性越准确。律师在此类案件的辩护中，不要执着于意外事件的定性，还可以考虑在客观归责理论中，行为人是否制造了法所不容许的风险这个角度寻找案件突破口。
与谈人 孙巍
上海靖予霖（天津）律师事务所副主任
孙律师表示，今天的道场，收获颇丰。最大的收获在于，给我日后此类案件的辩护提供了一个思路，即故意伤害和过失致人死亡的想象竞合。刑事辩护是实务，为理论学术研究提供了非常鲜活的案例。反过来，学术研究又为刑事辩护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撑，二者相辅相成，教学相长，不可偏废。
与谈人 曹頔繁
上海靖予霖（天津）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实务中，对于此类案件，司法机关入罪思维还是比较严重，对于行为人的主观方面很多都是从客观推定出来的，若想从被害人特殊体质做到无罪辩护，是非常难的。目前来看，律师更多是选择把这个特殊体质作为一个量刑因素，说明行为人的主观恶性小，以此达到从轻或减轻处罚的目的，如果当事人认可，也是一个不错的辩护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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