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子蔷薇 来源：竹子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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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纱试出火，这婚姑奶奶不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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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长安的婚礼订在2018年10月1日，试婚纱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去的。
蓬蓬裙式的婚纱，穿起来像个公主，心型领配蕾丝，既精致又彰显女人味，一字肩鱼尾式的，则能露出优雅的锁骨和美好的曲线。
我试了很多款婚纱，挑来挑去，也没拿定主意，拜托店员拍好了照片，准备拿回家去给长安看。
长安又是忙到很晚才回来，我顾不上抱怨，忙着把照片翻出来给他看，他看了没两眼就不耐烦了，“这些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他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我，我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功亏一篑，“酒店是我做主定下来的，婚庆公司是我自己去选的，余长安，婚礼当天是不是我自己出席就行了？”
他皱了眉，“我真的很累，不想跟你吵。”
我就知道又会是这样，每每在我有情绪的时候，余长安就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哄我开心，他摆出更臭的一张脸，以求自己站在不败之地。
那天晚上，我躲进了卫生间。
我实在不想看到长安，他背对着我躺在那里，那背影太过冷漠，卧室里的气氛又太逼仄，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小小的卫生间就成了我的避难所。
马桶的按钮上个月就坏了，我催过长安几次，让他有空时修一下，可惜，他现在一心在外面忙，在这个家里的时间太少，能用在我身上的心思，也越来越少。
我自己拿着工具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好，最后只好在按钮处先拴了根绳，勉强能用。
一如我们之间的关系，靠着那点莫名其妙的惯性，尴尬维系着。
我和长安走到现在，我几乎能预见到我们婚后的模样：大部分的夜晚，我都会独守空房，等着他归来，然后说不上几句话，他就疲惫地睡着了。
我们的睡姿从亲密的勺子型，变成“北”字型，生了嫌隙的，不只是身体。
我也曾怀疑长安在外面有人，也偷偷查过他的手机和平时的行迹，可是，他表现的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能，就是不爱了吧。
那么，这场婚礼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周末，趁长安去公司加班的当儿，我把这个家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
厨房是最好收拾的，锅碗瓢盆都还是崭新的，刀具上都闪着光，根本没怎么用。
当初，我们对厨房的精修，可是花了大心思。
余长安承诺要给我煮养胃汤，我也许愿说要为他学着做川菜，我们还约好了要在这里比试，看谁能先把对方喂得肥肥的，再也跑不了。
可惜，我们并没有为对方做过几次饭，这里就渐渐沦为一片清冷。
我在收拾卧室时，翻到了那个小记事本，上面都是余长安的字迹和涂鸦。
大学时，余长安虽然是个理工男，却总喜欢随身携带着小本子，有空时就爱在上面写写画画，他说那是写给我的情书。
有时，一整页只是寥寥几笔的漫画，三等身的卡通小人，勾勒着被他气得炸毛跳脚的我，和一只压在我头顶的大手掌，配着旁白：
小妮儿，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有时只是两行简单的句子：“今天，在三食堂抢到了红烧排骨，是小妮儿最喜欢吃的，赶紧拍了照馋她。”
其实，我的生日比他大，他却一直喊我小妮儿，现在这个亲密的称呼，在我们之间也已经消失很久了。
又看到余长安那页无厘头的“遗言”时，我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出了眼泪。
那次，他感冒了，高烧39度，哼哼唧唧地跟我撒娇，说自己要不行了。
当时我就陪他在医务室打针，他还煞有介事地拿出小本子，郑重地写下了遗言：
小妮儿，要是这次我能活下来，我就娶你。2012年12月10日。
后来，我读过朱生豪的《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也读过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但我最爱的，还是余长安写情书的风格，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仅仅六年的时间，我们的感情走过了太长的路，在路上丢掉了太多的东西。
看着这些被翻出来的往事和画面，我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的那颗心，终于在这一瞬间软了下来。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偷偷放了回去，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周五下班后，我没有回家，给余长安打了电话，让他下班后直接去小七，我在那里等他。
小七是个奶茶店，就在我们大学的后面。奶茶店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小小的，只有几张桌子。
有一对小情侣坐在角落里，男生在玩手游，女生在捧着杯子各种角度地自拍。
上大学时，我们也是经常来这里约会，面对面坐着，一人一杯去冰半糖的奶盖红茶，能喝出世界上最甜蜜的味道。
有时，我来早了，就坐在靠窗的位子等他。
一会就看到余长安气喘吁吁地跑来，站在窗外先观察一下我有没有生气，然后在玻璃上哈一口气，用手指画出一颗心，我的气瞬间就消了。
想着这些往事，手中那杯怀旧奶茶都冷了，我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余长安的影子。
等余长安坐在我面前时，紧皱着眉，我柔情殆尽，怒火中烧，这几年，他总是这样，让我一直从心热等到心冷。
我按兵不动，在等他的道歉，他却如往常般，率先摆出满脸的官司。
我几乎能猜到我们接下来的对话。我委屈地指责他从不在乎我的感受，历数他不负责的种种，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哄哄我罢了。
但他却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于是，我们互相指责。最后，双方不欢而散，摔门而出。
这套熟悉的流程，在我们之间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我红着眼圈，硬生生咬住已到嘴边的责问，强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是不是忙坏了？”
长安愣了半晌，才跟我解释，临出门了老大又给他安排个任务。然后，他抱怨了几句，才满是尴尬地说出：
对不起啊，你等挺久了吧？
这么温柔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对我用过了。甚至，在我歇斯底里地向他要关爱的时候，他也从没给过我。
“没关系，咱时间多着呢。公司里有那么多人，领导把任务交给你，说明他信任你的能力。”
话一说完，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俩都好久没这么“虚头巴脑”地跟对方说过话了，感觉有点别扭。
喝完奶茶，我们顺便又进了大学校园，转了一大圈。
在操场上，于长安提醒我，当年他曾在这里陪我练了一个学期的800米，我期末考试时却跑了足足6分钟，差点把体育老师气吐血。
在餐厅前，我取笑他当年饭量大，一顿能吃光两人份的饭，害得我常常不敢吃饱。
阶梯教室里灯火通明，坐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当年我们最爱坐的那个座位上，有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别扭，男生在努力哄女孩笑。
那天，我们逛完校园都有点意犹未尽。
余长安把车开向了市郊，说要带我去一个秘密基地。我问了半天，他就是不说去什么地方，搞得还挺神秘。
我有点好奇，又有点兴奋，那心情有点像第一次去跟余长安约会时感觉。
长安把车停在山脚，我们顺着台阶上了山，山顶上有个废弃的观景台，从那儿看下去，就能看到半城的万家灯火，闪着各色的光，等待着归家的人。
你不是总爱问我去哪儿了吗，除了公司，这儿是我最常呆的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一直在埋怨他忙得不顾家，却从没想过余长安有家却不想回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每次来到这里，是以什么样的心境，看着那些闪烁的灯火，和那些急着回家的车龙？
妮儿，其实，我也常常想起我们在学校里的日子，我们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努力地谈恋爱了。
余长安告诉我，他平时不愿意跟我说的那些心里话，有时候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千丝万缕，让他无从说起；有时是怕我担心，不愿意多说；更多的时候是因为我总是一脸的兴师问罪，让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而我呢，在抱怨着他忽略我的同时，也一样未曾想过，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
我走上前去，轻轻抱住长安，对他说：“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爱情本来是件很辛苦的事，忙碌的生活常常让我们在爱情中变得懒惰。
我们的身体近在咫尺，却懒得讲话，懒得倾听，懒得温柔体贴，懒得为了爱再去付出努力。
我们都曾在爱情里偷了懒，才使得两颗心渐行渐远。
幸好，曾经的那些爱都还在。
芒说：
爱情也是需要勤快经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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