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废物”、“鼠鼠文学”等自嘲话题在网络盛行,似乎现在的人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但事实上,在调侃的面具下,有些人却打心底认同这种自嘲,并一遍又一遍用这些缺点攻击自己。PUA全称“Pick-up Artist”,原意是指“搭讪艺术家”,但现在更多是指述一种通过贬低、打压等方式实现对他人精神控制的手段。我们常常说的“自我PUA”是在此概念上延伸出来的一个流行词汇,通常大家用以代指一种自我攻击的思维模式——将PUA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不自觉贬低、打压自己。自我PUA的人,往往会陷入高度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难以逃脱。他们常常先入为主地相信“我不好”,再用比较来证明自己真的“不够好”。一是与他人比较——“我真差劲,别人都能做好就我做不好”;
二是与理想自我比较——“明明我再努力一点,我就可以做得更好”。
他们往往不相信别人的积极评价,将好的成果归因于外部因素;相反地,他们非常容易将不良后果归因到自身,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所有的不好结果。最常见的表现就是行动前先预设“我不行”,遇到机会时先怀疑“我不配”,成功后先下定论“我只是运气好”,失败后得出结论“都怪我不够好”。
将PUA换一种说法,就是通过贬低、批评、打压来使人丧失自我价值感从而变得听话顺从。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熟悉,那么像我们常说的“打压教育”。习惯于自我PUA的人,大多也是因为曾经经历过“PUA”式的家庭教育,从而将这种思维内在化成“自我PUA”。“你本来就不聪明,不努力点怎么赶上别人”
“别人怎么就欺负你,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当成长环境里充斥着父母的批评时,多数孩子不会意识到父母的教育方式需要改进,而是会认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被批评”,从而也会影响对自我的认知。长此以往,他们将这种批评内化成自己的声音,坚定的把“自我”和“不好”焊在了一起,无法分离。即使当某一天他们面对一些积极评价时,他们并不会第一时间感到欣喜快乐,相反他们可能会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因为这与他们的内在自我认知产生了冲突。于是他们下意识地“拒绝”和“回避”这样的冲突和不一致的感受,暗自地想“一定是我的运气”。“你再不听话,我们就不要你了”“你考了100分,我们就带你出去玩”
父母的爱也许是无私的,但在“打压教育”下,这些似乎是明码标价的、有价值条件的——只有好的小孩才值得被爱、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够好就得不到爱。如果说PUA将人“工具化”,操纵者只是将被PUA的对象当作一个能够获得好处的工具,而非活生生的人。而陷入自我PUA的人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是当作一个需要不断进步才能收获爱的“工具”。自我PUA有时候会披着自我反思的外表出现,你会告诉自己“我只是在反映自己的错误嘛”。但你深究时,就会发现自我PUA更多只着重于自己的错误而非改变的方法,重点往往都落在“我就是不行”而非“我可以更好”。
比如今天有一个会议,而你因为走错路而迟到了——
自我反思是“今天我迟到了,可能是我不太熟悉这里的路,下次我应该提前看地图,查好导航或提前出门……”自我PUA则是“我迟到了,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办不好,我为什么不知道提前出门呢!果然我就是个废物!”
自我PUA最大的也是最核心的武器就是“我不好”,当我们对于自我的认知评价只有单一的“我不好”时,我们很难把它推翻。而认识到自己对于自我的根深蒂固的消极评价,将是推翻它的第一步。了解这一点之后,我们可以尝试从更多、更全面的角度去理解: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发现有3个认知因素(3P模型)在阻碍着我们的从困境中自救、恢复甚至提升自身的能力:
①个人化(personalization):认为坏事的发生都是自己的错;
②普遍性(pervasiveness):认为消极事件会影响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③持久性(permanence):认为事件的残余效应将永远存在。
所以遇到问题时,我们需要找到问题发生的根本原因,而不是简单将错误归咎于自己,并且告诉自己这是短暂的,我是可以走出来的。许多人对待朋友时总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但对待自己时,就会变得挑剔严苛,缺乏耐心。尝试把自己当成朋友,与自己对话。将自我批评时的“我”变成“你”,看看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朋友身上,你又会如何反应呢?意识到自己正在自我PUA的你已经离自我实现更近了一步。接下来就请努力多爱自己一点,其实你真的很好,现在就夸夸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