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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之恋】两人互相倾诉心事

2017-03-27 城巷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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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晚上好。晚上我们来阅读美国华人艾米的《山楂树之恋》。该书是写的是一个女人真实的经历,故事纪录者是艾米,但对话大多是静秋原文中的。山楂树之恋看到结局,所有中国人掩面而泣。


1



静秋笑道:“你怎么像小孩争嘴一样?别人要织一件你也要织一件?”说到这里又有心试探一下“你还要我帮你织毛衣?你不会叫你爱人帮你织?”

他急了:“我哪里有爱人?你听谁说我有爱人?”

她见他没爱人心里很高兴但嘴里却继续冤枉他:“大妈说你有爱人说你上次就是回家探亲去了。

他大喊冤枉:“我还没结婚哪来的爱人?她肯定是想把你跟长林撮拢才会这样说。你到我们队上去问问看我结婚了没有。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组织吧?”

静秋说:“我干嘛去你队上问?你结婚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好像也觉察到自己有点失态笑了笑说:“怕你误会”

静秋心里觉得很温暖,他一定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为什么怕她误会?但她不敢再往下问感觉好像已经走到了一个危险的漩涡附近再问就要一头栽进去了。

他也没再提这个话题开始问她的情况,她很坦率地讲了自己家的事觉得对他没什么要隐瞒的也许早点让他知道还可以考验他一下。她就把父母怎么挨批斗父亲怎么被赶回乡下去哥哥怎么招不回来都讲给他听了。

他默默地听着没怎么插嘴,只在她每次快停下的时候又提点问题好让她继续讲下去。

静秋说:“我记得文革刚开始的时候我妈妈还没被揪出来。那时候一到晚上我就跟小伙伴们一起跑到妈妈学校的会议室去看热闹那里经常开批斗会。我们都把批斗会当件好玩的事总是学那个工宣队队长的福建普通话因为他总是把‘某某’说成‘秒秒’。

“那时挨批斗的是一个姓朱的老师听说是跟<<红岩>>中的许云峰、江姐、成岗等人共过事的后来被捕就变节自保全了一条性命。虽然她自己一直辩解说她只是‘变节’就是脱离了共产党但没有‘叛变’也就是没出卖同志但文革一开始就被揪出来了当叛徒来斗争。

“她那时是白天劳动晚上挨批。白天的时候她在外面劳动我们那帮小孩就经常围着她学那个工宣队队长的话:朱佳静又名朱芳道系秒秒省秒秒市人于秒秒年秒秒月在秒秒集中营叛变革命。

“她总是泰然自若昂着头不理睬我们这些小孩子。挨批斗的时候她也是昂着头不肯低下经常冷冷地说:“你们不讲道理我懒得跟你们说。”

“但是有一天我又跟那群小孩到会议室去看热闹却看见是我妈妈坐在圈子中间低着头在接受批判。小伙伴都开始笑我学我妈妈的样子我吓得跑回家去躲在家里哭。后来我妈妈回来了没提那件事因为她不知道我看见了。

“一直到了公开批判她的那一天她知道瞒不过我们了,中午的时候就给了我一点钱叫我把妹妹带到河对岸的市里去玩不到下午吃饭的时候不要回来。我跟妹妹两人一直呆到下午五点才回来。一进校门就看见铺天盖地的标语都是打倒我妈妈的,她的名字被倒过来挂在那里还打上了红叉说她是历史反革命

“回到家里我看见妈妈的眼哭红了,她的一边脸有点肿嘴唇也肿了她的头被剃得乱七八糟她正在对着镜子自己剪整齐。她是个很骄傲的人自尊心很强受到这种公开批斗简直无法忍受。她搂着我们哭说如果不是为了三个孩子她就活不下去了”他轻声说:“你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她为了孩子可以忍受一切痛苦和羞辱。你不要太难过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厄运但是只要熬出来了就会像你说的那个朱老师一样昂做人不再为这些痛苦了”。


2

静秋觉得他有点阶级阵线不清,那个姓朱的是叛徒我的妈妈怎么能像她那样呢?她赶快解释说:“我妈妈不是历史反革命她后来就被‘解放’出来了她又可以教书了,是那些人搞错了我外祖父曾经参加过共产党后来搬去另一个地方找不到组织了就被当成自动脱党了。解放初期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还没等到事情弄清楚他就病死在监狱里了。但那不是我妈妈的问题”

“重要的是你自己要相信你的妈妈即使她真是历史反革命她仍然是个伟大的母亲。政治上的事说不清楚你不要用政治的标准来衡量你的亲人。

静秋说:“你跟那个叛徒朱佳静的论调一模一样,她的儿女责问她那时为什么要自说你不自的话现在也跟江姐一样是个人人歌颂的革命烈士了。别人能忍受敌人的拷打为什么你忍受不了?

她说:‘我不怕拷打也不怕死但那时你爸爸也关在监狱里我不变节你们早就饿死了。我只是个一般党员不认识任何别的党员,我没出卖任何人我只保证再不参加党的活动了。’

她这话被她的儿女揭出来革命群众画了很多漫画都是她从狗洞里爬出来的丑恶面目”

他叹了口气:“一边是儿女一边是事业她也是太难选择了。不过既然她没出卖别人其实也不用这么整她的。党那时有政策为了保存实力是允许党员在被捕后变节的可以登报声明脱党只要不出卖同志就行。

有很多党的领导人物被捕后也变节自过有的还出卖自己的下级换来自己的自由。共产党对他们都是很宽容的因为本来就是他们的党牺牲几个下属保全党的领导人对他们来说还是值得的。”

他说出几个响当当的名字说他们都被捕过都是自叛变了才被放出来的等于是踩着下级的尸骨走出敌人监狱的。他说:“所以我瞧不起这些人。要革命就像那些牺牲了的烈士一样不是为了谋私利连命都舍得献上。如果只是为了掌权就不要挂着个革命的牌子打击别的人。”

静秋听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说:“你好反动啊。”

他笑着望她:“你要去揭我?其实这些事在上面的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就连下面的人也知道一些。不过你很天真纯洁只知道仰望那些领袖人物以为他们是神。其实他们还不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就有权欲闹来闹去都是为了掌权只有下面的人吃亏。”

她担心地说:“我不会去揭你但你这样乱说不怕别人揭你?”

“哪个别人?我对谁都不会说的只对你说说。”他开玩笑说“你如果要揭我我也认了死在你手里心甘情愿。只求你在我死后在我坟上插一束山楂花立个墓碑上书:这里埋葬着我爱过的人。”

她扬起手做个要打他的样子威胁说:“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他把头伸给她等她来打见她不敢碰他才缩回去说:“我妈妈可能比你妈妈还惨。她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很进步很革命的她亲自带领护厂队到处去搜她那资本家父亲暗藏的财产,亲眼看着别人拷问她的父亲她不同情他她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

虽然她跟我父亲结了婚但她一直很低调只在市群艺馆当个小干部。她嫁给我父亲那么多年也一直跟她的资本家父亲划清界线,但她骨子里还是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喜欢文学喜欢浪漫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她看了很多书很爱诗歌自己也经常写一点但她不拿去表因为她知道她写的东西只能算得上小资产阶级的东西

‘文革’当中我父亲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遭到批斗被隔离了,我们被赶出军区大院,我妈妈也被揪了出来说她是资本家的小姐腐蚀拉拢革命干部,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引诱我父亲把革命干部拉下了水。那时候整个群艺馆贴满了各种低级下流的大字报和漫画把我妈妈描绘成一个肮脏无耻的女人。


3

她像你妈妈一样是个高傲自尊的女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泼过污水所以没法忍受。她跟那些人吵替自己辩护但越辩护越糟糕,那些人用各种方法羞辱她逼她交代所谓勾引我父亲的细节,连新婚之夜的一点一滴都要她交代出来还借批斗的机会在她身上乱摸,她就痛骂他们而他们就打她骂她说她挨批的时候还不忘勾引男人。那时她每天回来都要洗很长时间的澡因为她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他们打了她很多一直到她被打得站不起来了他们才让她回家养伤。那时我父亲在省里被批斗省报市报上都印满了批判揭他的东西,后来就越来越往低级下流方面滑,很多是关于他生活腐化堕落的说他引诱奸污了身边很多女护士、女秘书、女办事员。


我们把这些都藏着不让我母亲看见但她仍然看见了因为实在太多藏不胜藏。她的身体承受了外界的打击她还坚持活着,但这个来自她丈夫的背叛把她打垮了她用一条长长的白围巾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的遗书只有几句话:质本洁命不洁生不逢时死而后憾。”

静秋小声问:“那你父亲真的有那些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父亲是很爱我母亲的,虽然他不知道怎样爱她才是她喜欢的方式但他还是爱她的。我母亲走了这些年父亲也早就官复原职,有很多人为他张罗续弦但他一直没有再娶。

我父亲总是感叹说毛泽东的那句话有道理:‘胜利往往来自于再坚持一下之后’。有时候好像已经走到了绝境以为再也没有希望了,但是如果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往往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静秋没想到他有比她更惨痛的经历很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你这些年过得也很难。”

他没再谈父母的事两个默默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可不可以跟你到k市去?”

她吓了一跳:“你跟我到k市去干什么?如果我妈妈看见或者老师同学看见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以为反正反正影响不好”

他笑起来:“看把你吓得话都说不清了。你放心你叫我不跟你去我就不会跟你去的。你说的话就是最高指示我肯定照办的。”他小心地问“那我可不可以在县城等你回来呢?县城没人认识我们你要是怕的话我可以只远远地跟着你。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要走这么远的路吗?你一个人走我怎么能放心呢?”

她看他这么乖说不准跟她去k市就不敢跟她去她一感动胆子就大起来:“如果不耽搁你工作的话你就在县城等我吧。我坐明天下午四点的车五点到县城”

“我在车站等你。”

又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静秋说:“你讲故事我听吧,你看过那么多书肚子里肯定有不少故事讲一个给我听吧。”


4

他就讲了几个故事每讲完一个静秋就问:“还有呢?还有呢?”他就又讲一个。最后他讲了一个没题目的故事大意是说有一个青年为了挽救他父亲的事业和前程答应娶他父亲上司的女儿为妻,但他心里是不愿意的这事情就一直拖着。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他自己喜欢的姑娘他想娶那个姑娘为妻,但那个姑娘知道了他跟另一个姑娘有过婚约就不信任他躲了起来。

讲到这里他就停下了。

她问:“后来呢?把故事的结局告诉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结局,如果你是那个姑娘,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那个青年后来遇到的姑娘你会怎么办?”

静秋想了想说:“我想如果那个青年可以对一个姑娘出尔反尔,他也会对别的姑娘出尔反尔的,所以如果我是那个他后来遇到的姑娘我肯定也会躲起来”说到这里她似乎恍然大悟“这是不是你的故事?你在讲你自己?”

他摇摇头:“不是我的故事是从很多书里看来的几乎所有的爱情故事都大同小异。你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吗?罗密欧不是很爱朱丽叶吗?但是不要忘记罗密欧在遇到朱丽叶之前也喜欢过另一个女孩的”。

“是吗?”

“你忘记了?罗密欧遇见朱丽叶的那天他是为了另一个女孩去那个聚会的但他看见了朱丽叶就爱上了她,你能说罗密欧既然能对第一个女孩出尔反尔就一定会对朱丽叶出尔反尔吗?”

静秋想了一会儿说:“他没有对朱丽叶出尔反尔是因为他很快就死了。”

“噢想起来了我刚才那个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后来那个青年疯了一样到处找那个女孩可是老是找不到他没法忍受没有她的生活就自杀了。”

“这肯定是你乱编的。”

5

星期四下午静秋匆匆赶到长途车站挤上了开往k县城的最后一班车。没想到车刚开出k市就抛锚了停在一个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听见汽车动机声。

静秋急得要命等赶到k县城肯定七点都过了,车站都关门了不知道老三还会不会等她。如果他走了她今天是没法赶回西村坪了只好在k县城找个地方住一晚上。但她身上的钱买了车票之后就没剩下什么了。她想万不得已的话只好把大妈请她买毛线剩下的钱用来住旅馆了只不知道住一夜旅馆要多少钱。

当她的车开近k县汽车站的时候她看见老三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她。车一停他就跑到车门口向里张望看见她了就跳上车来挤到她跟前:“以为你不来了又以为你的车翻了。肚子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他接过她的那些包:“背了这么多东西?跟别人带的?”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带着她下了车去找餐馆。她试着挣脱他的手但他抓得好紧而且又是晚上想必也没人会看见她就由着他抓了。

k县城不大连公共汽车都没有几家餐馆早就关门了没地吃饭了。

静秋问:“你吃了没有?如果你吃过了我们就不用找餐馆了回到西村坪再吃吧。”

“我也没吃开始准备等你来了一起吃的,后来就怕离开了会跟你错过所以就守在那里。你肯定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待会要走很远的路的”他拉着她的手说“跟我来我有办法”

他带着她到县城附近的那些农民家去找吃的说只要给钱总归能找到饭吃。走了一会儿他看见一户人家说:“就是这家了房子大猪圈也大肯定家里杀了猪的肉还有剩的让我们去开开荤。”

他们俩去敲那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听说他们是来找饭吃的又看见老三手里的钞票晃来晃去的就把他们让进屋去。老三跟她谈了一会儿给了钱那个妇女就张罗做饭了。

老三帮忙烧火他坐在灶跟前很老练的架柴烧火还拉静秋坐在旁边看。灶跟前堆着一些茅草样的东西算是坐的地方。静秋跟老三坐在茅草堆里烧火只有那么一点地方,两个人挤在那里她的人几乎靠在他身上了,但她不怎么怕因为这户人家肯定不认识他们俩。

炉灶里的火映在老三脸上他的脸变得红红的好像特别英俊。静秋不时偷偷地看他他也不时地侧过头望她一眼跟她的视线相遇就会心地一笑问她:“这种生活好不好玩?”

“好玩”。

6

那顿饭对静秋来说真是太丰盛了新米煮出来的饭特别好吃。几个菜也是色香味俱全有一碗煎得二面黄的豆腐一个炒得绿油油的青菜一碗咸菜还有两根家做的香肠。他把两根香肠都夹给她说:“知道你喜欢吃香肠刚才专门问了如果主人说没香肠我就要换一家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香肠?”她不肯要两根一定要给一根他。

他说:“我不爱吃香肠真的,我爱吃咸菜队上食堂吃不到的”

她知道他是在让给她吃哪里会有不爱吃香肠的人?她一定要他吃说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两个人在那里让来让去主人看见了乐呵呵地说:“你们这两口子怪有趣的蛮恩爱呢要不我再给你们煮两根?”

老三赶快掏钱连声说:“那就多煮几根吧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

吃完饭他问静秋:“今天还回去不回去?”

“当然回去不回去在哪里住?”

“想不回去当然能找到住的地方”他笑了一下“还是回去吧不然你又怕别人说这说那”

一路上他都牵着她的手说天太黑怕她摔跤。两个人的手一直抓在一起有点汗涔涔的。他问:“我牵着你的手你是不是好怕?”

“嗯。”

“以前没人牵过你的手?”

“没有。”她好奇地问“你牵过别人的手?”

他有好一会儿没回答最后才说:“如果我牵过你是不是就觉得我是坏人?”

“那你肯定是牵过的”

“牵和牵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是因为责任有的时候是因为没别的办法还有的时候是因为爱情”

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别的人直截了当对她说“爱情”这个词那时说到爱情都是用别的词代替的。她听他用这个词感觉好像很尴尬一样。她不敢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令她尴尬的话来。

路过那棵山楂树的时候他问:“那边就是那棵山楂树想不想过去看一下坐一会儿?”

静秋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了听说那里枪杀过很多抗日英雄的晚上去那里好怕”

“那以后有机会再来吧。”他开玩笑说“你信仰共产主义还怕鬼?”

静秋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是怕鬼其实那些抗日英雄就是变了鬼应该也是好鬼也不会害人对吧?所以我不是怕鬼只是怕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我到西村坪的那天你是不是刚好也从什么地方回西村坪在那棵树下站过?”

“没有啊”他惊讶地问“我怎么会跑那里站着?”

 

“噢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那天我一回头总觉得树下站着个人一样穿着洁白的衬衣”

他呵呵笑起来:“你真是看花眼了那么冷的天我穿着件洁白的衬衣站在那里?不冻死了?”

静秋想想也是:“可能是我平常听山楂树时老想起那树下站着的两个青年所以看走眼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是那些冤魂当中有谁长得像我吧?可能那天他现了形刚好被你看见你就以为是我了。快看他又出来了!”

静秋哪里敢看吓得撒脚就跑,被他一把拉住扯到自己怀里搂紧了安慰说:“骗你的哪里有什么冤魂都是编出来吓唬你的。”他搂了她一会儿又开玩笑说“本来是想把你吓得扑我怀里来的,哪里知道你反而向别处跑可见你很不信任我啊。”

7

静秋躲在他怀里觉得这样有点不大好但又很舍不得他的怀抱,而且也的确是很怕就厚着脸皮赖在他怀里。他在双臂上加了一点力她的脸就靠在他胸膛上了。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会有这样一股令人醉醺醺的气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气息就觉得有了个人可以信任依赖一样心里很踏实黑也不怕了鬼也不怕了只怕被人看见。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好快好大声。“其实你也很怕”她抬头望着他“你心跳得好快。”

他松了一下手让身上背的包都滑到地上去好更自由地搂着她:“我真的好怕你听我的心跳这么快再跳就要从嘴里跳出去了。”

“心可以从嘴里跳出去?”她好奇地问。

“怎么不能?你没见书上都是那么写的?‘他的心狂野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嘴里跳出去一样’”

“书里这样写了?”

“当然了你的心也跳得很快快到嘴边了。”

静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狐疑地说:“不快呀还没你的快怎么就说快到嘴边了?”

“你自己感觉不到你不相信的话张开嘴看是不是到嘴边了。”不等静秋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住了她的嘴。她觉得大事不妙拼命推开他。但他不理一味地吻着还用他的舌头顶开她的嘴唇。

如果他只吻她的嘴唇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现在他连舌头都伸进她嘴里来了使她觉得很难堪,感觉他很下流一样怎么可以这样?从来没听说过接吻是这样的。她紧紧咬着牙他的舌头只能在她嘴唇和牙齿之间滑来滑去。他攻了又攻她都紧咬着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觉得既然他是想进入她的口腔那肯定就是不好的事就得把他堵在外面。

他放弃了只在她唇上吻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问她:“你不喜欢?”

“不喜欢
。”其实她没什么不喜欢的,只是很害怕觉得这样好像是在做坏事一样。但她很喜欢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的感觉,她从来没想到男人的脸居然是暖暖的软软的她一直以为男人的脸是冰冷绷硬的呢。

他笑了一下改为轻轻搂住她:“喜欢不喜欢这样呢?”

她心里很喜欢但硬着嘴说:“也不喜欢。”

他放开她解嘲地说:“你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他背起那些包说“我们走吧。”然后他没牵她的手只跟她并排走着。

走了一会儿静秋见他不说话小心地问:“你生气了?你不怕我摔跤了?”

“没生气怕你连牵手也不喜欢”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牵手”

他又抓住她的手:“那你喜欢我牵着你?”

她不肯说话。他偏要问:“说呀喜欢不喜欢?”

“你知道还问?”

“我不知道你让我琢磨不透我要听你说出来才知道。”


8

她还是不肯说他没再逼她只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下山去。摆渡的已经收工了他说:“我们别喊摆渡吧我们那里有句话形容一个人难得叫应就说‘像喊渡船一样”说明渡船最难喊了。我背你过河吧。”

说着他就脱了鞋袜把袜子塞进鞋里把鞋用带子连起来挂在自己颈子上然后把几个包都挂到自己颈子上。他在她前面半蹲下让她上去。她不肯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不好意思了上来吧你们女孩子走了冷水不好。现在天黑没人看见。快上来吧。”

她只好让他背她,但她用两手撑在他肩上尽力不让自己的胸接触他的背。他警告说:“趴好了啊用手圈着我的颈子不然掉水里我不负责的啊。”说完他仿佛脚下一滑人向一边歪去,她赶紧伏在他背上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她感到自己的胸挤在他背上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挤在那里很舒服一样。但他浑身一震人像筛糠一样起抖来。

她担心地问:“是不是我好重?还是水好冷?”

他不回答哆嗦了一阵才平复下来。他背着她慢慢涉水过河。走了一会儿他扭过脸说:“我们那里有句话说‘老公老公老了要人供;老婆老婆老了要人驮’。不管你老不老我都驮你好不好?”

她脸红了嗔他:“你怎么尽说这样的话?再这样我跳水里去了。”

他突然不吭声了静秋好奇地问:“你怎么啦?又生气了?”

他用头向下游方向点了一下:“你二哥在那边等你。”

静秋顺着他头指的方向看了一下真的长林坐在河边身边放着一对水桶。老三走到岸上放下静秋边穿鞋袜边说:“你等在这里我过去跟他说点事。”说完他就走过去跟老二打个招呼“老二挑水呀?”

“嗯你们回来了?”

然后他压低嗓音跟长林讲了几句就回到静秋身边说“你到家了我从这边走了。”然后他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长林打了水挑上肩默不作声地往家走。静秋跟在后面胆战心惊她怕长林把刚才看到的事讲出去让教改小组的人听见那她就算完蛋了。她想趁到家之前的那点功夫给长林嘱咐一下:“二二哥你别误会他只是接了我一下我们”

“他刚才说过了。”

“你不要对外人讲免得别人误会”

“他刚才说过了。”

回到家个个都显得很惊讶大妈一迭声地说:“你一个人跑回来的?走的山路?哎呀你胆子真大那条路我白天都不敢一个人走的”。

 

9

那天晚上静秋很久都睡不着一直都在担心长林会把看见的事说出去。刚才他是没对其他人说但那不是因为她在那里吗?等到背着她了他会不会对大妈讲?如果他今晚真的是在河边等她回来那他多半会讲出去因为他肯定见不得她跟老三在一起。

静秋已经习惯于做最坏的思想准备了,因为生活中好些她不希望生的坏事都生了往往是措手不及令她痛苦万分。那种痛苦太可怕来得太早所以她从小她就学会了凡事做最坏的思想准备。

现在最坏的可能就是长林把这事说出去了然后传到了教改小组的人耳朵里他们又传回学校里。如果学校知道了会怎么样?k市八中学生当中因为读书期间谈朋友被处分的大有人在,但那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证据的。现在就凭长林一个人说说学校就能处分她。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妈妈虽然是早就被“解放”出来了又做回人民教师但爸爸还是戴着“地主分子”的帽子的。而“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当中“地主”是当其冲的是无产阶级最大的敌人。像她这样的地主子女如果有了“作风不好”这么一个把柄学校还不狠狠整她?整她还是小事肯定连家里人都牵连进去了。

静秋觉得爸爸被打成“地主分子”真的是很冤枉。她爸爸很早就离开地主家庭出去读书去了像这样的地主子女因为没在乡下收佃户的祖是不应该被划成地主的。

她觉得她爸爸甚至还算得上一个进步青年因为他在解放前一两年就从敌占区跑到解放区去了用自己的音乐才能为解放区的人民服务组织合唱团宣传共产党、毛主席在那里教大家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不知道怎么的文革一开始就把他揪出来了说他跑到解放区是去替国民党当特务的还说他教歌的时候把“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教成“解放区的人民喝稀饭”往解放区脸上抹黑。最后她爸爸被戴上“地主分子”帽子赶回乡下去了。戴“地主分子”的帽子主要是因为不能重复戴好几顶帽子只好给他戴最重的帽子不然的话还要给他戴上“美蒋特务”“现行反革命”等好几顶帽子的。

想到这些静秋真是万分后悔像自己这样的出身在各方面都得比一般人更加注意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就会闯出大祸。这次不知是怎么了好像吃错了药一样老三叫她走山路她就走山路;老三说在县城等她就让他在县城等她。后来又让他拉了手还被他抱了亲了。最可怕的是让长林看见他背着她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担心太沉重了沉重得使她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样不让长林说出去,万一他说出去了又该怎么应付而对老三反而没什么时间去多想了。


未完待续


今天的读书就先到这里,明天晚上十点继续在这里重逢。接下来,让我们回到班级里,一起来做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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