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艺术生态】国际圆桌会:中科院专家、央视记者、中美先锋艺术家诗人、A.I.教授的一场“智力狼人杀”?
“百科诗派”创始人、智库型长诗/小说/诗剧/实验文本作者、“泛性别主义”写作首倡者、从事中、日、英、法、德多语言写作。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翻译协会会员。著有长诗11000行长诗“前沿三部曲”、六万行结构主义长诗“风能玫瑰”等,小说四十万字,诗剧及实验文本若干卷。出版四部中文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前沿三部曲》、《播云剂》(百科诗派创派10周年年鉴系列)、一部英文诗集《Cloud Seeding Agent》(美国Pinyon Publishing出版社,2020)及多部译著,最近一部为2018年8月纽约New Feral出版社出版的《成为一条河流》(Bill Wolak著)。国际发表包括美国《Madswirl》《Pinyon Review》、意大利《La Macchina Sognante》、阿根廷《Buenos Aires Poetry》《Revista Excéntrica》等杂志,著作被美国、英国、德国、法国、俄罗斯、爱尔兰、新西兰等国一百余家国家图书馆、世界顶级名校图书馆和大使馆大规模收藏。百科诗派“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六国语版)”、“2019:创派12周年纪念徽章”、“百科诗派12周年“诗 ╳ 影 ╳ 艺”跨界艺术联展册”、“2020年豪华精装版“天·地·人”摄影画册诗历”文创项目总策划及总设计师,所发起“百科之友主题跨界创作工坊”创作出各类综合文本、摄影、绘画、装置、音乐、对联、朗诵、书法作品二百余件。曾授权其独家翻译诗歌的包括美国、瑞典、爱尔兰、英国、澳大利亚、西班牙、阿根廷、印度、日本、古巴、洪都拉斯、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等的120余位国际诗人。2018年独自游历全国名山大川,包括全程徒步登顶泰山。俄罗斯国家图书馆采编部部长T.V.彼得鲁先科将百科诗派著作誉为“横贯当代中国诗坛的百科诗学主义之强流”,多米尼加国家图书馆馆藏发展部部长Glennys Reyes Tapia则称之为“博大文化代表、书志编纂研究瑰宝”。
诗人,长居新泽西,威廉帕特森大学创意写作教授。近期由Ekstasis Editions(出版社)出版第十五部诗集《赤裸的辩护》。诗歌在百余种刊物上发表。最近一部译著是与Mahmood Karimi-Hakak合译的《爱我甚于他者:Iraj Mirza诗选》(2014年、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s出版)。译作散见《The Su Journal》《Basalt》 、《国际视界》、《世界诗刊》、《亚特兰大评论》等。评论及访谈见《巴黎圣母院评论》、《波斯文化遗产》、《Gargoyle》、《南方人文评论》、《帕特森文学评论》、《Ascent》、《佛罗里达英语文学》、《第七采石场》及《质数》杂志。曾因在印度访学及旅行获得“国家基金”人文学科津贴及两次富布赖特海斯奖金。2007年,当选唯爱社(美国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跨宗教和平正义组织)赞助的驻伊朗友好代表团成员。2010年夏,获得国家亚洲教学财团主办的中国及日本的实地调研名额。四次荣获印度诗歌节代表诗人。2016年荣获罗马尼亚及意大利举办的米哈伊·爱明内斯库国际诗歌节代表诗人。曾参加在意大利佩扎罗举办的佩扎罗国际诗歌节,西昌邛海·“丝绸之路”国际诗歌周,科索沃Ethnofest诗歌节等。
1952年11月生于上海市,先锋诗人、诗评家、自由作家。诗歌意象前卫,诗作苍茫大气,出神灵性;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梳理、思考中国史前文化,被誉为“民间思想家”。上世纪80年代,组诗《岛,东方人的命运》在《世界日报》发表后引起关注,在海内外发表诗作及文稿500余行(组)。已出版诗集、随笔、文论包括:《还魂鸟》、《死,遗弃以及空舟》、《人海》(短、长诗版)、《海上短诗选》、《影子奔向四面八方》、《自由手稿》(第一部)、《中国人的岁时文化》、《走过两界河》、《旷。草木原形》、《侘寂的魂影》、《隐秘图腾:琥珀星》……2011年完成五千行长诗《时间形而上》,表现出诗人愈加成熟的哲思与语言艺术水乳交融达到的新境界。诗歌被译为英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等。
中国科学院"百人计划”择优支持专家,中国科学院空天信息创新研究院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先后在名古屋大学、南京大学、中科院大气物理所、中科院遥感与数字地球研究所长期从事遥感与GIS在生态、水文、水资源、水环境以及全球变化与资源环境及灾害方面的应用研究和教学工作。在国内外相关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及论著共计330余篇, 其中170余篇第一/通讯作者学术论文被SCI、EI收录, 四篇在国际和国内学术会议上获奖。作为第一发明人申请国家发明专利8项,拥有软件著作权8项。
拥有十五年余国际记者经验,曾在三个最为独特的民主国家也是金砖国家(BRICS)——中国、印度和南非工作。现任中国国际电视台 (CGTN)国际频道新闻编辑(北京总部), 已在中国工作四年。之前曾为印度及南非多家主流媒体集团工作,在哈珀柯林斯、劳特利奇等国际一流出版集团出版多部专著,其作品语言包括英文、印地语及孟加拉语。具有丰富的纸媒、调频、电视、数字&网络媒体实操经验。苏旺·帕尔幼时生活在印度西孟加拉邦小城圣迪尼克坦, 就学于维斯瓦-巴拉蒂(Visva Bharati)大学,该大学为亚洲第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捐出诺贝尔奖金创办的大学。后在位于德里的印度大众传媒学院 (IIMC)取得记者资格证。近期关于谭云山教授及其子谭中教授的独立项目,研究其几十年间对于中印文化纽带建设的贡献。曾在中印多所大学开展泰戈尔及其国际视野的讲座。
生于1975年,诗人,论者,随笔作家。著有《阐释之雪》(北京,2014;台北,2015)、《琉璃脆》(西安,2017)、《虚掩》(合肥,2018)、《窥豹录》(南京,2018),编有《出梅入夏》(太原,2015)、《永生的诗人》(太原,2015)、《力的前奏》(沈阳,2015)、《敬隐渔研究文集》(合编,南京,2019)。创办《元写作》(2007)。获颁后天文化艺术奖(2015)、袁可嘉诗歌奖(2015)、四川文学奖(2018)、年度十大图书奖(2019)、建安文学奖(2019)。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现居蜀中遂州。
本名宋岗,1962年生于福州。诗人,国家一级摄影师。1982年开始发表诗歌和摄影作品。首创提出多面主义观念,并进行多面主义诗歌和摄影的创作实践。诗歌和摄影作品多次获奖。出版过多本个人诗集、摄影作品集。摄影、主编、出版了大型影像诗集《中国诗歌的脸》(第一、二辑),并先后在广州、北京、厦门、福州、美国旧金山、好莱坞等地举办《中国诗歌的脸》相关展览或行为艺术创作。2009年创办并主编民间诗画像刊《多面主义》。2011年创办福建海峡诗歌影像艺术收藏馆。
汉族,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毕业于四川大学理论物理专业。中科大在职研究生,国内访问学者;中国人工智能学会AI基础专委会委员。发表论文十数篇,参加和组织国内国际会议40多次;讲座50多个;2005年提出相位理论;方向为AI,数学和逻辑;智能科学;自然语言理解NLU;机器人。有专著《智能科学研究前沿》(2014,科学出版社)。
2011年创立智能科学实验室并任主任;国内外学术交流深广,国外学者十多人次来访。科研与教育并重。提出并尝试STEAMO教育。
2016作为发起人和组织委员会主席,在成都理工成功举办首届国际智能科学会议ICIS2016,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Intelligence Science;ICIS2018在北大举行,为 “相位理论Phase Theorem”分论坛主席; ICIS2020将在印度举行,为组织委员会主席。
跨界艺术家与文化学者。主要国家地理与人文视觉作品有:《新北京》(上部)(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4 年版)、《新北京》(下部)(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4 年版)、《印象西峡》(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4 年版)等;主要思想与艺术著作有:《摇滚时代》(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 年版)《废墟之花》(中国青年出版社2005 年版)等;主要主编著作有:《世纪中国》(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6 年版)、《灵光乍现》(《文化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年版)、《智识的绝响》(《未来之路》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年版)等;主要摄影作品有:《沉睡摄影全集》(1-115 卷待出);主要策划活动并正在策划活动有:“部落·帝国”:东方神骏马头琴呼麦乐团天津巡演之派现场(天津Live House 2015 年)、“首届中国先锋电影展”(北京2010 年)、“禅•灵与火”(先锋影像•现代舞•迷幻摇滚•多语种诗歌四维一体展演北京星光现场音乐厅2007 年)、“跨媒介感应——古琴•影像•诗歌”(桥艺术中心2008 年)等。曾参加卡塞尔国际文献展及卡塞尔大学文化交流(德国卡塞尔2007 年)。思想与作品曾被《北京日报》、《北京青年报》、《中国书报刊博览》、《好书》、光明日报网、《大公报》、德国汉堡广播公司、美国Zu Casa 网站、加拿大《OUTPOST》(《前哨》杂志)、中国新闻社与美国中文电视台(“流行中国•新锐人物”)、中央电视台等媒体先后推介。《新北京》(上、下部)精装版于2014 年进入法国国家艺术史图书馆。
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终身教授,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长江讲座教授。曾任德国波鸿大学终身教授。业余写诗,译诗。尝试过多种诗写风格。翻译过英语、德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瑞典语诗歌。著有诗剧/史诗作品《九大行星》和《致命华丽西娜之生死九章》(皆百科诗派系列),开辟了多方位诗歌写作的新方向。“第三只眼之诗人沙龙”和“叶如钢翻译交流平台”创办人和主持人。
诗人,画家,原系某高校教师,2016中国上苑艺术馆住馆诗人,出生地中国十堰市,现定居北京。主要诗作有长诗《大荒经》《秋天十二章》,诗歌集有《音乐诗》《花语诗》《王与姬》《T型台》等系列,有诗歌入选湖北省高中课程改革指导刊物《高中生学习》和《2016中国诗歌排行榜》以及《湖北诗歌现场·2013》等。艺术方面,主要从事油画创作,主要作品有《伽玛射线暴系列》《赛博朋克系列》《异形系列》《大荒经系列》《有限与无限系列》(暂命名,此系列为主要作品有数千张本次幻色公开)等等,油画作品多次参加中国、日本、韩国、意大利等国际国内各种大展。
1936年生于西澳大利亚南十字,西澳大学教育学学士(1957)&医学硕士(1967),埃迪斯科文大学(Edith Cowan University)博士。教授,从事英文教学55年,劳利山高等教育学院(现隶属埃迪斯科文大学)联合创建人、副董事,“国际风景与语言中心”董事、荣誉教授。80年代享誉澳大利亚的诗歌跨界表演团体“Poetry in Motion”(“诗·动感”)创建人。出版60余部著作(其中包括45部诗集),并发表短篇小说几十篇,在国内外多种学术报刊上发表论文。获诸多奖项,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出版1部意大利语-英语诗集和7部中文-英语双语诗集。曾赴美国、英国、意大利、西班牙、丹麦、瑞士、印度、泰国、新加坡和中国参加各类诗歌节及活动,其作品曾在澳大利亚电视台和电台(及美国ABC电视台诗歌栏目)播出,在中国多所高校进行讲学。近年诗集包括《Alpi ePrati》(2014)、《远在山那边:小麦带区之诗》(2016) 、《卧虎藏龙:中国风诗歌》 (2017)和《诗选:大地的空洞》(2018) 。“澳洲学术协会”成员、 西澳作家协会研究员,澳大利亚作家协会、KSP基金会、彼得科文作家中心终身研究员。因其作为赞助人及终身成员在凯瑟琳·苏珊娜·普里查德作家中心长达32年的社区服务,于2017年获得西澳州政府授予的“社会团体奖”。
中关村留学生创业园音卓尔人工智能项目联合创始人、北京生态摄影协会秘书长、中关村海归文学社负责人、海淀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统战部区新联会作家分会副会长、区新联会海淀留学生创业园分会理事、北京华商会会员、北京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时新先生致圆桌会贺辞《人工智能遐想》
时新:山西省清徐县人,1946年1月9日生。先后在中共清徐县委、中共太原市委工作。曾任中共太原市委党校教育长、山西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秘书长等职。1993年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帖。2006年3月退休。
时间:2020年1月8-10日
地点:Cyberspace
殷晓媛:
各位读者朋友(对场外观众)、各位嘉宾(对与会的各界人士):大家好!
我是百科诗派的殷晓媛,今天很高兴召集并为大家主持这一期以人工智能为中心的圆桌会议。近年来,人工智能飞速发展,几乎以指数级的增长速度和树状的波及深度渗透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而文学艺术形式、素材、观念乃至文化结构本身,都随之发生了模式、流程和效率的变革。如何从大数据时代的紊流中敏锐捕捉到智能化演进的趋势,并且评估和判断它们将触发的、很可能不可逆的连锁反应,并且通过综合艺术与文学形式提出反思,乃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因此,我们必须在全景模式下,跳出自己的常规职业边界去纵览和回顾,这也是为何今天的现场我们邀请到了各行各业的精英来多角度交流对于这个主题比较典型的思想和看法。我是百科诗派创始人,也是百科诗派自2007年创派以来所有国际交流、文化输出、文创项目的总策划、组织者、译者、主持人和平面设计师。百科诗派长期项目有两大系列,一是“主题跨界创作工坊”,今天这个论坛是百科诗派“国际对话”系列专题之一。好,详细资料大家可以在“百科诗派”公号中详细了解,下面进入正题,我介绍一下今天参与对话的嘉宾:中国科学院空天信息创新研究院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张万昌先生;美国诗人、艺术家,威廉帕特森大学创意写作教授比尔·沃拉克(Bill Wolak)先生;“文化妖精”、诗人及岩画艺术家、百科诗派核心成员海上先生;成都理工大学副教授、智能科学实验室创建者兼主任赵川女士;中国国际电视台 (CGTN)国际频道新闻编辑苏旺·帕尔(Suvam Pal)先生;诗人,论者,随笔作家胡亮先生;跨界艺术家与文化学者沉睡先生;先锋长诗作者及画家玙姬女士;澳大利亚埃迪斯科文大学劳利山高等教育学院联合创建人、副董事格伦·菲利普斯(Glen Phillips)先生;中国国家一级摄影师、《中国诗歌的脸》主编宋醉发先生;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数学教授叶如钢先生;中关村留学生创业园音卓尔人工智能项目联合创始人高菡先生。其中,张万昌先生是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天空地协同遥感监测精准应急服务体系构建与示范”中某子课题负责人;赵川副教授曾出版《智能科学研究前沿》(科学出版社,2014年)《智能科学导论》(已签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待出)几部专著,并主持设计了“渔童对联系统”等人工智能软件;高菡先生是中关村留学生创业园音卓尔人工智能项目联合创始人;比尔·沃拉克先生创作了在见诸美国各大媒体并引发激烈讨论的“沃机器人”系列艺术作品;而智库型长诗作者海上先生则在若干卷诗学著作中都体现了对人工智能的思索,包括对《终结者》经典进行解构,引发人类命运反思的小长诗《T-X》等,格伦·菲利普斯也创作过若干组反应对于人工智能忧虑的主题诗歌;而叶如钢先生,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德国波恩大学博士,目前在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担任数学教授,研究领域为微分几何,几何分析,数学物理等,研究过人工智能神经网络……在2018年初,百科诗派曾策划一套先锋纸媒产品“2018人工智能纸魔方”,它从多语种诗歌、人工智能媒体流、进制转换游戏、标准色彩套系、弹性时间轴等维度进行创意设计,是我们在人工智能领域投入关注的实例之一。可以说,今天包括我在内所有与会者代表三个群体:人工智能的业内资深科研、学术专家、将人工智能融入艺术与文化的创意先行者和实验先锋、以及对人工智能持接纳态度、保持关注与期待的其他领域权威和代表人士。说到圆桌精神,首先明确一个原则,即我们所秉持的辨析事物的原则:什么是科研工作者,学术专家?就是必须不断驳倒和证谬前人的理论,寻求真理;什么是先锋艺术,实验文学?就是不断打破在偏见和成见中固化的门类边界,创造全新事物。所以今天请各位全程保持质疑和挑战精神:不分体制内外,年龄大小,职级高低,一律以自由平等的姿态对话,不怕把“圆桌会”开成“拍桌会”甚至“掀桌会”。接下来我们开始吧。
比尔·沃拉克作品
首先与大家分享的是比尔·沃拉克先生的拼贴画作品。沃拉克先生大家应该很熟悉:作为百科诗派的重要嘉宾,曾多次来华参加我们主办的会展活动,最近的一次是2019年5月的第一届“国际日”。他在此次活动讲座上发表演讲《遇见超现实》,系统回顾过自己的创作经历与观念变化——从艺术流派脉络来讲,他的作品风格受到马克斯·恩斯特[1]、曼·雷[2]、勒内·马格里特[3] 、汉斯·贝尔默[4]、伊夫·唐吉[5]、利奥诺拉·卡林顿[6]、马塞尔·杜尚[7]、多萝西娅·坦宁[8]等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不同程度的影响。他一度非常醉心于安德烈·布勒东[9]的《超现实主义宣言》和小说《娜嘉》[10],保尔·艾吕雅[11]和罗伯特·德斯诺斯[12]等超现实诗人也对他产生了深刻影响。所以无论他的诗歌还是艺术作品,都洋溢着浓郁的超现实主义色彩。早在70年代,他在巴黎求学时,就开始主编文学刊物《Dream Helmet》,也是那时开始与超现实主义诗人和拼贴画艺术家约翰·迪戈比、特德·琼斯(Ted Joans)、乔伊斯·曼苏尔(Joyce Manour)保罗·格里罗(Paul Grillo)、伊拉·科恩(Ira Cohen)、查尔斯·亨利·福特(Charles Henri Ford)等诗人艺术家都是老朋友。他自身是一位充满激情、才华横溢的多产艺术家,他的拼贴画作品在《The Annual》、《Peculiar Mormyrid》《Danse Macabre》《Hermeneutic Chaos Literary Journal》 《Lost Coast Review》《Yellow Chair Review》等众多先锋杂志上都曾大篇幅刊登……今天我们也带来了他的一些“机器人”系列画作样本。我想请艺术家谈谈他这一系列的创作契机,以及背后的故事。
Bill Wolak:
Here’s how I started making robot collages. Many years ago, I sent some other types of collages to a magazine, and they were rejected. However, the editor was kind enough to ask if I had anything that would fit the upcoming theme of “automatons.” I had never dreamed of doing collages made of machines, but this request from an editor pushed me to explore new territory. After making a few mechanical collages, which I now refer to fondly as “Wobots (Wolak + robot),” I found that I really enjoyed these types of constructions. They connected me with the sense of wonder and awe that I experienced playing with some of my childhood toys which were robots like Mr. Machine, Robby the Robot, and Robot Commando. In addition, the science fiction robots of the movies, comic books, and television fascinated me as a child. This sense of wonder and awe was different than the feeling of seductiveness or beauty that I was attempting in my other collages, which were constructed of flowers, feathers, hair, or landscapes. Soon another feeling crept into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Wobots: dread. They started to appear dangerous, as if they were constructed to intimidate and evoke fear.
比尔·沃拉克:
我这一“机器人”系列拼贴画的缘起可以追溯到多年以前,当时向某杂志投了一组其他题材的拼贴画作品,但是被退稿了。尽管那一组作品没能发表,但编辑非常热心,问我是否有合适的作品投给他们当时即将出版的“automatons”专题。我在那之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涉足机器人主题,但编辑的建议促使我去探索新的领域。在实验数幅机器化风格作品之后——我称之为“沃机器人”,即我的姓氏和“机器人”的组合。我发现自己其实很乐于进行这类架构的设计。通过这样的思索,我将自己的认知与创造奇迹的使命感与造物的敬畏羁连在一起,并且体验到重返童真的乐趣,记得小时候我的玩具是Mr. Machine、Robby the Robot和Robot Commando这一类机器人。此外,科幻电影、电视剧和漫画中的机器人形象,在那个时代都让我非常着迷。这种惊异与震撼与我其它题材作品中试图呈现的诱惑力或者美感是截然不同的,例如花朵造型系列、羽毛创意系列、发丝与风物等。不久另一种情感也被融入了我对“沃机器人”创作:畏惧。它们开始显示出危险的特质,似乎他们是为恫吓和唤起恐惧而生。
YIN Xiaoyuan:
Today we also have Mr. suvam Pal at CGTN with us, who has solid and rich experiences in leading media in BRICs countries. It is well known that you have been interviewing artists in various countries and written about them, some of whom are contemporary art masters. What do you think about Mr. Bill Wolak's art works, and what do you think distinguishable from arts by other artists? What do you think about his design of this series of Robots?
殷晓媛:
今天我们请到的中国国际电视台的苏旺·帕尔先生,之前在多个金砖国家从事传统与新媒体事业,曾拜访过世界各国众多艺术家,包括一些大师级的人物。请问苏旺·帕尔先生,你认为比尔沃拉克先生“机器人”系列区别于其它当代艺术风格的特质与可识别性在于哪些方面?你如何评价它们的设计理念?
Suvam Pal:
Bill Wolak’s art installations are quite thought-provoking and innovative. The humanoids and androids are quite imposing and also intimidating. However, I have found his art works quite similar to the robotics interpretation of the Terminator era of 1970s & early 1990s. In today’s modernistic and futuristic technology-driven world, I think many of those forms are obsolete. In today’s world robotics and AI make the forms more minimalist and simplistic with less complicated designs. But yes, Wolak’s art works somewhat make us caught in a time warp and at the same time propel us through a time machine.
苏旺·帕尔:
沃拉克先生的艺术装置作品可识别性非常强,主题也是发人深思的。无论是机械化更重的机器人还是仿人机器人,都有一种震慑人的气场,但我觉得理念上似乎比较接近70到90年代初《终结者》系列设计理念的延伸和演绎。在现代与未来主义盛行的今天,一些式样已经比较过时了。今日世界机器人与人工智能也许应该具有更加极简主义的特征,而非繁复的设计。但我必须承认,沃拉克先生的作品让我们仿佛进入了弯曲时空,正站在时光机螺旋桨的面前。
殷晓媛:
我个人认为这一点应该从动态的立场去观察:设计理念与时尚一样,具有周期性和循环性。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掀起一股复古风潮。比如80年代的褶皱元素,60年代的扎染印花,50年代的波点元素,比如更古老印第安文化的羽毛装饰......统统都出现在2019年各大品牌的最新款式上,你说是不是富有戏剧性。
回到电影方面,机器人的设定也似乎处于一种环状进程中:改编自阿西莫夫小说的《我,机器人》,2001年的《人工智能》,2003年的《她》,2016年的《阿丽塔:战斗天使》改编自日本漫画家木城幸人创作于1990-1995年间的科幻格斗漫画原作《铳梦》。主角身份设定为“合成人”(cyborg)。有评论认为较早的《攻壳机动队》(1995)中的草薙素子(Motoko Kusanagi)与这一形象存在前后相承的关系。她是“义体化人”( "full-body prosthesis" )。另外还有《机械姬》(2015)等。不难看出,本质是纯机器人——与人类组织器官组合的机器人——具有人类记忆/情感/深层特质的机器人——以假乱真酷似人类的机器人,仿佛钟摆在“近人类点”和“远人类点”点之间循环往复。
今天我们圆桌会上百科诗派核心成员海上先生,创作的一部反思人类与机器人悖论的《T-X》(点击阅读),其题材就来源于2003年电影《终结者3》中的女性机器人“T-X”。她在当时的科技条件参数下,是一个相当具有想象力的存在:金属内骨架上覆盖着液态金属,拥有前一代机器人T-1000的任意改变形体外观的能力,还可以与纳米武器等各种设备配伍。2017年的新闻《Scientists Have Created Shape Shifting Liquid Metal That Can Be Programmed》中提到,萨塞克斯大学和斯旺西大学联合研发出可通过人工控制将合金变形为字母等2D形态的技术,而在接下来的2019年《Digital Trends》发布的科技报道《Liquid metal tendons could give robots the ability to heal themselves》中称,在“2019 IEEE/RSJ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国际会议上,东京大学JSK Lab显示了他们的成果:一条具有金属筋腱,可融化和重新固化的机械腿,可“自愈”骨折。这无疑使人类的设想进一步获得了验证的可能。叶如钢先生在加州工作和从事研究,那里离硅谷很近,有世界顶尖的学术生态,不知道叶先生是否对人工智能的前沿研究有一些感触?
叶如钢:
人工智能发展迅速,引起广泛的关注。阿尔法狗完胜围棋顶尖高手让人们惊讶感叹。无人机神通广大。无人驾驶汽车也取得了很大进展。智能手机更是人人都在使用。人工智能近年来的迅速发展, 依赖于新的强大算法—深度学习神经网络和随机性的引入,也依赖于大数据。从硬件上来说,新材料和新的工艺设计制造也起着重要的作用。美国的机器豹和负重越野行走的机器人尤其给人印象深刻。
人工智能将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很多积极的、令人期待的变化。电脑和智能手机的使用就足以说明这一点。(电脑也包含很多人工智能的成分。)另一方面,人们也对人工智能有一些忧虑。首先是担心人工智能(包括机器人)会导致大量失业。更进一步, 人们担心高智能机器人将来在智力上超过人类,并进一步统治人类(就像在电影《Matrix》里人类沦落为生物电池),甚至在地球上完全取代人类, 导致人类的消亡。
从现在的工业过渡到人工智能为主导的工业, 确实需要妥善解决将可能出现的就业问题。从长远来看,人工智能大幅度提高生产效率,机器人代替去做很多事情, 人类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从事更富有智力的工作,并且有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 也会有更多的想象和乐趣。那么, 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有可能超越人类,统治人类,甚至导致人类消亡吗?人工智能在很多方面的能力是可以超过人类的。阿尔法狗下围棋是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例子。这里的关键问题是人工智能是否会获得自我意识而产生独立思维和独立追求?这种独立追求是否会与人类的利益发生冲突?
目前的人工智能算法距离人类级别的智慧还有相当距离。例如这些算法还不能产生逻辑性理论思考和自由联想性思考。但是更先进和复杂的算法将会出现。大数据的广泛和深入使用也会不断带来新的效应。我相信人工智能将会获得自我意识而产生独立思维和独立追求。(那样,人工智能就应当称为机器智能或网络智能。) 那么, 人类如何应对呢?很可能人类将通过和机器的结合而获得提升并发展到新的、更高的阶段, 而不会消亡。 例如人类可以将超级集成电路植入大脑,把大量信息直接输入大脑, 等等。未来将会充满新奇和意外。
Glen Phillips:
A possible road to extinction for humans but maybe a boon to all other life on earth until the robots come after them...
Throughout history there have been warnings in fables, operas, paintings and novels that when mankind goes into unknown territories without caution or wisdom our nemesis might confront us.
A classic example was ‘The Sorcerer’s Apprentice’.
THE INVENTOR’S APPRENTICES
(for Craig Phillips)
Down in the deep, dark, lonely woods
where the trees are tall and scary,
was a cave with a secret sliding door
and a trap to trick the unwary.
Here an Inventor lived all his life
with his cat and a budgerigar.
Felonious II was the name of the cat,
but the budgie was known just as Scar.
One day the Inventor went out for a stroll,
his pets were left minding the cave;
the cat looked at Scar, said, ‘Here we are,
let’s invent a mechanical slave!’
Felonius II took the tools from the shelf
while Scar was collecting up screws;
they dragged in some dustbins, boxes and wire,
fetched batteries and light bulbs to use.
They worked and they worked, for an hour or two,
till the robot was ready to start.
Scar pressed the big button, hard as he could,
then the slave gave a buzz in some part.
‘It works!’ purred Felonious, licking his chops,
‘We’ll now set it working for us.’
They ordered the slave to make up their beds
and the robot obeyed without fuss.
‘It’s great,’ giggled Scar, as the slave
did the job. Cried Felonious, ‘Look how it steers!’
But the slave only went for a few seconds more—
the pyjamas had caught in its gears!
First thing the robot tore up a sheet,
then gobbled a pillow and started to squeak.
The noises got worse, it would soon blow its top;
Felonious ran from the room with a shriek.
But on came the robot, spitting and steaming,
it ran over Scar and reduced him to fluff.
Felonious managed to lock the front door—
it knocked the wall down! It was quite strong enough.
Just then, with a shout, the Inventor returned!
His eyes nearly popped when he saw the machine;
‘Ye gods!’ he exclaimed, as he ran to his cave.
‘It’s wrecking my garden. What does this mean?’
‘I will stop it, it mustn’t do anything more!’
He picked up an axe and cut off the head,
but the robot kept going and tore through the fence.
Poor Felonious turned round and fled.
Then, just as the monster reached out to grab,
there came a loud crunch and black smoke,
the robot spun quickly and knocked down a tree,
its middle caught fire and the legs and arms broke.
‘Hurrah!’ cheered Felonious, ‘that makes us safe!’
I promise from now on I’ll be a good cat.’
The Inventor just stared at the wreckage and mess;
said he, ‘Your are fired. Now scat!’
I once wrote a joking poem for my children called ‘The Investor’s Apprentices’:
Early science fiction about robots often insisted robots could easily be programmed so as never to harm humans. But A.I. could lead robots to genetically modify humans never to disobey them?
叶如钢:
菲利普先生说:“Throughout history there have been warnings in fables, operas, paintings and novels that when mankind goes into unknown territories without caution or wisdom our nemesis might confront us.”
人类历史上, 因为错误的举措而导致国家、民族消亡的例子是不少的, 但似乎一般是人类互相攻击的缘故, 或者是传染病造成的。应当提到的是,人类对环境造成的破坏对人类带来了巨大损失,虽然未必导致了某个民族的消亡。澳大利亚几个月来的大规模森林火灾,似乎与人类因素有不少关系((据《澳洲观察者》不完全统计,存在超过200例人为纵火)),已经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
菲利普先生上面所指,是人工智能发展的潜在危险。我想,基因工程和克隆可能包含更大的潜在危险。人们担心的人工智能潜在危险,可能主要是指人工智能或者说机器智能超过人类,并且获得意识而独立,其追求又与人类的利益冲突,而导致人类被机器奴役,甚或消亡。基因工程和克隆方面,较易有法规上的限制,从而较易避免出现恶性发展。不过,野心家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有可能隐蔽从事。而人工智能的潜在危险和威胁在成为现实之前,可能并不引起足够的注意。但这里首先需要深入探讨的是机器获得自我意识并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什么是意识?机器有可能获得自我意识吗?如何界定机器获得了自我意识?这三个主要问题都还需要深入探讨和研究。这里应当提到图灵判则, 那是一个判断机器是否有了人类智能的准则。我在前面已经叙述了我的部分观点。我认为机器将来会获得意识。但我相信人类可以超越机器, 或者说人类和机器的结合是未来的发展之途。与此相关,我不妨在这里预言, 在不远的将来人会和智能机器人结为夫妻。智能机器人可以很聪明,也可以美丽、浪漫和体贴。
上面提到的三个问题, 与神经网络原理的研究密切相关。与量子物理也会很相关。这些方面的科学研究值得大力推动。
殷晓媛:
苏旺·帕尔先生似乎有内容要补充?
SUVAM PAL:
Is it possible to merge both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augmented reality to create poems? If yes, what shall be the basic modus operandi to begin with?
苏旺·帕尔:
我有一个问题问海上先生:您认为是否可能将人工智能和增强现实(AR)都融入到诗歌中去?如果可以,有无特定可行的流程?
海上: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一般人的诗句都会形成系列或规律(没有什么真正的诗性),诗歌的生产方式即可以在调整中形成。但是这种诗歌没有可能超出设计以外的有机的元素。我个人认为人工智能可以代替许许多多人类的工作,但代替不了人的即兴使然的嬗变和冲动!记者先生。
SUVAM PAL:
Don’t you think that emotional quotient or EQ is the area where an AI driven poem or poetry may lag behind?
苏旺·帕尔:
另一个问题是,您是否认为,情商(EQ)是人工智能区别于人类的参数?它是否是人工智能“编写”的诗歌无法企及人类所创作诗歌的根本所在?
海上:
情商,暂且只能以它为基点,我觉得除了情商还有不可言说的神性的形而上思维。它是可以与人工智能编撰的诗歌(诗歌形式而已)甄别的。人类的创作有诸多微妙的不可能捕捉到的东西,而人工智能无法企及人的各种情绪,各种因源于血肉基地生发的心思及逆转......我想说的是,真正的人类创作的恣意妄为的自由意志的诗句,即使被人工智能仿制了,那也是缺少精神指纹的。我们人类自身尚且还有诗学上乱象,人工智能该要调校到何种精密度?人类和智能机器还存在着我们现在未曾找到的区别!记者先生。
殷晓媛:
海上先生提到的“有机元素”概念,我理解为一种随机变量,它犹如物种进化,绝非生产线模式接受指令进行操作,而是由内在机制约束,它们的演进不是线性的,而是一个函数区间,呈现具有个体特质的分布状态。诗歌风格从现象上可按年代、语种、流派为索引,从生成机制上可以视为材质(素材)与逻辑(创作手法)的彼此争夺与合作。对于这一点诗评家胡亮先生怎么看?
胡亮:
从某种意义上讲,诗歌就是非机器非流程非预设的一切。真正的诗艺,不可复制,为智能机器望尘莫及。换句话说,诗歌很有可能是智能机器唯一不能掌握的技术。“小冰”写出来的诗歌,只是美学上的充气娃娃。
殷晓媛:
也许人工智能的强项并不在于与“混沌”存在某种共同点的思考的无序状态——并非指理智和逻辑的缺失,而是由于从发生机制来讲,人的神经系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传输和反馈系统,尤其当有受化学物质影响的情绪参与的时候,就不是人工智能通过它高超迅捷的深度学习所能简单模仿的了。但在另一些领域,尤其是数据具有绝对话语权的领域,人工智能却大显身手。在北京中关村这边人工智能企业云集,这种繁荣,今天在座的高菡先生是非常了解的。
高菡:
谢谢主持人,我是中关村留学生创业园音卓尔人工智能项目联合创始人高菡。今天这个圆桌会正好与我们行业对口,因此在这里我简要介绍一下:我们的项目依托“中国硅谷”中关村的雄厚科技,2017年9月年正式启动,主要聚焦于音乐教育服务领域,应用场景包括乐器制造企业、琴行和音教机构和终端用户等。我们的底层技术是声学技术和云计算的核心算法,对传统的乐器制造业和音乐教育赋能。从而为传统乐器制造行业和乐器保养及音乐教学领城解决痛点和痒点。
殷晓媛:
“算法”有它鞭长莫及的领域,就是人类作为综合体的复合性和变化性。前面海上先生提出一个概念“精神指纹”,我觉得说到了人类思想的本质。它听起来是个感性概念,但如果分析其本质不难发现它的大数据内核:人的个人气质与精神表征是由多个维度构成的,例如某心理理论体系以感受性、耐受性、反应的敏捷性、可塑性、情绪的兴奋性、外/内倾性六个指标对人的气质类型进行评价。也有“Big 5 Personality Traits”“Enneagram”“MBTI”等,但同类型中又可以无限划分为若干子目……总之每个人存在唯一性和一定时间和区间范围的固定性。好比“时间戳”(Timestamp),不可篡改。因此作为文学艺术产物中“精神指纹”的认证,这其实是一个现象倒逼基础数据的暴力解析方式,但通常出奇地有效。作为科研专家的张万昌先生,也许有不同的角度。请问张先生对于今天现场展示的Bill Wolak艺术作品是否有什么想问的?
张万昌:
伴随着人工智能,特别是机器人技术迅猛发展对人类安全可能造成的安全风险,你认为有可能通过艺术手段把人工智能发展可能引发的灾难性后果警示人类吗?
Zhang Wanchang:
Regarding possible security risks to the human beings involved in the rapid progress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especially the quick advancement of robot technologies, how do you think we can give warnings about disastrous outcomes that may be brought into sight by AI through arts?
Bill Wolak:
The dangerous aspects of my Wobots can be seen in the scary exteriors. They have arms that can crush or pierce and kill, they are constructed of metal and glass, there is nothing human about them. My robots are not in any way meant to blend in with humans or to take on a human looking exterior. My robots are always “other.” Their intimidating exteriors should make the viewer question why they have been constructed and what happens if they do go out of control.
比尔·沃拉克:
我的“沃机器人”主题系列具有富有威胁性的外观,它们的前肢仿佛随时可以刺透和杀死某人,它们的质地是金属与玻璃,它们身上找不到任何人类元素。我创造的机器人形象完全无意于与人类混同,或者模拟人类外貌。因此可以说它们是某种意义上的“异类”,它们富有侵略性的外观让观者不禁疑惑它们为何被创造出来,它们一旦失控将会如何?
玙姬:
比尔先生,据我所知作为诗人和插画家,您这几款机器人的设计,在此之前整个艺术史只有达芬奇一人设计出世界上第一款机器人以及飞机模型,您可能是艺术界第二位设计机器人的艺术家,在此先向您表示崇高的敬意!我们知道,人类文明史大约五千年左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真正给人类文明带来飞速发展的不过两百多年历史。这期间,发生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每一次革命都是科学技术的革命,随着高新技术产业群体的迅速崛起,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各种智能机器人可能像真人一样普及,人类文明进入到智能机器人时代,各行各业都由机器来代替人的工作,与此同时人口膨胀与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将会引发怎样的社会危机?人类应该怎样应对这种危机?
Bill Wolak:
I think the loss of some jobs do to robotics has already happened and will continue and intensify in the future. Workers will be displaced, and some jobs will become obsolete for humans. However, humans will be offered more and more leisure, more time to pursue humanistic endeavors. So this will be a great opportunity for humanity. Education will be the key. The old idea of a career which would last a lifetime is quickly becoming obsolete. As in Confucianism, learning in the future must be a life-long adventure and that learning must be existentially satisfying. Miserablism, the waste of one’s life on meaningless work for wages, must also become a thing of the past.
比尔·沃拉克:
我看到当前由于自动化和智能化,机器人已经使很多人失去了工作。这种更替只会越演越烈,工人面临淘汰,一些工种会直接成为历史。然而好的一方面的是,人类有了更充裕的休闲娱乐时间,去追求精神人文层面的造诣。所以对于人类来说也有作为机遇的一面。教育导向是关键。“铁饭碗”的旧观念很快就会成为历史。正如孔子曰:“学而不已,阖棺乃止”。学习是一场终身冒险,给人类永恒的快乐。“愁苦主义”,对于为一点薪水将生命浪费于无意义工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海上:
比尔先生,你的画让人产生一种结构主义的好奇,即,你的许多构成有内视效果,又具有某种仿生学的符号意义。比如说那些表达式的机器人,我同时觉得它们是机器生物,或者叫机器虫,它们以一种后卡夫卡的造型。这种2019年6月登上《Nature》杂志的第一代机器蜂(RoboBee太阳能电池飞行器),即具有与你的艺术殊途同归的构成特质,你是怎样为此为它们构想的?
Your arts gives the audience indications towards structuralism, as the structures of many shapes you have designed, are assemblies of self-reflexion, and pieces of furniture with bionic ideas. I prefer to call the semi-creatures in your arts "robot arthropods", or "mathematical expression in Robotics", post-Kafka installations. In 2019, Nature published an article on RoboBee, an insect-sized robot dubbed the RoboBee X-Wing, it seems to have something in common with the arts you created previously. What do you think?
Bill Wolak:
The insect analogy is central. Technology is always a useful tool. But it brings with it the risk of losing the sense of individuality. So far, this is expressed in the dependance on cell phones. Implants will follow. For now, people are mesmerized by narcissistic information. You can see people at night standing in the street illuminated by their cellphones. They resemble statues. They are elsewhere. The virtual illusion has rewarded them with thousands of hive-friends who exist only for the next meaningless tweet.
比尔·沃拉克:
“类昆虫化”的确是我机器人主题系列的核心思想。技术作为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工具,同样带来丧失个体特征的危机。其典型例子便是当代人对于手机的“依赖症”。下一步就是“植入”。当人类执迷于自恋式的信息输入,你经常可以看到深更半夜呆立在街上某处那些人,唯一相伴的是他们亮起的手机屏幕。他们看起来和雕像没什么两样。他们心不在焉。虚拟的视觉感受给他们带来的只是蜂巢般通过网络相连的成千上万的“朋友”,他们只存在他的推特空间。
殷晓媛:
刚才比尔沃拉克先生提到两个非常有价值的模型——“蜂巢式社交”,和社会的“个体丧失化”,在社会产业金字塔模型中,人工智能带来的劳动力置换是递减的,即,在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该词中“劳动”实际是狭义的)基础产业中,由于“人”的元素带来成本及不可预知、不可控变量,人工智能由内及外变革的是整个构成体系及逻辑,但在本身自动化、智能化程度较高技术密集型产业,如数据分析与决策、智能财富管理、导航与自动驾驶、医疗、安防监控、自然语言识别与处理等,它带来的更多是一种方法论的跳跃与重置,而非终端行为的颠覆。那么,今天在座的有从事智能领域开发和研究的专业人士,也有在积极地将A.I.作为世界观照方式与一种映射于创作的哲学线组的,你们怎么看待这一趋势?生活中智能元素的变数与危象?“智能主义”与“自然主义”平衡的崩坏与重建?
胡亮:
生活中的智能元素——互联网,智能手机,微信,高德地图,数字图书馆。我使用它们,也被它们使用。然后,我就误入了大数据的白虎堂:我,或者说我们,最终有可能沦为裸体奴隶。
沉睡:
首先,我想表达的是,人工智能是一个既可喜、又可忧;既令人憧憬、又令人恐惧无比的事情。因为在我们提到人工智能这个概念的时候,首先不禁令人联想到的就是:对人性的异化,对人的智能、对人的智慧、对人的心智的某种异化。在我看来这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荼毒生灵的事情,虽然它可能对人的肢体、对人的生活是一种改进,是一种更新乃至解放,但是与此同时,对整个人性,对整个文明所造成的恶果也是不难想象的,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灾难深重。
那么具体就这两个短片来讲,是去年在北京一次比较重要的有关人工智能、生物科技、新媒体方面的艺术大展——"人机艺术计划"。作者多来自中央美院和一些先锋艺术家,策展人是张海涛。我只是现场从自己的视角,从自己的理解,以自己特有的镜头语言拍了两段习作。对现场进行了一个来自我自己视角的表达和记录,仅此而已。
那回到这个两个小短片来讲,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表达的就是:人们在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彷徨迷离的、乃至价值分崩离析礼崩乐坏的时代,对诸多猝不及防的东西的一种突出的印象感受乃至是某种担忧,乃至某种抗拒,乃至某种谐谑,乃至某种黑色幽默的相关的情态和姿态。与此同时,这样的理念也鲜明地体现在我的影像语言和影像作品当中来了。
沉睡作品
玙姬:
茫茫宇宙,无边无垠,地球和宇宙的终极还是一门零科学,假如未知是沧海,已知则是沧海一粟。人类的文明进程就是向着未知前进,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向着未知探索求解。那么艺术,什么才是艺术的方向?无论哪种制度哪个时代,即便是未来人类进入到智能机器人时代,艺术始终应该走在时代的前沿,引领时代的思想潮流,推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向前发展。艺术过程就是探索和实验的过程,思想和创新是艺术的灵魂,艺术就是在已知与有限中探索未知与无限。艺术不是炒历史的剩饭,抱时代的后腿,开历史的倒车。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应该具备思想性、开放性、未来性,他的目光不是停留在已知的静物描绘上照葫芦画瓢,而是大胆地描绘出未知的奇异世界。在现当代,艺术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架上绘画,传统绘画技法与绘画理念正在颠覆与淘汰,艺术正以变种的形式不断扩张,不同表现形式的艺术门类之间互相媾合,基因变异异军突起,艺术的表现形式千变万象。
海上:
我以为是其后果自负。既然你人类文明走到了能发明类人类的智能,这个“智能”在人类为其独立的推进中………这种越来越精准的智能元素一旦可以脱离人类调控,它们的生存至少有一部分是与人隔商的(也就是它的独立性的可能)。我们人类碳基或许不如它们硅基可以死而复生。而且智能元素的能量场一定更接近宇宙大生命场!而我们人类的接近速度远远低于这个人类文明的产物………人类和智能元素的悖逆越多,证明人类失控之弊越大。世界的未来是智能机器人的世界,但它又是人类的“熵”!鉴于以上思考,我在诗作《T-X》中写到了:“T-X叱咤风云/再一次证实未来主宰世界的/或许是时间的河床一一/那里有人类熟视无睹 沉寂已久的/硅的复活岛”!
高菡:
人工智能的趋势,锐不可挡。不管你是否具有主动性或排斥性,我们都将投身这样革命性的洪流之中,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与人工智人(三星旗下的 STAR Labs 公司就推出了这个新产品,或者说是新物种)交朋友,并与她们(他们)朝夕相处,亦有一种极端的可能,人工智人将会治理人类社会。
宋醉发:
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实例,这个人可以视为游走于“机器物理”与“自然主义”之间的人士,1962年出生于比利时的克里斯托斐·吉尔伯特(Christophe Gilbert)是蜚声国际的创意广告摄影家,他将日常现实具像,融入独创的错觉感悟,他的一些造型被誉为“魔术”或“奇迹”。他有诸多灵感来源于机器人的造型,有一些相当震撼的视觉设计。他的“自然主义”作品,也潜意识中透露出计算和嫁接的意识,从不同视觉客体体系中提炼出一种算法,为其命名并且套用于任何平淡无奇的公式。但作为一名前汽车广告摄影师,他创作的另一个“拉链”系列似乎又否定既往立场,可以视作他“反建模化”的一种理念,将自然之物植入人体外壳,与“机器人”冷元素形成一种分庭抗礼的诘问式立场。可以说,在摄影界,一方面传统的光影艺术抗拒着算法的输入,希望维持一种带来“非平衡”“不对称”“反物理”的奇观式视觉体验的权利,另一方面却因为算法带来的思维模式迭代直接改变了镜头后面的取舍逻辑。
殷晓媛:
这个问题,我特地在后半部分再请出成都理工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智能科学实验室的赵川女士,作为资深的人工智能从业者,来谈谈智能项目所带来和可能带来的产业变革与观念转变。
赵川:
我有一个在智能科学实验室持续进行的自然语言理解(Natural language Understanding)项目,“渔童对联系统”程序系统。这是从99级本科毕业设计从中文分词做起的一个NLU系统。2010年我遇到陈寅恪先生1932年的一封信,《与刘叔雅论过问试题书》中核心的一段,并把他指出的“中文文法尚未确立”概括为“陈寅恪难题”,也就是如何确立中文文法,并进而对人类语言有更为全面综合也足够精到理论的把握。由此我从陈寅恪先生与刘叔雅就他自己给清华国文试题出的是对对子,并在信中为对对子的价值进行了极为学术的辩护,其实也是陈先生对于解决中文文法问题的路径的提点。于是我这做人工智能自然语言理解的学者接到这个人文极度困难的问题,因为这是季羡林先生在纪念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的悼念文中长文援引,并惊呼几十年来没有人听到陈寅恪的振聋发聩的声音,并开始行动。从对联的理解和生成入手。我选择了《笠翁对韵》作为语料库。一用才发现,清代的李渔已经在这个3千多字的语料库中加入了太多的规则,也就是可以同时作为规则库;再往后,我们加入了形容词库,开始扩展到更大的语料库。并且在2018年引入神经网络进行计算,性能上发生了突破。也就是说就是引入神经网络的研究生说:老师反正我对不到这么好!这个系统我们目前有两个专利。
例如:学生说老师您给出一个上联吧:我随手拿到一把扇子,上面正是我写的陈寅恪先生句:“著书唯剩颂红妆”,我们的渔童对联系统对的是:“问句不妨弹碧纱”,以“问句”句为上联,系统继续对出新的下联为:“临风何必问青莲”再是:“望月方能思故乡”……
对了24句后循环了,也就是没有产生新的下联了。
至少前两句我自己是佩服的。事后我们又进行了多方测试,比如单字,二字,三字……,十字等等。当然这个技术还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在进行理论和技术实现中还很少思考对于人工智能项目对于产业变革和观念的转变。
您的提问促进我集中一下。首先在图片“人机对联”中,可以看到黑色的我(川)出的对联,绿色的“渔童对联系统”对的对联。比如我2017年题到一副画上的句子:“满窗柔花不忍帘”,当时没有写下一句。机器对出来第一个下联为:“一帘幽梦莫愁春”;很多实验的对联阅读体会之后,我感到机器对的对联有种铿锵感。所以我想这也是对人性的一种扶正,支撑。记录在这首《如梦令》中:处暑人机对联,别有惆怅何状?晚风佛手香,歆倒千年一样,难详,难详,不期这般铿锵。这是我对这些对联的总体感受和暂记下来的判断。比如中国古体诗,写作者们很容易进入伤春悲秋的窠臼,机器能帮助一种出离;同时对陈寅恪难题的解决又有其于语言学和认知科学的理论意义。
海上:
我一直在寻找这些机器生物听隐现的事象。在我眼中它们既是实体,又是令我产生诸多联想的形而上之物,捕捉这些幻觉是需要结合当下时代语境,与其它艺术形式发展的时间轴并列起来考虑的。在2018年奥利弗·达利执导的影片《 机器猛犬 A.X.L.》为我们提供一种理想伦理样本:生物的原生心脏与人工智能的超战斗力体魄相结合,软硬驱并置,作为生命/物二重态的,为人类实现特定目标。而你的这些画作似乎更接近“概念车”,超越了其物理意义去抵达符号学意义,对此你怎么看?
Hai Shang:
From my perspective, those robot-shaped entities looming from the minimalist backgrounds in our arts, are physical as much as metaphysical, which inspire boundless imaginations in the audience. And doubtless it takes a panoramic view of the whole century, with consideration of the parallel developments in contemparory fields. In the movie “A.X.L.” the robotic dog gives us an axample of ethical model of robots : heart of real dog and super-combative steel framework, a combination of hard and soft components. It reaches targets for human with its subject-object duality. In this sense, your arts are like "concept cars", beyond practical but rather symbolic, what do you think?
Bill Wolak:
My robots do not really contain this combination of hard and soft components. There is nothing reassuring about them, they exist for some ominous purpose. For the most part, my Wobots feature machinery as the exoskeleton of the AI contained within. There is no attempt to soften their artificialness with anthropomorphic shaping. Rather, they tend to be more fashioned toward the zoomorphic. They appear like insects representing a hive mentality as opposed to human individuality. It’s no accident that drones all resemble insects instead of angels.
比尔·沃拉克:
相对于以上软硬驱并置的范例,我的作品则特意设计成更加“骇人”、作为厄运使者的象征物。“沃机器人”大多数采用外骨骼造型,其运行机制是人工智能。我不希望用仿人型的造型设计来“柔化” 它们,而是赋予它们更加“兽化”的时尚特征。它们的确具有某些昆虫的特征,作为一种“蜂箱式精神体系”的,这与人类个体主义是大相径庭的。所以雄蜂长成了一副昆虫而非天使的身体。
Suvam Pal:
What are the stumbling blocks in amalgamation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ith art?
苏旺·帕尔:
那么请问在将人工智能与艺术通过“炼金术”进行化合的时候,你遇到的最大障碍是什么呢?
Bill Wolak:
The beauty of the programs gets lost in the depiction of the exterior containers.
比尔·沃拉克:
我担心的是项目的审美价值在外部容器的描摹中发生损耗。
宋醉发:
比尔沃拉克机器人的造型,其本质可以视作金属为载体的装置艺术作品,造型别具一格。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希望艺术家将个体延展到一种集群主义的场景,即:是否可以设计出复数机器人,例如共同执行某个任务,它们之间以何为纽带关联,是任务化的共生还是具有某种宿命式彼此钩绊的命运?它们的集群与人类有何不同,具有各何种艺术特征?
Bill Wolak:
Like computers, I believe robots are designed and programed to be a collective. The amount of human control that humans have over that programing is the question for the future. I’m not sure how long humans will be able to maintain control, once the programing becomes self-generating. I only have a few collages with several robots at once. Usually, I present only one robot at a time. But thank you for the suggestion. I can imagine a collage with multiple Wobots swarming over a scene like bees on a blossoming flower.
比尔·沃拉克:
我认为和计算机集群一样,机器人也是一种集群主义赋形。人类对于机器人编程的控制权限是重要的未来课题。我不确信人类的绝对控制权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一旦程序通过深度学习进入“自编程阶段”,人类的权限就会被架空。在我的机器人中表现复数个体的场景不多,大多数是单个机器人的特写。感谢你提出这一观点。我能想象一群机器人蜂拥而上挤在一个画框里是怎样的状态,就像无数蜜蜂挤在一朵花上让人密恐。
胡亮:
智能机器之所以引起我的强烈兴趣,不在于其仿生学意义,而在于其作为新物种的无限可能。这个新物种,在对“语义”的理解上,已经超越人类;而在对“诗意”的感悟上,永难企及人类。因而我的问题是: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时刻,智能机器,懂得了超验性并会产生某种隐逸思想?
Bill Wolak:
Transcendentalism is a human philosophical concept. Who knows what the consciousness of a robot could conceive? I try not to personify the consciousness of robots. I’m sure that the hive-like consciousness of robots would have some intrinsic concept of oneness. Likewise, the word hermit also is a human concept. What would a robot alone do? Unless it was programed for self improvement or self cultivation, perhaps it would merely wait for someone to give it context for action. Or perhaps it would focus on reproduction, and therefore, extension through time and space.
比尔·沃拉克:
我认为超验主义目前来看作为哲学概念仅适用于人类,因为我们无法考证机器人的“意识”能捕捉到的信息区间,我试图不去将它们的“意识”进行人格化。我相信它们蜂巢式的意识结构会中会存在一定的个体直觉概念。同样,“隐逸” 也是相当人文的说法,想想一个遗世独立的机器人会做什么呢?除非它被植入了自我革新与自我教化的程序。也许它只会静静等待某人给它发出下一步行动的指令。又或者它会不断自我增殖,在时间和空间上进行扩张。
沉睡:
这批作品的一大突出特征是几何感形式感和荒诞感特别明显,艺术家在创作这篇作品的时候,是否刻意注意到了这些创作理念。
CHEN Shui:
The geometrical architecture and absurditism in these arts are astoundingly obvious, are they intentional or accidental? Were these in the original design of the artist?
Bill Wolak:
These robots, or Wobots as I call them, are not meant to be futuristic or even realistic. They are constructed from nineteenth century engravings! They are meant to be absurd and playful. Over the years, they became darker and darker.
比尔·沃拉克:
这个“沃机器人”系列,创意的初衷并非出于“未来主义”或“现实主义”立场。设计它们结构的灵感来自十九世纪的雕塑,揉入了荒诞与古灵精怪的元素。但多年以来,我这个系列的机器人正在向暗黑演化。
殷晓媛:
“黑化”一直是机器人主题电影的元素之一,所谓“黑化”充当“反派”,即是一种机器人造成危害和威胁的隐忧,一种人类对于自己发明的产物是否失控的恐惧的投射。1980年,伯克利大学哲学教授约翰·塞尔(John Searle)发表了文章“思想,大脑和程序”。塞尔在本文中强烈反对图灵,称计算机程序通过了Turing测试并不意味着它是人工智能的,相反只是一种智能模拟而已。为了证明这一观点,塞尔设计了“中国房间实验”( "Chinesischen Zimmer"),内容如下:想象一个房间里的说英语的人根本不会说中文。在这个房间里有一盒中国画卡和一本规则书。规则以英文书写,指导房间里的人如何使用中文抽奖卡并产生输出。但是没有告诉该人单词或短语的含义。在实验中,规则的实质其实就是程序。房间外面的人在房间里放了纸条,上面用中文写了一个问题。假设房间内手册(代表“程序”)的规则是完备那么的,只要房间里的人严格按照规则工作,他就有可以通过结合中文绘图卡来产生自己的单词(输出)完美回答输入的问题。
那么回到原始话题,如何定义“智能”,如何界定机器在“思考”?除了众多周知的阿尔法狗之外,人机较量在各领域都极为常见,在2019年的Think 2019大会(由IBM Research及Intelligence Squared) U.S.)上,就展开了一场主辩方世界级辩手Harish Natarajan对机器辩手的辩论赛。双方都拥有4分钟自由陈述,4分钟关于对方发言的辩驳,自己2分钟总结陈词。这场辩论中人机双方都发表了非常有价值的发言,不同在于机器方惯于数据引证,而人类辩手善于通过自身消化重组话题逻辑。也许这是一个人机优势的典型例证。当这种PK模式延及生活的各个方面,很难说今天我们是一位主持人与十二位嘉宾讨论,下次说不定就是每个人配备一套机器决策程序通过算法来提供话术了(笑),如何时间最快、逻辑最简、路线最捷地PK掉其它所有人,于是整场讨论变成一局“狼人杀”。不知道大家考虑过种种共存和竞争的场景吗,大家又如何看待人机关系的未来?
赵川:
约翰·赛尔提出的心灵哲学,是西方哲学家中与东方连接的一个活扣儿。我很珍视这个活扣儿。一个能和人类正常交流的机器,能不能算有思想的机器呢?1980年约翰·塞尔提出“中文屋子”的思想实验。关于中文屋实验大家谈得很多,我倒有一个特殊的问题:塞尔为什么设计的中文屋呢?这似乎不是一个问题。但是我从中体会到一个看似不经意也重要的信息,在塞尔作这个思考时中国文化和科学达成一种对称性。中国文化的形式化应该是迫在眉睫的。是的,为什么是中文屋?而不是其他语种,这其中的下意识是什么?
关于智能,我上《人工智能》课程时,需要给学生一个粗略的好用的定义方法(蔡自兴,《人工智能》教材)。其中有一个基于物理符号系统的人工智能原理阐述。首先物理符号系统定义为:一个完善的符号系统具有如下6种基本功能:
(1)输入符号(input)
(2)输出符号(output)
(3)存储符号(store)
(4)复制符号(copy)
(5)建立符号结构:通过找出符号间的关系,在符号系统中形成符号结构;
(6)条件性迁移(conditional transfer):根据已有符号继续完成活动过程。
由此进一步给出三个物理符号系统假设。其中物理符号系统假设为:任何一个系统,如果它能够表现出智能,那么它就必定能够执行上述6钟功能。反之,任何系统如果具有这6种功能,那么他就够表现出智能;这种智能指的是人类所具有的那种智能。这也提供给我们一个解读比尔沃拉克机器人主题“类昆虫化”的作品一个视角。
是的,为什么指向中文而不是其他的文字?这是一种流露。是一种赛尔这位言语者都不知道的规律的作用。这不是上帝掷色子,而是一种我们没有觉察的可能性,某种序的惯势。中文是一种统一的语言。音形义有着较为严密的关联系统。在语言中相似于科学体系。
心智的话题也是东西方思想的汇合点。智能科学和心灵哲学将是科学和哲学的汇合点。值得庆幸的是科学和哲学都向对方走近了一步;都需要理论勇气,抑或说都需要求真的勇气。
《致赛尔》一诗:四壁可赛尔,中文屋有无,迷思入东语,非同寻常寄。赛尔的巨大直觉的非同寻常寄,除了中文本身外,也还包括2003年中国人工智能学会(Chinese Association f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AAI)提出智能科学,是对科学本身的贡献。这点以后再详。
海上:
我们的软件是真正的可塑性较大的软件,而智能机器人的“出生地”还是人类,于是人类是它的神性上帝。这么一来我们人类的人格攀比不上“神格”。同样,智能机器人的“机格或能格”也不能与人类的人格攀比。我个人觉得未来的智能机器人还有更多代的精密化,但是它永远没有精神化。这个问题是我们人类文化永恒的思考,所以,问题生问题的因因果果是难以终结的,但是还是饶有兴趣。留待我们个人思索……我个人更倾向于约翰·塞尔所最后的猜想(也是有据的总结)。谢谢大家打开了我大脑的侧门!
殷晓媛:
今天大家的发言虽然立场与审美大不相同,但触及的话题及外延大致可以归纳为三大体系:第一,人机平衡共存愿景实现的可能、障碍与变数,这涉及到社会学、经济学、伦理学、人类学的冲突、争论与对策;二,人机PK的优劣势问题:“如果上帝是万能的,祂能创造一块连祂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吗?”(If God is almighty, can He make a stone so heavy that He won't be able to lift it?)这是众多周知的悖论,但我们能确信的是,人类绝对可能创造出智能及学习逻辑与速度远远超越人类自身的人工智能产物,甚至因此为自己埋下毁灭性的伏笔,那么,创造它,或者不创造它,这是一个问题;三、文学和艺术,以及它们的多种样式彼此融合,作为人工智能理念的传达途径如何存在与发展,作为人工智能唯一尚未表明有超越人类趋势的领域,如何体现其独一性、优越性、不可替代性与未来性。这带给我们的读者新的思考切入角度,去反思这些关乎人类命运的课题。感谢大家的参与。下期再见!
注:
[1]马克斯·恩斯特(MaxErnst)(1891—1976),恩斯特,德裔法国画家,雕塑家。恩斯特被誉为“超现实主义的达·芬奇”,他在达达运动和超现实主义艺术中,均居于主导地位。他的作品所展现的丰富而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对世界的荒诞之感,汲取自日耳曼浪漫主义和虚幻艺术的梦幻般的诗情画意氛围,令全世界惊异不已。这位不知疲倦的发明家不断地更新着自己的表现手法:他运用拼贴画、摩擦法、拓印法和刮擦法,致力于创造一个多变、彩色的虚幻世界。被誉为具有颠覆性的创新艺术家。马克斯·恩斯特是德国著名画家和雕刻家,是20世纪跨越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两种艺术运动的传承者,是超现实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他与阿尔普创建科隆达达派,是重要的达达派画家。1924年,达达主义基本上被新生的超现实主义所吞并,他在巴黎与其他人合作创建了超现实主义画派。
[2] 曼·雷(Man Ray),达达主义的奠基人,先锋摄影大师,诗人,雕塑家,超现实主义电影的开创者。他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摄影作品价值远远超越其它艺术形式的艺术家。曼·雷(Man Ray, 1890-1976),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且最全方位的艺术家之一。画家、摄影家、雕刻家、编辑人、导演、诗人、作家,都是他的身分。其创作涵盖摄影、绘画、文学、电影、多媒材等领领域,其中又以摄影作品最为人称道,他挑战并扩张摄影的本质,使用中途曝光(Solarization)、实物投影法(Rayograph)等暗房技巧与实验手法,让摄影成为一种艺术表达形式,广泛地影响了二十世纪后的艺术创作。1911年起从事绘画和雕刻创作,作为美国第一批抽象画家之一,曾和当时欧洲的前卫艺术家频繁接触。1915年开始摄影艺术。他主张对艺术形式进行探索和创新,反对对旧有形式和主题的模仿与重复。曾以一种轻松的游戏心态来进行摄影实验,发明了中途曝光、物影照片等技法,被后人称为“雷照片”。这些探索除了在语言技法上别开生面以外,在观念上也非常切合达达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反艺术精神。曼·雷是超现实主义摄影的代表人物之一,美国唯一的达达主义奠基人,实验派摄影师,他总在不断地革新摄影技术和观念。曼•雷早期的作品以绘画及拼贴为主,不过他在帮其他艺术家拍摄作品的过程中,发展出用摄影来进行创作的倾向。1921年曼•雷来到巴黎,正式以摄影为谋生工具,同时也开始他最重要的人像作品系列。这改变了曼•雷生活和艺术道路,同时也对摄影艺术的发展历程产生了巨大影响。曼·雷还是“物影摄影”或称“光束图像”的发明人之一。也是由于暗房的失误,当灯光打开时的,没有被收好的感光纸在灯光下开始改变颜色,而压在感光纸上面物体的形状开始在感光纸上显露出来。曼•雷利用这一发现,使用平面或立体的物体进行不同的组合,把虚幻的和真实的,偶然的和必然的拼凑在一起,创作出了一批极具鼓动性的、与众不同的作品。
[3]勒内·弗朗索瓦·吉兰·马格里特(René François Ghislain Magritte,1898年11月21日-1967年8月15日)是比利时的超现实主义画家,画风带有明显的符号语言。早期从事墙纸设计和商业艺术。20世纪20年代与巴黎的超现实主义者交往甚密,并开始潜心作画,宗法超现实主义画风。早期作品包括《会飞的塑像》(1927)和《漂亮的俘虏》(1931)。成熟期的作品色彩更为鲜明,物体位置并列,常以海和天空为题材。代表作有《风云将变》(1928)、《比利牛斯山上城堡》(1959)。
[4] 汉斯·贝尔默(Hans Bellmer)1902年生于德国,画家、雕塑家、摄影家。令他一举成名的并不是他的绘画作品或雕塑作品,而是他的玩偶摄影作品。他在1934年制作了一具真人比例的木制人偶,以球体装置为关节,用纸和塑料为肌体,内部装配机械装置,娃娃的身体可以随意拆卸和组装,这些玩偶在他手中呈现出一种虚无颓废的生活情调。因其人偶创作被纳粹分子指责为“堕落”的象征,他在纳粹迫害下逃亡。
[5] 伊夫·唐吉(Yves Tanguy)(1900-1955),法国超现实主义画家。作为一个超现实主义者,他确实也有怪异的一面,包括吃袜子,还有喜欢在派对上压轴表演吃活蜘蛛。Yves Tanguy作品中经常盘踞着钟乳石般的物体与畸形的岩层,它们或以一种奇特的秩序摆放着,或向天空漂移。看他的画总会想到达利,事实上他的确和达利有相互影响。罗斯科坦言受到过他的影响,甚至荣格也用他的画来阐释自己的理论。
[6]利奥诺拉·卡林顿(Leonora Carrington):出生在英国的艺术家,有着长达七十年的创作生涯,创作领域极广。她的作品有对于神秘的物体的展现和思考。结识马克思·恩斯特使卡林顿的才华得以在1938年的国际超现实主义展上初露头角。之后的四年中,卡林顿经历了精神崩溃,随后在杜尚的帮助下有所好转,在1942年移民墨西哥。卡林顿在墨西哥与Varo成为好朋友,并潜心创作出充满神奇色彩的现实主义作品。
[7]马塞尔·杜尚(法语:Marcel Duchamp,中国大陆翻译为马塞尔·杜尚 [1] 、台译杜象,全名亨利·罗贝尔·马塞尔·迪尚(Henri-Robert-Marcel Duchamp)(1887年7月28日-1968年10月2日)。他是一位法国艺术家,二十世纪实验艺术的先锋,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西方艺术有着重要的影响,是达达主义及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马塞尔·杜尚 (Marcel Duchamp,1887-1968),纽约达达主义的团体的核心人物。出生于法国,1954年入美国籍。他的出现改变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进程。可以说,西方现代艺术,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西方艺术,主要是沿着杜尚的思想轨迹行进的。因此,了解杜尚是了解西方现代艺术的关键。
[8]多萝西娅·坦宁(DorotheaTanning)(1910—2012)美国超现实主义画家、雕塑家、作家和诗人。超现实主义运动和达达派的重要参与者与见证人。她与20世纪艺术大师级人物如:马塞尔·杜尚、萨尔瓦多·达利、帕布罗·毕加索等都是好友,成为艺术精英圈的女主人。坦宁是一名女性主义者,从不让丈夫恩斯特称她为“妻子”,且终身未育。
[9]安德烈·布勒东(André Breton,1896–1966年),法国诗人和评论家,超现实主义创始人之一。他和其他超现实主义者追求自由想象,摆脱传统美学的束缚,将梦幻和冲动引入日常生活,以创造一种新的现实。安德烈·布勒东出生在法国的丹什布雷市(Tinchebray)。就读于巴黎大学医学院,其间接触到弗洛伊德的著作。弗洛伊德关于潜意识的概念对布勒东的作品有重要的影响。1919年同苏波、阿拉贡一起创办《文学》杂志。参加达达主义创始人查拉组织的达达主义团体,《文学》杂志也成了达达主义团体的机关刊物。又于1921年与苏波、合作写出了超现实主义的第一部著作《磁场》,体现了“无意识的书写”。1922年同查拉的达达主义产生分歧,开始提出自己的超现实主义理论。《文学》杂志在布勒东的主持下载文对达达主义发起攻击、他提议召开“明确方针和保卫现代精神的国际会议”以便把超现实主义国际化。1923年其发表诗集《大地之光》。1924年与阿拉贡、艾吕雅、苏波的超现实主义者一起同达达主义决裂。他参与成立了“超现实主义研究室”,起草了《超现实主义宣言》,正式宣告超现实主义的诞生。发表小说《可溶解的鱼》。1924年他发表第一篇《超现实主义宣言》,同年成立“超现实主义研究会”,主持出版《超现实主义革命》杂志。布勒东团结了当时一大批著名的诗人和画家,积极实践,使超现实主义运动风靡欧洲。
[10]《娜嘉》完成于1928年,安德烈·布勒东从与一位名叫娜嘉的女子在巴黎相遇、相爱到分手的经历中,提取大量事件,对现实、真实、美、疯狂等概念进行探索,彻底颠覆了19世纪传统的文学观念。该书一般被视为小说。然而,许多证据都证明,书中的大部分事件均非虚构,而且有大量的图片展示事件发生时的场景。同时,作品又体现出一种明显的自传倾向。全书扑朔迷离,充满偶然、随机、巧合和梦境,作者的主观思想交叉出现在事件的客观叙述过程中,图像与文字交相辉映,成为超现实主义的名篇,极大影响了西方20世纪的文学与艺术流程。
[11]保罗·艾吕雅(PaulÉluard):法国著名超现实主义诗人(poète surréaliste)(1895-1952),他对两次大战之间的那几代诗人产生过最深刻、最大影响的诗人之一。二战期间他站在抵抗运动的作家一边,加入了反法西斯和纳粹的斗争。他的一首题为Liberté《自由》的诗是法国最著名的诗歌之一。出版诗集数十种,主要有《痛苦的都城》、《不死之死》、《公共的玫瑰》、《丰采的眼睛》、《诗与真》、《凤凰》、《为了在这里生活》、《兽与人,人与兽》、《当前的生活》、《天然的流水》、《和平咏》等。
[12] 罗伯特·德斯诺斯(Robert Pierre Desnos)(1900-1945)是法国超现实派中一位有才气的诗人,早期在超现实派中很有威望,诗歌创作接近风趣和幽默,在抵抗运动中因主办地下报纸被德国占领军逮捕,并死于集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