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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他评:汤养宗《经过你的动车》(连载7)(总282期)

阿笑成苇等 诗眼睛 2021-10-07

荐赏连载7


《经过你的动车》



《经过你的动车》


汤养宗

 

五体投地的想看到你。而看你是不合理的

看你有点不合身。这几年

我拼命长得丑,为的是了结

你我的见与不见,长追忆与小寡欢

你的小站在前方空气中。对,它是空气不是地名

嗅一嗅就会燃烧起来

永远要开走的是高铁,永远停那里的是你的钟表

我像从天而降,又像永没有落脚地的逃亡



诗评

诗评:

浅析汤养宗短诗《经过你的动车》


阿笑

 

     无论是什么样的评判标准,一首好诗的前提条件是能撞击到心灵。这首诗起手三句就夺人心魄。这三句,给人的感觉,是“不合理”的, “五体投地”和“不合身”在语言逻辑上具有了对原义的强大破坏力(此地作者伏下了一处暗手,不合理,不合身,偏偏就不说不合心)。这样的“毁坏”在下一句“这几年我拼命长得丑,为的是了结你我的见与不见”得以延续和扩展。但诗人并没有顺势而下,轻轻一句“长追忆与小寡欢”就将一切都补了回来,之前逻辑上的荒诞一下显得合理而妥帖。这是一种引弓蓄势,触而不发,局部的悖反和整体的和谐,实和虚(说出的和没说却成为我们感知的),构成了我们所期待的、却在我们意料之外的巨大文本张力。“你的小站在前方空气中。对,它是空气不是地名,嗅一嗅就会燃烧起来”,原本应该哀怨无奈的情绪,却表达得极为剧烈,前面铺垫节制的情感,在这里几乎达到一个临界的溢出阈点。但“永远要开走的是高铁,永远停那里的是你的钟表”这两句语气决绝的肯定句又像两扇截流的阀门,硬生生将之前的所蓄之势牢牢闸断,其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使得结句“我像从天而降,又像永没有落脚地的逃亡”一泻千里,高落差所导致的爆发带来了极致的阅读快感。

       这首诗高明之处不仅在于将短短八行非常有限的文本书写得一波三折,也不仅在于诗人对诗歌气息和节奏的掌控得炉火纯青,而是在于这样极具爆发力的诗作却表述流畅,殊无刻意生硬。诗中所感,纠结于“见”与“不见”,纠结于“不合理”不合身”和显而易见的“合心” ,纠结于“奔袭”与“逃避”,纠结于“始”与“终”,纠结于“零”与“一”,正可谓无一句不纠结,无一处不纠结。但正是这些介于其间的那些纠结,正是诗人想要给出的最真实状态,“水露”“石出”般叙述,自然而然地显现,赋予了口语化叙述的文本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深度,而这种赋予恰恰是建立在语言的“随意”之上。我们习惯让诗歌承载过多的东西,意图将一首诗写成一切或对抗一切,意图将一首诗写得像“诗”或彻底不像“诗”,几乎忘记了说话那样自然地诗性表达。而实际上,意义的堆砌和意义的消解、技巧的依赖和技巧的抽离,仅就其自身而言都是无效的,正如人不是靠两只脚走路,而是靠两只脚的协调走路,只有在文本中得到合一才能形成效果。进一步说,文本本身是很“功利”的,只有在文本中相互融合并达成目的,才能构成真实的意义或技巧。如这一首诗,处处匠心又了无痕迹,技巧和内涵的水乳交融成就了它的诗学之美。“美”的实质是恰到好处。好诗必定不是天然出现的,但一首好诗必定是天然呈现的。

 

 



附成苇诗评:

读福建诗人汤养宗的《女人三首》

         ·成苇 ·


    在现代,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要想做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比任何时候都困难了。因此,对人的怀疑和对生活的怀疑便很自然地出现在一些人尤其是诗人的作品当中。而这种怀疑的最终结果便是归结于对自我的怀疑。所以,一些诗人便力图通过寻求和挖掘生活中人们常见的美感——女人,来建立自己的信心。把“女人”这个生命之源融进诗人自己的生命之根,继而发展成为诗人个人世界的主题和象征,并成为其修辞风格的重要标识。这是我读汤养宗诗歌的最初感受。 


这美丽的女人她的忧伤多么饱满,好像是 

好几轮月亮同时装饰在她身上。那具体 

发出呜咽的地方是那一处呢?看那 

充满乐感的腰段,看那迷漫的双眸 

到处都有声音流出来,到处让人想用手去 

捂住,但又绝对不够 


海伦今夜在谁的怀抱里沉睡,她的双手 

这一刻创造出了相当幽蓝的想象 

谁在我的皮肤下偷偷走过,谁绕过了她的床 


时间中是谁完成了她?是一只手吗 

而这个时代别的事物将如何成长,谁顾及到 

我今晚的屋顶上那若干颗星星 


这种紧密和纯粹的关系使汤养宗一步步与“女人”接近,因为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女人”始终是一个被爱的对象,“抚摸她身体的男人叫人难以置信”,“时间中是谁完成了她?是一只手吗”,要完成女人也就成了一个男人或者一个诗人最美的理想之一。在这里,汤养宗突出了“女人”在其生活中的地位,同时也赋予了他以自由和纯情,“到处都有声音流出来,到处让人想用手去捂住,但又绝对不够 ”,“女人”是这样的不可或缺,不可分离的和他的生命、生命过程乃至生命的意义聚汇在一起。这个时刻,“女人”其实已成为他抵达自我和寻找自我精神慰籍的一个神秘之所。这种神秘常常在生命隐秘的底层使他感受到“女人”滋生,孕育的原始力量。 

而在这组诗中,虽说女人的意象在他的诗歌中依然是那样动人和别致,然而我却从他的字里行间读出了诗人远离女人的表情。的确,当女人“似水柔情”过后,不再满足于把自己藏匿在男人的人格之中,而象娜拉一样走出男人的阴影时,诗人笔下的“女人”又会是什么模样呢?因此汤养宗便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这个女人是一座怎样的迷宫?”


她多么虚假,离我们可以相信的生活 

显然太远,仿佛欺骗在延续,一位工匠 

以绸缎还是什么隔开了我们与她的距离 


一条寂寞热线一直通向电台,关于枷锁 

甜美的女中音说有不同的比例 

而她身体中的风声肯定与我方向不一 


能飞翔的都已经按自己的势力范围 

冲向远方,更深处是一盏酒的方向 

这三月的夜色和一只豹在里头摇晃 


  在这里,汤养宗失去了先前的平静和温和,变得慌乱和失衡。也许,他只能从生活大幕启落的缝隙间看到爱情和“女人”细碎的光芒。失望和怀疑使他不得不与“女人”远离,他感到了“风声肯定与我方向不一”,因此,“这三月的夜色和一只豹在里头摇晃”。此时我却以为,汤养宗注定要在“距离”和“摇晃”中寻找自己。向着那虽然看不见,但时刻又牵挂的“女人”作半是接近,半是远离的双向同一运动。也许他永远抵达不了“女人”真正的内涵,然而在搏击中,或在搏击中所产生的力量足以使他到达其生命的彼岸。 

  读完这组诗歌,我觉得汤养宗对“女人”叙述的最好之处在于,他并没有象通常描写女人个性解放那样,把重点放在人物和环境的外在冲突上,而是着力于表现自我和“女人”在安宁和幸福的环境中的内心冲突即文化心理冲突。着力表现了他生命中的不安,痛苦和追求,在某种凝固了的安宁和幸福之中,挑开了生活某些虚伪的面纱,由无可奈何变成了一种较为冷静的思考, 

  总之,象我原来说的一样,汤养宗笔下的“女人”意象在视觉上是美的。这其实是他灵魂深处的暗示。他希望她们纯洁,美丽,热烈和不可企及。他从“女人”那里感到了人类生命的某些原初部分的无力的延续,但同时他又无法和相信这一事实,正因为“女人”代表了现代生活所处的一种极端矛盾状态——无法摆脱而又无法割舍,因此他在诗中便彻底显露出其孤独无依的本来面目,象个漂泊的陌生人,不得不在生命的某些时刻,在自己的旅途中,寻找一点精神的慰籍。 

  当代中国文人大多呈现出两种不同的自我。他们力求从自我的内心去发现自我和真我,力求真实真诚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始终孜孜不倦地在自身的灵魂深处挖掘着理想的种子。从伤痕文学的愤懑到反思文学的冷静,从“朦胧”诗歌的心绪迷茫到寻根文学的原始回归,从先锋诗歌的烦躁不安到痞子文学的游戏人生,无一不在暴露着作家和诗人们的内在灵魂。躁动,平静,再躁动,再平静。如此循环往复。然而在情和理的两极震荡中,越来越达到两极相通和参透,情成为一种理想化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纯情”,而理则成为被现实所扭曲的歪理,“痞理”,逆反心理,从而达到一种灵魂的自我渲泄。


附:汤养宗的诗:


《这个女人是一座怎样的迷宫》 


这个美女出现,证明一种宗教还没有 

背信弃义,证明尘世中还是有逆向的借口 

现在好啦,上帝终于可以去忙于他的琐事 


她多么虚假,离我们可以相信的生活 

显然太远,仿佛欺骗在延续,一位工匠 

以绸缎还是什么隔开了我们与她的距离 


这样的美女,我们会想到她高贵的肉体 

与存放它的夜晚,帝王的手和我们别扭的思维 

抚摸她身体的男人叫人难以置信 


时间中是谁完成了她?是一只手吗 

而这个时代别的事物将如何成长,谁顾及到 

我今晚的屋顶上那若干颗星星 


我们肯定已面临到了共同的黑暗 

在我的书籍里,她前一阵子还在 

现在是一些落叶,和文字里的啁啾声 


她应该在另一条路上或者另一种形式里 

而另一些幻像:比如当我们想到 

她也要传宗接代,这显得多么牵强 


生活总算收拾起它应有的误差,她出现 

像时光中裂开了一道伤口,世界分清了 

与我们的偶然,阳光里有了新鲜的歧义 


对于我她有无缘无故的亏欠,像我的诗句 

已被谁没收在陌生的身体中 

在道路那头,我还要为谁幽暗地克制着什么 


《拉大提琴的女人》 


她饱满的琴身和胸脯在同一刻令我着迷 

毫无疑问,那两个地方这时都在呜咽和哭泣 

也许这个春天之前,已有人 

提前伤害到了它们;也许不是这样 

是里头的一条河流和一群小鸟病了 

医生在远方,拯救的话题现在还理不出头绪 


这美丽的女人她的忧伤多么饱满,好像是 

好几轮月亮同时装饰在她身上。那具体 

发出呜咽的地方是那一处呢?看那 

充满乐感的腰段,看那迷漫的双眸 

到处都有声音流出来,到处让人想用手去 

捂住,但又绝对不够 


她底咽的曲子不放过任何人,在那 

饱满的琴身和胸脯之间,另一种交接不能停下 

它们是在相互倾倒么?从这一壶 

倒进另一壶,从那绝伦的双乳到那绝伦的木头 

无疑,那两个地方都已泪流满面 

我们想去抚慰,却不知从哪一头下手 


《一个中年男人在午夜练习飞翔》 


一个中年男人能在午夜练习什么?把自己 

交代给某对蝴蝶的翅膀,去河边 

与小妖精幽会,在猎人身上练习放浪 


把手放在某颗行星的肚脐上,默念 

谁的名字,让那个模拟的的人说话 

让睡去的小白杨无缘无故地扭动腰肢 

再给一个外省诗人发去一条短信息 

那人的名字一再叫人想起萨福,诗歌 

一定也有子宫,也有星光用力的碎片 


一条寂寞热线一直通向电台,关于枷锁 

甜美的女中音说有不同的比例 

而她身体中的风声肯定与我方向不一 


海伦今夜在谁的怀抱里沉睡,她的双手 

这一刻创造出了相当幽蓝的想象 

谁在我的皮肤下偷偷走过,谁绕过了她的床 


能飞翔的都已经按自己的势力范围 

冲向远方,更深处是一盏酒的方向 

这三月的夜色和一只豹在里头摇晃 


一个中年男人,他在午夜的翅膀别人无法看见 

他制造的飞翔,一再问到天空那头会发生什么 

尽管有时,他会被气流中的声音惊吓一跳 


或者去冲个热澡,再赤裸地站在镜子前 

看生命的根本原因在哪一头发生了错误 

如果还有体力,便到窗外的月光里跑上一圈 

  

因为汤养宗是中国目前的实力诗人之一,所以写一写他,一是因为他的诗歌我很喜欢,二是通过他的诗歌说说诗歌的问题。有缪误之处,请各位朋友指正,也请汤养宗原谅!




附:六人简论《断字碑》

 

《断字碑》/ 汤养宗

 

雷公竹是往上看的,它有节序,梯子,胶水甚至生长的刀斧

穿山甲是往下看的,有地图,暗室,用秘密的呓语带大孩子

相思豆是往远看的,克制,操守,把光阴当成红糖裹在怀中

绿毛龟是往近看的,远方太远,老去太累,去死,还是不死

枇杷树是往甜看的,伟大的庸见就是结果,要膨胀,总以为自己是好口粮

丢魂鸟是往苦看的,活着也象死过一回,哭丧着脸,仿佛是废弃的飞行器

白飞蛾是往光看的,生来冲动,不商量,烧焦便是最好的味道

我往黑看,所以我更沉溺,真正的暗无天日,连飞蛾的快乐死也没有


 

荣光启(评论家):我读到汤养宗的第一首诗是《断字碑》,我震惊于这首短诗,它的确是“碑”,是墓志铭,铭刻着一个人对自我的疼痛的断定。这首诗,每一节都值得玩味,“雷公竹”、“落地生”、“相思豆”、“绿毛龟”、“枇杷树”、“丢魂鸟”、“白飞蛾”,这些有点陌生的意象,一个个饱怀忧伤,与“我”相映,意趣无穷。“……丢魂鸟是往苦看的,活着也象死过一回,哭丧着脸,仿佛是废弃的飞行器/白飞蛾是往光看的,生来冲动,不商量,烧焦便是最好的味道/我往黑看,所以我更沉溺,真正的暗无天日,连飞蛾的快乐死也没有”。这“往黑看”的自喟,至少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触动,是我作为现代人的一个事实。对于这个地上的世界,我不抱多大希望,我没有有些诗人的那种觉悟,说今天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和中央说的一样。我眼前常常一片黑。对于我自己,我为里面的黑所纠缠,如鲁迅所言,“总觉得我的灵魂里有毒气和鬼气”(1924年9月24日给李秉中信);也如保罗所叹“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罗马书》7章24节)

 

一苇渡海(诗人):将诗歌写成碑文的意味,我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一般而言,碑文,尤其是旧碑文,简而不繁,格调整肃,文字区区直指要义;也有“铭文”一说,不过铭文所涉当更宽泛些,青铜龟骨,不限于“碑”。

    这首诗在形制上打磨甚好。整首诗组织了八对对应物,通过“看”的反向拉扯,让事物在“我”的观照下人格化,实现其“能指”。这里有两个地方值得玩味:一是“看”,与其说看,不如说审思,在审思中让物脱离其自在处境,给出言说主体的所指,所谓“隐喻”“转喻”由此而来。二是“我”在形制上配对,却又是上面七种事物意义的本源;“我”既与上面七种事物构成对照关系,又统摄了各组所指。最后一句既融入了整体又生发人与物的间离效果,诗意的要害部位和写作处理的难点也在于此。如果把七种事物的意义指向理解为一种“断字识义”,这诗的题目取“断字碑”,实在切合得没有更好的可以替代。

    在我读过的汤诗中,形制上大都注重语词的粘连转承,可以说这方面功夫深厚。这一首诗,每一行几乎都留有“断口”,事物指涉保持相对的独立性,是很少见的。但这种“断”又不是“意断”,巧妙地利用“看”及方向感作为纽带;最后回落到“我呈其理”或“我观其核”的统摄,把八行句子结合得干净利落、断而未断。是否也把这一首看作诗歌写作的一个“碑”?


俞昌雄(诗人): 每一物种都有属于自己的存活方式,每一物种又藏着魔法,自有其宿命,更不可替代。这首《断字碑》对雷公竹等七个物种的存活习性进行注释,表面上看是写物,实际上它却指向不同的人所呈现的生存状态。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作品独特的行文结构,作者采用并列铺陈的手法,让事物一层层叠加,物与物间、人与物间彼此分列,各取其道,如自然万象,有着不可言说的平衡,而这种平衡感又被赋予神秘的力量,其间所裹藏的气息与光晕让读者触摸到了活着的灵魂。应该说,任何一首好的作品,并不是读者所误想的那样,必须依赖于高超圆熟的技巧,它的成功缘于不期而遇,也缘于创作者个体鲜为人知的生命体验与价值判断。《断字碑》就是这样的一首作品,它给语言带来奇迹,它属于诗,却闪耀于诗之外。

 

天机(诗人):初看此诗,我差点失声而笑。可越到后来,我渐渐笑不出来。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他所思考的问题,也一直在折磨着我。

  我叹服,叹服他用字之简约,联想之灵巧,手法之胆大。

  文字的简约,是不必说了。他的联想方式,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不同的人,居然能和自然界中的动植物有着同样的命运!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宿命。是不是人注定就只能这样子生活?只能以他所描述的方式来阐释人生?

  他的手法,类似儿戏。用了极为笨拙的排比列举,然后简单得出结论。有哪个真正的诗人敢采用这样的形式来表达自己?汤养宗。他把人世间林林总总的障眼法毫不留情地去掉,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还原事物(也就是人生)的本质。

  而这种清醒显然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他自己在痛苦,也使周围的人(或者读者)陷入痛苦的沉思。然而,他已不需要别人来替他得出结论。因为在他看来,得到这种结论实在是顺理成章,带着绝望的宿命感色彩。

    

任轩(诗人):初读这首诗时,我不仅想到“摆卦”,还联想到周文王在囚牢中演《周易》的故事。这首诗涉及了“上下远近甜苦光暗”八个层面,前七层分别给不同的生物,最后一层作者留给自己。在这里,我有需要复述最后一行:“我往黑看,所以我更沉溺,真正的暗无天日,连飞蛾的快乐死也没有”。为什么“更沉溺”?因为“往黑看”——这是诗中的明显逻辑和语义。但我们不能忽略“更”字,因为它让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可能的能指:前七层里各生物及它们的状态在作者的意识内是沉溺的,但即使是这样的沉溺也轮不到他享受。可见这样的精神桎梏和折磨有多么的惨烈。这样的结句,叫全诗怎么可能没有“寒噤肃杀”的氛围?

  断裂与破碎,是我们随时都会遇到的。但人类趋安避痛的天性决定了对于断裂与破碎的沉思往往要被我们有意或无意地忽略和弃置,甚至患上寄生于“遗忘”的“虚假欣快症”,没有勇气正视艰辛的生存和寂闷的写作记忆,不敢思考心灵和肉体发生过的断裂与破碎。因此,此诗取题为“断字碑”,固然有断字识义意蕴,也是对断裂,对破碎的沉思。

  

雷喑(评论家):汤的大多诗作,有着明显的对高蹈书写情怀的自觉解构,对诗歌在国家政治和公共精神领域试图干预而衍生出的“神圣感”、“使命感”的自觉疏离与规避,所谓“……忠实记事……将舌头终于还给舌头”(汤养宗《坦白》)但不能不说其诗中依然沉潜或倔强地聚焦着诗性化的个人主义精神之核,弩张着足够强大而稳健的精神承载力——作为一个诗人,他并未在愈来愈秩序却愈来愈混乱的现实世界中放弃,放弃自己作为一位诗者面对社会生存压力下的人性图景所应持有的生存立场。貌似作“壁上观”的冷抒情状态,依然有着清晰可辨的精神思辨和人格扼守征候。其《断字碑》,“我往黑看”——似乎瞬间就让读者瞥见了八大山人的那只鸟眼之“白”。与这种精神“人格”或曰人格“精神”相策应的,是汤氏诸多诗作中隐喻中的灵魂秘密和哲学蕴藉。

 



诗人简介:


汤养宗,1959年农历白露生,福建霞浦人。曾服役于舰艇水兵部队,从事过剧团编剧,电视台记者等职业。写有长诗《一场对称的雪》、《危险的家》、《九绝或者哀歌》、《寄往天堂的11封家书》、《举人》等。出版诗集《水上吉普赛》《黑得无比的白》《尤物》《寄往天堂的11封家书》《去人间》五种。曾获得福建省政府首届百花文艺奖、人民文学奖、中国年度最佳诗歌奖、诗刊年度诗歌奖、储吉旺文学奖等。部分诗作被翻译成外文在国外发表。一直选择诗歌作为自己所追求的第一写作,并写有部分诗学随笔。

名人名言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美》中所说的“美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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