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曹伊论战继续发酵
吕本怀的中肯
回应
吕本怀回应曹谁:最终究竟谁将割掉谁的“阑尾”
编者按:
曹伊论战继续发酵
吕本怀的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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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本怀回应曹谁:最终究竟谁将割掉谁的“阑尾”
——兼与曹谁《继续炮轰伊沙:割掉口水诗“阑尾”,Pass“大老虎”伊沙,建立诗歌新秩序》商榷
吕本怀
曹伊论争以来,参与人数越来越多,所发出的言论也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了刺刀见红的血腥。这一方面是因当下有着网络的便利,更多人得以加入其间,其规模、范围“盘峰论争”很难与之相提并论,另一方面,则因曹伊论争极有可能再次关乎中国现代诗根本方向,关注它的读者、诗人自然人数众多。比如今天我就看到了华山派的两篇妙文,分别为《坚决要同腐朽的伊沙集团作斗争》与《《华山派诗人反伊沙口号》。前篇如怨妇哭诉,后篇则如泼妇骂街,更有一批杀气腾腾的诗歌(如果说还是诗歌的话)紧随,颇有“红卫兵”斗争诗坛“老干部”的气派,貌似文革已在当代诗坛重演。堂堂当代中国诗坛,居然有人如此失去理性,采用泼妇骂街的方式来争论,不免让人贻笑大方。本来就有些人看不起现代诗,也看不起现代诗人,如此这般表演,还真叫人说了个正着。
本来,我不想再参与此次论争,之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但看了华山派的表演,又看了曹谁射出的第二发炮弹,他一再声称要割掉“口语诗”的阑尾,并建立诗歌新的秩序,我仔细将曹文看了之后,觉得有些话必须得再说一说。
一,关于伊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曹文的第一个小标题,由此可见来者不善,但这也不能单怪曹谁,谁叫你伊沙面对小辈没有大家气度,反复“操谁”终将小将惹成翻毛鸡,自不免恼羞成怒,硬是将伊沙老底翻了个底朝天。比如伊沙在反体制,伊沙在反学院诗,伊沙瞧不起“贫困”的西部地区诗人,伊沙侮辱80后诗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他最后的结论则是:“在这次骂战中,足以看清伊沙的嘴脸,他就是这样一个让我无法相信的类似神经病的自相矛盾的骗子,一个阻碍诗坛的口水诗大老虎,一个败坏青年一代写作的邪教头目,一个对西部和学院充满臆想的偏执狂,一个影响中国新诗发展的毒瘤。”
由此,我对八零后诗人伶牙俐齿深表叹服,但我对曹谁给予伊沙的数顶帽子并不完全赞同。比如反体制,毕竟伊沙是教授,他所领薪水与他写诗、编诗无关,因此他不能被算作体制内诗人,也就谈不上反谁的体制,我不能按曹谁所以为的去理解。至于说反学院,也没有谁硬性规定,身处学院的诗人便只能加入到学院派之中,因此也无法将伊沙定性为“打着红旗反红旗”,即使伊沙的确具有反学院派的立场与姿态,也应无可指责。另两点倒可以商榷,比如曹谁挑起本次论争之初,伊沙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毕竟自己早已是诗坛大佬,无需放下架子来与黄口小儿对骂,骂人家“土鳖”倒也罢了,偏还要将曹谁与所属的地域及年代扯在一起,因此而引发一些来自西北的诗人以及一批八零后诗人拔刀相助,让两个人的单打独斗迅速发酵为集体性的团体对决,依我看来这实在耽误了大家各自写诗的时间,也引发了公众对诗坛的围观,而在这样的群殴里,各自阵营及某些浑水摸鱼者难免闹出些不雅,唾沫乱飞、口水满溢,很可能让局外人因此而更看轻了诗人与诗坛,这对双方而言都是损失。
至于伊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即使阿蜚曾在文章中不惜说他是诗坛“黑恶势力”(注意:这在目前是个敏感词)头子,但我首先认为他还是中国口语诗的领袖之一,他于中国口语诗的作用与地位早已被公认;其次,我以为伊沙对口语诗的提倡终于引发口水诗的泛滥(虽然只是口语诗的副产品),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个责任是否一定该伊沙来负,这笔账是否一定要算在伊沙身上,还需要商榷;再次,我以为伊沙也算得上一个亢奋的论争狂,有极其丰富的精力,这些天便写了不少“点射”,似乎还真有些睚眦必报。值得指出的是,曹谁作为诗坛晚辈,对伊沙这样的前辈还是应多一点尊重,动不动就说人家是什么东西,并在文中给伊沙扣上那么多吓人帽子,令我这个伊沙同年代人很不舒服。此外,伊沙作为中国最重要的后现代口语诗人,其创作的数量,其经典的质量与数量,白纸黑字摆在那里,并非你曹谁三言两语便可轻易抹煞。
二,关于口水诗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曹文的第二个小标题。我个人以为口水诗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对于读者的口味,对于诗人的导向,对于诗坛的名声,口水诗均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并且,口水诗在当下数量之多、质量之差,有目共睹,曹谁认为当下现代诗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应主要针对当下口水诗泛滥成灾而言,对于他的这个估计我个人十分认同。就我自身而言,很可能百分之九十九也是口水,这辈子能为后人留下一两首便很知足,其余的肯定只是过眼云烟。其他的不说,便是曹伊论争以来,无论曹方伊方,以及一些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者,其互相攻击的诗就以口水居多,能让人卒读的极少,即使勉强读完,也往往忍俊不禁。曹谁在文中说:“口水诗不是口语诗,因为口水诗根本不是诗!”对此我也深表赞同,却不能殃及池鱼,口语诗不能因口水诗的横行而惨遭一票否决,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一定要将二者区别开来。同时,我们必须明确,口语诗虽以口语作为呈现的主要材料,但口语诗绝不能与口语划等号。要写出一首真正好的口语诗相当难,甚至比写出一首好的非口语诗还要难上若干倍。即使伊沙作为中国口语诗领袖,他所写出的一万二千多首诗里,真能称得上是口语诗的亦不太多,遑论其他虾兵蟹将;《新世纪诗典》在口语诗界虽然具有极大权威性,但也不能说它所推出的每一首都是真正的口语诗,口水诗在其中还占有相当比例也是不容否定的事实。其他如曹谁的诗,华山派的诗,或其他诗人、诗派的诗,不管是否用口语表达,也无法否认中确有口水,甚至所含口水的比例常常比口语诗的比例更高。
里就我个人而言,我肯定反对口水,无论是口语中的口水,还是书面语中的口水,或者那些两不像;的口水,统统都在我的反对之列。然而,口水却难以完全避免,也无需彻底回避,毕竟口水里还有体温,口水能让人感到湿润与温暖,无论怎样的诗作,其中必定会有一定比例的口水,只是不可以将其完全彻底地泛滥为口水诗。
三,关于大诗学:新的诗歌秩序
这是曹谁文章的第三部分。作为一个诗人,尤其作为一个年轻诗人,能提出“大诗学”这样一个概念,并具有建立新的诗歌秩序的雄心,值得鼓励,而不应该被讥讽,更不应被一味地抨击。关键在曹谁提出自己的诗歌主张时,对其他诗歌主张不能采取完全否定的态度,动辄就骂人垃圾,甚至“垃圾里的垃圾”,说明曹谁实在缺乏宽容的胸襟。要确立自己的诗歌主张,主要靠坚持不懈地创作,要用创作的实绩来证明,绝不可指望靠骂倒别人来建立自己,比如我开头所提到的华山派,如此闹腾不免小家子气,只会让其他诗人、诗派看轻。
曹谁要建立新的诗歌秩序,虽说曾有过“要建立一个新世界就必须先打破一个旧世界”的论断,但在当下诗坛,打破口语诗这个旧世界,绝不是喊上几句口号、骂上几个人便可做到的。即使曹谁将伊沙以及他所代表的口语诗骂成“垃圾里的垃圾”,但如今早有一批优秀的口语诗人站在那里,且确有一批堪称经典的口语诗摆在那里,倘若曹谁不能成为比目前那些优秀口语诗人更好的诗人,也拿不出比经典口语诗更好的作品,你的“大诗学”很难得以确立,你所谓的新的诗歌秩序就更无从建立。
另外,曹谁渴望建立新的诗歌秩序,其对海子的推崇与热望,是否也存在着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记得伊沙对海子有个相当中肯的评价,我不妨抄录在这里:“由此我就要说到海子,怎么说他呢?我觉得他是个现代主义意象诗与浪漫主义抒情诗的杂交体,他是法律系毕业的,没有系统学过中外文学史,他对诗歌的发展进程很糊涂,所以,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但丁、荷尔德琳那种诗人,最次也能成为拜伦、雪莱那种诗人,而将庞德、艾略特视作小人物——这种狂妄是因为无知。庞德也梦成为但丁,但人家已经知道不能正着来而要反着来不能顺着来而要逆着来。”海子虽然是个天才诗人,却毕竟只活到二十五岁,其年龄阅历还不足以支撑他成为一个大师级诗人,曹谁以及他所代表的“大诗学”以海子为祖师爷,以我看来不免有从师不高的嫌疑,当你所认定的祖师爷都够不上大诗人级别,追随者自然也难以抵达大师的境界。
此外,值得指出的是,“大诗学”以海子作为精神领袖,这与世界诗歌发展趋势是相违背的,就整个世界诗坛而言,“大师学”只是一种返祖现象,而返祖一般只是个别,根本不足以影响中国现代诗对世界诗歌潮流的追随,也不可能再次掀起中国海子诗的高潮。
至于曹谁在文中提到现代诗韵律,我以为绝不可能再以中国古典诗词的押韵合辙作为标准,现代诗自有现代诗的节奏韵律,比如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从外表看虽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散文体,却自有其内在的节奏韵律,包括曹谁所极力抨击的口语诗,其内在节奏韵律也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当然口水诗不在此列,口水与诗甚至就不该并列在一块。我必须再次强调,无论是谁,要让中国现代诗重新回到中国古典诗词的押韵合辙都是不可能的,早已经挣脱了古典锁链的现代诗,根本不可能再戴着那样的镣铐跳舞。
四,关于“三个澄清”和“中国新诗99%垃圾”论修正预告
这是曹谁文中的第四个小标题。对于曹谁的三个澄清,我个人以为还是可信的。不妨将其抄录:“‘一是“背景说’,许多人怀疑我炮轰伊沙有深厚的背景,我是有深厚的背景,我的背景就是明眼的广大读者。二是‘双簧说’,许多人认为我在跟伊沙唱双簧,好像当年新文化运动的钱玄同和刘半农,或者互相炒作,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三是‘中国新诗99%垃圾’怀疑论,连伊沙都攻击我否定了胡适、郭沫若开创的新诗百年传统,其实这正是对新诗方向的一次探讨,我完全可以罗列出一个探索的序列,当然他们的部分诗作也在优秀之列,从胡适到穆旦,从北岛到海子,从杨炼到欧阳江河,这样的梳理是后面的事,我现在要做的事,是把口水诗这根发炎的阑尾给割掉。”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相信曹谁也应有其真诚的一面,作为一个八零后诗人,不但想建立自己的“大诗学”,而且还想建立中国新的诗歌秩序,勇气可嘉之外,一定还有着对中国现代诗最深沉的绝望,他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背景,更多可能在呈匹夫之勇,居然一再“关公面前耍大刀”,即使面对伊沙这样的论争宿将也毫不畏惧。至于他与伊沙间的双簧似乎更不可能,这从论争以来双方对骂的情形可以看出,从双方阵营论争的激烈也可以看出。
而曹谁对“中国新诗99%垃圾”论的进一步修正,让我更加相信真有所谓“初生牛犊”,曹谁便是这样一头初生牛犊,他对论断的修正,不但没对伊沙以及口语诗作任何让步,也没给中国现代诗留任何情面,甚至还将余秀华现象、陈傻子之流、“的地得公子”,还有打工诗人、草根诗人、底层写作之类等一起搭上了垃圾快车,这种偏激论断足以让他成为中国当代诗坛的唐吉坷德,而“中国新诗99.9%是垃圾”的新论断,无疑会让更多的诗人与诗派将其作为抨击的靶标。
综上所述,当前这场由曹谁所引发的论争,正由口语诗向更宽广的领域蔓延,最后结局究竟如何在短时间内难见分晓,最终是曹谁将“口语诗”的阑尾割断,并建立起新的诗歌秩序,还是曹谁会被众多诗人、诗派一拥而上打趴在地,且让我们拭目以待。但不管怎样,这次“盘峰论争”之后诗坛关于中国现代诗发展方向的大规模论争,必将被载入中国现代诗发展史册。
至于谁的阑尾最终将被“割掉”,我还是借用那句老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曹谁《继续炮轰伊沙:割掉口水诗“阑尾”,Pass“大老虎”伊沙,建立诗歌新秩序》:
https://m.sohu.com/a/259452082_379391?from=singlemessage或请查看《诗眼睛》(总618期)
评论者简介:
吕本怀,笔名清江暮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生。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协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住小县城,写小诗文,过小日子!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他的《林中路》中这样写到。“只有诗人才能愉快地感受一件事物的美,感受到隐藏在事物内部的美的神秘规律。除他以外,谁也不能给我们传达美的魅力。”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在他的《论美感》中这样写到。“诗人喜欢夸张,但无论如何他的嗅觉都应该是准确无误的。”法国诗评家勒内·夏尔在他的《诗论》中这样写到。他们都无不道出了诗人的天职:保护好自己的嗅觉,誓死捍卫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