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游戏0x0020:学校

读书的人 落日间 2021-04-03


今天的推送险些被我的困意与懒惰吞掉,只因潘子砚前段时间托我为院系凑数的”南大与我”的征文快到了时间,碍于隔壁舍友的四年破烂情谊,以及他可爱女朋友的面子上,我决计写点东西,这夜的边缘挣扎下。



一千所学校



不能说,我读了一所学校,而不如说,这是我的学校。

而即便是在同一个校园里度过了相同的四年,我的学校也不是你的学校。澡堂里随时间氤氲变换的水气,去图书馆的习惯位置,恰好抬头看到的阳光的角度,在路上擦肩而过的漂亮女生,食堂打菜阿姨给的饭菜量,一切的一切,都在细枝末节出绽开意外的不同,随着这样如同细碎雨点的连续敲打,我们俩的大学,在同一个时空中被展开为不同的节奏与形态。


“说出你和学校的故事吧”

大家围绕着英雄,盼望着,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没有故事......开头很早就开始了,而结尾尚未结束。” 他沉吟了片刻,“而过程的话……没有冲突,也没有一幕二幕三幕的好莱坞的精彩转折。这四年的起伏之于一生,或许已经结束,远算不上波折,亦或者,这只是刚刚开始,危险迷人的路依旧在脚下。” 年迈的英雄周围的听众与麦克风潮水般地从他身边离去,而这在人群方向中站定着的英雄,面容却渐渐年轻,渐渐显出清秀的少年模样,身边只有几人还留着。


每个人都有学校,即便没有上过学。

与其说是某些如同图钉一样打在地图上的雄伟建筑物,学校,不如说是人生的一段时间,是一段生命。在想象中,在手上,在自以为好、自以为坏中、自以为无悔、自以为皆是遗憾中这样缓慢又迅速地生长开来,这个阶段的时间漂浮在半空,如同稠密却轻盈的雾状物,在书页上的文字中、论文的间距里、宿舍门前亲吻的情侣脚下、匍匐在宿舍门外的阳光中弥散着,而这些时间,或许会成为某些终身消散不去的印象,在逐渐有新的时间挤压入我之后,不时地依旧会被重新触发而生动起来。


“一千所大学,一千人就有一千所大学” 少年陷入沉思,如同梦呓。

五十年前的大学生说着“读书人窃书不是贼”结伴爬进图书馆偷书,蓝印纸抄写传看一人五十页;今天的大学生,在图书馆数据库上下载中英法各类论文,文献管理条目清晰历历在目;四十年后呢?四十年后还有图书馆这样的东西吗,还需要读书吗。

书籍上的每一位作者,现实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泛黄照片的合影,一眼望去,就仿佛穿透了名字与面容,不禁猜想他们的大学生活。他们是怎样过的,在什么地方、何时、做过了什么,读什么书,爱上了什么样的姑娘,有了怎样的朋友,成为了怎样的人,在这最狂妄多情的时期,生命的潮水刚起或趋于消停的过渡点上,发生过什么?


“每个人的大学只有之于自己的好坏。” 如同先知,言辞凿凿。

没有一个独立于每个学生的学校。它们自称的好、坏,是对成功者言,还是对失败者,甚至死者?是百年前的它,还是五十年前,还是现在的它?二十年前碰上这个老师的学生、今天碰上那个老师的学生,是一样的好吗?在偏远的乡下,在最高等学府,读的同一本书,不一样好是吗?这个问题不能再问下去,只得匆匆收尾于一种资源和出路的统计学意义上的、亦或者是云里雾里玄之又玄的底蕴与熏陶作罢。


“要把自己的大学读好。”

大学是刻在生命里的,就像是镜子,无情地倒映出读书人的这一段生命的惨淡与有趣,成功与失败。我生命之润泽决然不可就此归因于我的学校,就如同倘若过着干枯失意的生活亦绝不归咎于它一样,它既是镜中的我,就像是委拉士开兹的《宫娥》,我与我的画,我与我的学校,本来就同时在这里,在我的周身流转呼吸,存在着。



“那大概快到要走的时候了。”

少年看着身边那一直站定而听着的那个人,时间匀速地流,伤感多情,如同望着自己的影子。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话语间的大学,渐渐地趋于消失。

“死去者是在线性时间中灭亡,消失者则过渡到星座的状态”

让·鲍德里亚这样写过。






~





这是很漫长的晚安

长到足够失眠


2018.5.30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