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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0x0032:毕业照

不想拍照的叶梓涛 落日间 2021-04-03


关于毕业照的偏见


苍鹘


1


照片如果只是为了被摆进橱窗,那它的诞生就是死亡。


我对一种对封存在玻璃板下的老照片有种不安感。这种”年迈的我,颤巍巍地拿起某张照片指认着自己的温情画面“,在无限地重复中被延迟,显得可怖。我在想是不是照片只能是在搬家的时候偶然被发现、唏嘘、感慨时光飞逝青春不再后重新隐匿在木板后。


所以摄影为了纪念,这可能是个伪命题。


因为倘若万一死亡降临,手足无措、亦或阳光太烈刺瞎了眼,那这些来不及看完的相片,就仿佛成为轻薄的纸片,亦或者在这样的数据时代,连可感之物都失去。

再者,对于一个预想成为业余摄影师的我来说,摄影如同困倦与哈欠,是当下每秒都可能发生之事。所以所谓可能值得纪念的“大事”,和上一秒闪过的白光、书籍摆放的奇特模样、再普通不过的普通景象、一切生活中持续地、无声地爆裂,或许都在我这等量齐观,皆是竖起的、生命时间中粗粝的纪念碑。



2


我惧怕炎热太阳下拍着油腻的防晒霜,随着摄影师前后奔走,做出千万大学生做出同样的动作,站出大合影中每一个人的都站出的那个样子。


然后精心“取景”,在显得“南大”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照片——但是我特么不知道我在南大读书是吗?一定要旁边写着“国立中央大学”,一定要把“北大楼”和紫峰放在我脑壳上,我的脑子才能想起原来我是南大毕业的吗?


这就好像是嵌套好的模子,每个人往里面一站,都是“优秀的南大毕业生”。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完全无所谓,只需要知道你是微笑地、妆容精致地、神采飞扬地、对未来充满向往地、一片坦途准备上路的那个学生就可以了。高矮胖瘦黑白全部被溶解到宽大的毕业服以及漂亮地后期中,然后在这样的仪式中才能最终获得一次彻底地对南大的怀念生发、对自己大学生活的肯定与道别,皆大欢喜,然后再把学士服还回去。



3


我并不是说毕业照没有意义,因为这只是因为我懒罢了。


对于不想做的事,除了不做,或许可以换个方式做,然后重新定义这事的意义。


我觉得毕业照不应是自我欺骗,不是摆上平日从未露出的表情僵硬地面对摄影师,也不是跑去一些自己平常都不熟悉的地标来一张游客照,我是怎样就是怎样。


在我业余摄影者的视角中,毕业照也不是为了展示。


或者更严重地说,摄影本身就不应该作为展示,不应该有目的性地预设。从我对摄影是一种主体观看的角度来说,我不是布拉塞(Brassaï),因为他认为摄影的客观性是对现实世界的形象做最崇敬的礼拜。它认为摄影使人类的影像进入另一个严格的秩序,它使创作者放弃个人的身份——自我;但是从一个“自然而然”地角度去说,我又是他,因为我认为要真诚而捕捉生活的本来面目,还有内心中的扭曲与翻涌伸展。要像个涨破的气球,然后从中绽出。



4


所以毕业照应该是给自己的,是诚实的。


我只把毕业照当做大学最后一个月的照片——我借来了理光GRII 有这样的3000张的拍摄/被拍的准备,如果我的大学最后一个月是在论文边堆成小山的书中、在宿舍水泥走廊反复踱步中、在洗手台的静默与宿舍的外卖味道中度过的话,那我的毕业照也应该如实的叙说这些。


这种自我/他人眼光的捕捉与叙述,就算画面上无人,但它终归是属我的,因为这是我的毕业照,这就是最后一个月交错盘桓的时间。它让我重新审视自己,让我切实地、自在地展露,我估计它将真正发生出一种名为“毕业”的蜕变。它流淌出的气息并不归于庸俗,它归于平凡,气息之下踩着的是坚实的地。


我希望年迈的我,看到毕业照,回忆起大学,打心眼里地会心笑,透彻具体地心里酸。但绝不应是记忆中那个汗溅上然后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镜,和那个如同木偶的炎热中午,那不是我的大学。


因为最重要的是,我的大学要为我盛开。









说了那么多,意思就是大家请不要拘束,随便找我拍丑照,

也请随便拍我,谢谢。




2018.6.17 3:00pm 理光GRII 


肖一驰摄  南艺美术馆



| 感谢李文睿借用器材 |






时间一寸寸长出


眼泪一滴滴流





2018.6.17


黒鳶

KUROTO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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