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民生•字若星辰】补：缝织衣服上的裂缝（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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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群芳，儿童文学作家，浙江省嵊州市爱德小学语文教师，“精灵之夜”少儿公益读书会联合发起人。全国总工会“阅读学习成才女职工”，浙江省师德先进个人，浙江省教育报刊社年度书香人物，《教师月刊》年度教师，《中国校园文学》签约作者，《语文报》《小学生时代》《小学生世界》专栏作者。作品获《少年文艺》2021年度佳作奖、第三届“小十月文学奖”等，主要著作有《字若星辰：孩子们喜欢的99堂汉字课》《与成语跳舞》《静听花开》。

午休课，孩子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阅着花花绿绿的课外书。忽然，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本书来问我：“老师，什么是补丁？” “衣服破掉了，找一块布来补上，就叫补丁。”我这样向她解释。“布是不是再到商店里去买来的？”“补丁是什么样子的？补好了还能不能穿？”不知为什么孩子们对“补丁”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插嘴来问。我耐心地一一解答，讲得口干舌燥，可孩子们还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在我的印象中，山野村妇做针线活，没有古诗中所描绘的“春晚有时描一对，日长销尽绣功夫。”的那种深闺女红添春色的悠闲，有的只是终年缝缝补补的辛酸与忙碌，可以说，补丁见证了那个年代农家岁月的艰难与沧桑。因此，她们给自己的针线活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补破洞”。这正与“补”的本义相吻合——缝织衣服上的裂缝或破洞。《说文解字》里讲：“补，完衣也。”使破衣服完好。

童年时代，我住在一个老台门里。邻居大娘只要一空下来，就坐在门槛上补衣服。伴她左右的是那个细竹编成的八角形状 的针线簸箩，里边放有剪刀、针、顶针、线板、纽扣，还有一卷一卷的碎布头。补衣服的时候，大娘总是先仔细挑选出颜色、大小都合适的碎布，再找出颜色相同或接近的线，穿进针眼，戴上顶针，然后才熟练地缝补起来。她的针脚十分细密、匀称，缝出的补丁总是平平整整，服服帖贴，备受村人的称赞。

补，曾经与我们的生活是那样密切相关，我们在文学作品中很容易寻觅到它的踪迹。贺铸悼念亡妻的“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不禁想起今后还有谁再为我深夜挑灯缝补衣衫呢？白居易的：“葺庐备阴雨，补褐防寒岁。”天冷了，把茅屋修理好，为雨天做好准备；把粗布衣服补一补，用来抵御寒冷的岁月。还有《红楼梦》里“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称得上是“补衣服”的一个经典故事。但最令我难忘与感动的是茹志鹃在《百合花》中描绘的那个细节：

“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每每读到此处，我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虽然，凡高曾说，“一个穿着满是灰尘的、有补丁的蓝裙子和背心的农家姑娘要比一个贵妇人美。”但我还是希望补丁能世世代代远离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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