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民生•字若星辰】药：使人快乐的神草（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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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群芳，儿童文学作家，浙江省嵊州市爱德小学语文教师，“精灵之夜”少儿公益读书会联合发起人。全国总工会“阅读学习成才女职工”，浙江省师德先进个人，浙江省教育报刊社年度书香人物，《教师月刊》年度教师，《中国校园文学》签约作者，《语文报》《小学生时代》《小学生世界》专栏作者。作品获《少年文艺》2021年度佳作奖、第三届“小十月文学奖”等，主要著作有《字若星辰：孩子们喜欢的99堂汉字课》《与成语跳舞》《静听花开》。

雨天，我坐在厨房里，一边翻着《红楼梦》，一边看着锅子，里面蒸着青饺，艾的清香在夜色中慢慢弥漫，让人想起古老的中药。《红楼梦》中有意无意提到了许多中药，林黛玉常服的人参养荣丸，秦可聊吃过的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宝二爷的开窍通神散……最有名的当数薛宝钗的冷香丸。

书中详细记载了冷香丸的配方，乍一看，似是一段植物笔记:

“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些花蕊在次年春分日晒干，一齐研好。再用雨水节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节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

《说文解字》里说：“药，用以治病的草木。”表示中国的药以草为本,最早的药典叫《神农本草》,唐代有《唐本草》,明代李时珍编写《本草纲目》。看“药”的字形，有草，下面是，表示快乐，当我们把一束草熬成一碗黑褐色的汤汁仰头喝进胃里，让它们流遍全身的血脉时，草就成了药，草药，它们能解除痛苦，使人快乐。

在乡下，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一两位略通医术的老人，凭借手里的几束草药，医治小病小痛那是游刃有余。有的手里甚至还捏着一两张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对付一些疑难病症居然也有奇效。

我们村就有这样一位“草头郎中”，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天气热的时候，喜欢光着脚板走路，脚趾间沾满了泥巴和草叶，与书上描写的那些清瘦儒雅，颇具仙风道骨的老中医截然不同。不过，他的手很干净，指甲长长的，也很干净。他家的院子里、墙壁上、橱柜间放满了晒干的根根茎茎，枝枝叶叶，花花果果。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兰草模样的植物，叫鲜石斛，据说是一种很好的草药，有清凉去火，利肝明目的功效。有人来看病，他东拿一根，西拿一撮，放进纸里，悉悉索索的包扎好，递给人家，一字一顿地说：“一日一帖，一贴煎三次，半月后就可下田干活。”有时，他也会加一句：“小孩子怕苦的话，可加红糖一匙。”

每一种草药都散发着两种气息，一种是青草的气息，另一种便是民间文化的气息。家里老人在煎药或哄小孩子喝药时，总会讲一讲关于碗中草药的神奇传说，什么枸杞一年有三变，白花蛇报恩化舌草，金银花本是一对好姐妹等等。让孩子们知道原来每一味中草药，都有一段妙趣横生的传说，一个曲折生动的故事。早年上过学堂，念过书的老先生还能用草药名来做一些有趣的文字游戏，比如，一长串含有数字的草药名：半枝莲，一枝香，二叶律，三七片，四方草，五加皮，六月雪，七叶莲，八角枫，九里香。还有嵌有草药名的诗歌：“常山半夏望江南，豆蔻青蒿满车前。益母灵芝生紫草，淡竹叶映半枝莲。”诗中含有十一味中草药。更多的则是中草药对联，有些我现在还记得，如“一匹天青缎，六味地黄丸。”

“避暑最宜淡竹叶，伤寒尤妙小柴胡。”“泻心火，清湿热，当用连翘；去喉肿，化积痰，可吃枇杷。”

在书上曾读到一首诗歌《母亲的药方》，这药方特别有意思,大致意思是：母亲的药方简单而古怪，五枚阳光，三两空气，就着八钱春雨，一饮而尽，求神拜佛也不能少，给一坡青草磕头，给六块白云鞠躬，和泉水聊天半小时，目送晚霞回家，站在山顶迎接日出。

这药方，你读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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