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要的女性社会学家，不应再被忽视

瑞泽尔在《古典社会学理论》（第 6 版，王建民译）的第十章《早期女性社会学家与古典社会学理论：1830-1930》的开头，这样说：

关于社会学理论史的传统叙述被一种性别政治武警部队，即往往强调男性的成就而抹掉女性的贡献。…… 像人们常说的那样，…… 孔德…… 涂尔干、米德和帕克。——“那女性是怎样的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不再是仅仅关注男性社会学家背后的女性——韦伯能够被世人所推崇和接受，离不开他的遗孀对韦伯手稿的整理与保管，见之前推送：

■1. 我们重新发现被忽视的女性社会学家？

翻开今天的社会学理论教材，《西方社会学理论》种种教材，我们看到的全是男性的面孔，女性却消失不见。

社会学理论历史变迁的宏大叙事分为：古典、现代、当代。不变的是：只有男性。

近些年，这个问题才被重视，一些社会学理论的教学与教材，正在修订完善。

——作为社会学理论教材的经典作者，瑞泽尔在《古典社会学理论》里写上了女性社会学家的内容。

——台湾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孙中兴的公开课程《古典社会学理论》，首位理论家位置列为撰写《女权辩护：关于政治和道德问题的批评》的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

2018年，巴黎举办了一场“实用主义青年学者会议”（Young Scholars Pragmatism Conference）。著名的实用主义社会学家家Hans Joas担任keynote speakers。这场会议，将两位女性Jane Addams （简·亚当斯）和Mary Parker Follett（玛丽·帕克·芙丽特），与詹姆斯、米德、杜威等人并列。

■ 2. 谁是简·亚当斯？

似乎是个陌生又颇有地位的女性社会学家？是谁？回顾来看这张1896年“芝加哥哲学俱乐部”的照片，有乔治米德、杜威、怀特海，还有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女性。

■ 3. 我们要如何重新认识芝加哥学派？从性别入手？

不妨从重新认识这位女性社会学家简·亚当斯开始。

最早“发现”简·亚当斯的，却是在她逝世几十年之后、另一位毕业于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的女性学家玛丽·乔·迪根（Mary Jo Deegan）。她在1988年出版了著作：《简·亚当斯与芝加哥学校的男人们（1892-1918年）》（ Jane Addams and the Men of the Chicago School, 1892-1918）。2001年，时任美国社会学协会主席的乔·费根（Joe Feagin）也将亚当斯称之为社会学的“主要奠基人”。

今天对于芝加哥学派的理解，被简化为（城市）生态学派、被简化为象征互动论、被简化为帕克和米德。但是，如果这些学者，从来不仅是学院派，也是“资本主义的自由派批评者”（A Liberal Critique of Capitalism）。

1899年，亚当斯发起睦邻组织运动（Settlement Movement），在芝加哥成立Hull House，为社区提供社会服务，提高贫困者的生活水平。亚当斯把社会活动与研究探索综合起来，因而写就了Democracy and Social Ethics一书，提出“社会伦理”构想。

简单地讲，以往的个人主义自由伦理，无法适宜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兴起城市化/工业化的美国。并且，崛起的美国，面临家庭与社会、性别与学术等多个系统之间发展不均衡的情况。因此，社会伦理致力于一种公共性理想，与乔治米德《心灵、自我和社会》中的“社会”部分的政治/公共观念一致，在于如何通过互动与共同体验，探索以社会组织和公共责任为导向的伦理。

行动派的亚当斯，与实用主义哲学群星一样，已经摆脱德国观念论的意识哲学阴影，对主体的理解建立在经验、具身的基础上。同时，她也在《妇女记忆的长路》（1916）一书中，运用扎实的个案史研究分析记忆如何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机制形塑了个体，与涂尔干的高徒哈布瓦赫于1920年代提出的“集体记忆”颇有共鸣。

为什么米德从心灵—>自我—>社会，饱受尊重，但简当斯，从社会—>自我—>心灵，却被忽视呢？

“重新发现”简·亚当斯的玛丽·乔·迪根在她的著作中指出：19世纪末建立的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其重要任务在于如何将社会学专业化、建制化，与当时普遍的慈善/公共活动区分出来。这种区分进一步被理解为从事慈善、实际活动的女性，和从事“科学”、抽象思考的男性的区分。于是，“科学”社会学被建立了起来，男性进入学科殿堂，女性被排除出去。

最后，推荐几份关于“重新发现”女性社会学家的专著：

Deegan, Mary Jo. 1990. Jane Addams and the Men of the Chicago School, 1892-1918. New Brunswick, N.J.: Routledge.

Deegan, Mary Jo. 1991. Women in Sociology: A Bio-Bibliographical Sourcebook. New York: Greenwood.

Deegan, Mary Jo, ed. 2017. Annie Marion MacLean and the Chicago Schools of Sociology, 1894-1934. 1 edition. Routledge.

在《社会学中的女性》（Women in Sociology）这本书中，Deegan, Mary Jo.联合编辑整理了五十位左右女性社会学家的传记。

最后祝各位女同胞妇女节快乐！

（Sociological理论大缸第39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