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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布斯问题:社会秩序何以可能?拉图尔的回答

高行云 社会学理论大缸 2022-06-17


 


文/高行云


社会秩序何以可能?霍布斯的这个问题被视为社会学的根本问题。

 

在前社会状态下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中,但为了和平,所以通过社会契约的方式,建立“利维坦”。

 

大多社会学理论家都试图回答或重构这个问题。

帕森斯的《社会行动的结构》、吉登斯的《社会的构成》以及科尔曼的《社会理论的基础》等等【往相关推送见页底】。当代法国社会理论家拉图尔(Latour)会怎么看这个问题呢? 




 1 从契约到转译:取消“层级”预设

 

Latour在和Michael Callon合著的文章”Unscrewing the Big Leviathan; or How Actors Macrostructure Reality, and How Sociologists Help Them To Do So?” 一文中,提问“霍布斯问题”中的蕴含了“宏观—微观连接”问题:利维坦看似高于所有人,但这种层级(level)上无差别的每个人之间的协议与争论的后果。因此,这个过程转化为:



How does a micro-actor become a macro-actor? How can men act “like one man”?

这就涉及到“转译”(translation)问题,而不是“契约”(contract)

Whenever an actor speaks of us, s/he is translating other actors into a single will.

 

所谓的“利维坦”,是通过“转译”方式,从micro-actor中grow成为macro-actor的。进一步讲,拉图尔认为,霍布斯秩序问题,其实需要将“actors as networks”,进一步探讨:from a man to a great man.

 

 2 为什么利维坦是不可能的?来自猴子与狒狒社会的研究

 

用猴子与狒狒的研究,恐怕最适合霍布斯的讨论了。起初,人们对于狒狒和猴子社会的理解是很符合这种秩序问题的构成,比如从混乱无序到极权的pyramid-shaped society,以此与人类社会作区分了。但是经过近些年研究却发现,其实:

 

There is no chaos , but no rigid system either.

 

狒狒和猴子社会秩序其实是很流动的,它们需要不断地确认:who is who, who is superior, and who inferior, who leads the group and who follows, and who must stand back to let him pass.




对这些“社会动物”的研究,提醒我们:霍布斯秩序问题,要研究的其实不是一劳永逸、高高在上的“利维坦”,而是gradients of resistivity and the variations in relative solidity and durability of different sorts of materials.

 

 3 利维坦秩序作为宏观行动者秩序?法国电力集团与雷诺汽车纷争的例子

 

如果用狒狒和猴子的例子,是为了说明人类社会的“过去秩序”,那么用法国电力集团和雷诺汽车的例子,则意味着说明人类社会的“未来秩序”。

 

1970年代以来,关于石化产业与电力产业的社会纷争不断。法国电力集团将社会上零散的论述与资源——从实验室到工程师、从领导人到经济集团,将未来的工业社会诉说成为“电力社会”这个融贯的整体论述。因此,石化产业支持的燃油机汽车肯定会被取代,而使用如同现代特斯拉一样的电力汽车。从理论上讲,这个“转译”就是:

The actor tells you what you want, what you will be able to do in 5, 10, or 15 years, in which order you will do it, what you will be glad to possess, and of what you will be capable. 




让法国电力集团成为“宏观行动者”、建立“未来”社会秩序,当然会引起另一位利维坦的竞争者:雷诺汽车的不满。雷诺汽车在法国产业里举足轻重。所以在1968年法国五月革命时,大学生闹事能够延续,也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雷诺工人的罢工支持。

 

尽管雷诺汽车也有过和法国电力同手共进——同样认为私家车不是工业社会的未来,城市拥堵需要在未来被解决。

 

但还是后来,雷诺汽车回到了自己作为autonomous actor的角色。如果说法国电力的“转译”带来的association,被雷诺汽车去dissociation了。雷诺汽车去转译他的一套东西:

 

你们消费者还是想要speed, comfort, acceleration吧,那哪能买电力汽车呢?

 

所以,分歧就出来了:随着石油价格的升高,私家车消费并没有下降。

 

 4 拉图尔的启示:社会学方法要怎么调整?

 

拉图尔在文章中有时会调侃常人方法学所说的“索引性”:脉络本身就不是确定的、流动的,你的日常行为还在索引什么文化或知识呢?拉图尔认为,在这样的association/translation/networks的理解下,社会学要研究的是:

 

Inter-vention, inter-ruption, inter-pretation, and inter-est.

 

这样的“inter-”取向,意味着所谓的“社会秩序”或“宏观行动者”是复杂的吗?

 

拉图尔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在说:

 

A macro-actor is at least as simple as a micro-actor since otherwise it could not have become big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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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Soioclogical理论大缸第450期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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