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嘻乐道：“一夕承恩，惟有冥思苦想。”-任见《大唐……》
第十六章 洛水幽远
最后两颗樱桃，徐惠一下全送进李世民的口中。
李世民抱过小美人儿来紧紧地吻在她的口唇上，送其中一颗到徐惠嘴里。
李世民亲切地问：“上次一夕欢乐，惠惠感觉如何？”
徐惠仰起脸儿，娇昵地凑到皇上的颌下：“感觉呀，是个幸福的小娘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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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将儿子们封王，并命他们到封地去。
老三皇子李恪封的是吴王。但李恪属于没有到封地去的皇子中的一个。
李恪是李世民和杨妃生的，杨妃是前朝大皇帝杨广的女儿。杨妃还为李世民生了个老六皇子李愔。
李恪跟四皇子李泰不一样。李泰爱学习，获准留在京师。
三皇子李恪呢，尚武，李世民比较偏爱这个儿子的“英武果敢”，也让他在长安，没有动窝。
但年初李世民离开长安来洛阳之前，改任李恪为“安、随、温、沔、复”五州军事大都督兼领安州刺史，让李恪赴任了。
安州，是今天的湖北安陆，其余各州均在其附近。
这天是十月二十六日，在洛阳宫的朝会上，李世民收到了监察御史——朝廷事务秘书柳范的弹劾状。
刘范弹劾李恪在任上终日不干正事，跟其密友聚众“博簺”——赌博，影响很坏，甚至招致民愤。
那个跟李恪一起不干正事的密友是李恪的发小，乳母的儿子，一起长大的。
李世民听了奏本，说：“权万纪在干什么？有罪！”
权万纪是吴王李恪的太傅，博士生导师。
李世民想起以前正是因为号称正直刚烈的权万纪弹劾监察官张蕴古，硬说张蕴古判精神病人李好德妄言污语、骂街打人无罪，是收了李好德的好处，徇了私情，李世民冲冠一怒杀了张蕴古，事后查明杀错了。
李世民又怒气冲天地说：“权万纪吃着俸禄，辅佐朕的儿子，不能规范他走正道，不能纠正他的过错，罪该处死。”
柳范谏道：“陛下息怒。房玄龄和魏征辅佐陛下，不断指出陛下的过失，陛下认可他们。既然房玄龄和魏征都不能够提前预知并防止陛下的某些过失，又怎么能独独怪罪权万纪呢？”
李世民听不下去，说“散会，今天的朝会不开了”，拂袖进入内殿。
过了很久，文武百官散去了，李世民单独召见柳范，问他说：“你为什么要在朝上犯颜指责，当面羞辱本朕？”
柳范回答道：“我听说，人主圣，则臣子直。陛下仁德英明，我不敢不进献自己愚钝的正直啊。”
李世民这才消掉了怒气，说：“三子这个坏种，不受惩罚不行。”随即传旨，免除李恪的官职，削减食封三百户。
翌日，李世民去西苑围猎，午膳提前用了，跨上骏马，大队御林武士开路，许多臣子陪同，驰入西苑之西的丛林草莽。
武士们散开去，兜一个大圈子，把猎物网起来。
一群野猪出现了，李世民引弓连发四箭，射死四头。
包围圈越来越小，有一头野猪疯狂奔突，奔突中扑到李世民马前，张开大口，将要咬到马蹬。
民部尚书唐俭离李世民最近，跳下马背，冲至猪前，与之搏斗。
李世民驱马挥剑，一个漂亮的猿猱探身，刺死野猪，笑话唐俭道：“天策长史没看见朕要杀掉野兽吗，为什么如此害怕呢？”
唐俭答道：“汉高祖自马上得天下，却不在马上治天下；陛下以神威圣武平定四方，怎么能再劳驾陛下对付一头野兽呢？”
唐俭会说话，说得李世民满心高兴。休息时即加封唐俭为光禄大夫——朝廷三品大顾问。
兵士们把皇上猎获的野猪抬走，送到显仁宫御厨房，用作晚膳的生鲜食材。
天将黑时，御林军在西苑分散守卫，李世民到显仁宫休息，随猎的臣子们在别殿，等待野味晚餐。
小美女们服侍李世民洗浴。
毕竟打猎是个体力活，身上留有汗水灰尘。香热的清汤之中放好了洗浴架，样子好像带着靠背的胡床。
皇上卧入洗浴架中，小美女们簇拥在前后左右，又是撩水，又是搓擦，极是解乏和惬意。
有两个小美女在身后服侍洗头。
大汤池里，水波晃悠，她们站立不稳，柔软的肉身一会儿靠在肩头，一会儿贴在脊背。
前面的小美女，跪在汤中为皇上搓洗腿部。从脚掌搓起，逐步上行，行着行着，不知是懵懂、无意，还是聪明、狡猾，骑在膝盖上了。当然她们也没有用力骑，尽管十二分的柔软，以身体骑压皇上的膝盖，那还得了？
洗得干净了，李世民也高兴了，赐给小美女们英明伟大的皇上之手法。
小美女们胜利完成洗浴工作，换了汤池里的水，幸福快乐地进入受宠环节……
御厨里的晚膳准备好了。
野猪肉炖得朵朵如花，配的是蒜泥、芹齑、荠菹、盐瓜等各种香酱。
素菜中特别做了南人进贡种子培植出来的莴苣。酒是来自波斯的“三勒浆”。
莴苣和“三勒浆” ，一般人平素没有见过，臣子们以在高级宴会上得到皇上的赏赐为荣耀。
掌灯。升乐。开筵。李世民赐“三勒浆”给在外面聚餐的随猎臣子们，然后特意召小美女徐惠坐在身边。
他戏问道：“惠惠，别来无恙！”
徐惠也嘻乐道：“一夕承恩，惟有冥思苦想。”
李世民道：“瞧这多好的野猪肉，多吃点，把身体长结实。”
徐惠说：“承蒙陛下武功，小女一定多吃。”
席间，李世民发现徐惠会背自己的小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太液仙舟迥，西园隐上才。未晓征车度，鸡鸣关早开。”竟然连较长的“新丰停翠辇，谯邑驻鸣笳。园荒一径新，苔古半阶斜。前池消旧水，昔树发今花。一朝辞此地，四海遂为家。金舆巡白水，玉辇驻新丰。纽落藤披架，花残菊破丛。叶铺荒草蔓，流竭半池空。纫佩兰凋径，舒圭叶翦桐。昔地一蕃内，今宅九围中。架海波澄镜，韬戈器反农。八表文同轨，无劳歌大风”“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星旂纷电举，日羽肃天行。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也可熟诵之，惊喜不置。
徐惠诚恳地请教李世民这些诗歌相关的背景知识。
李世民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是赐予萧瑀的。”
萧瑀出生于后梁帝王之家，是南朝梁明帝萧岿的第七个儿子，九岁被封为新安郡王，由于他的姐姐是杨广的妃子，萧瑀跟随姐姐到了长安。
萧瑀善于学习和书写，个性正直，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隋文帝皇后独孤女士把娘家兄弟的一个女儿嫁给了萧瑀，使萧瑀跟隋朝皇室更增加了一层关系。
萧瑀是独孤皇后的娘家侄婿，大唐先皇李渊是独孤皇后的亲外甥，李渊与萧瑀之妻是姑舅表兄妹。
当年萧瑀和李渊同时为官隋朝，两人交情很好。李家举兵后，萧瑀欣然受邀参与，建立功业，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亦即户部尚书。
“太液仙舟迥，西园隐上才。未晓征车度，鸡鸣关早开。”是赐予房玄龄的。
隋末大乱，李家兴兵。房玄龄于渭北投李世民，参谋划策，每下一地，别人争着求取珍玩，他却忙着为李世民收罗人才。
房玄龄跟从李世民，一直掌管军谋大事。
由于前太子李建成斥逐秦王府官属，房玄龄与杜如晦一并被斥于外任。后李世民设法请他们归来，策划了玄武门政变，助李世民谋得帝王之位，房玄龄获爵邢国公，后易为魏国公、梁国公。
“新丰停翠辇” ，是五年前李世民路过武功旧宅时的抒怀。
“翠辇”和“鸣笳”都是皇帝外出巡幸的车马仪仗，“园荒”，“径断” ，说的是帝王故居无人居住，缺少整葺。
过去，一藩之地，如今，富有天下。四海澄静，化剑为犁。多年征战四方，为的就是结束天下纷争。八表之内，同文同轨，也不需像刘邦一样唱大风歌。
“慨然抚长剑”是大唐初创时期，李世民率军平定外方回师关中所作。
经历了南征北战，结束了分裂局面，班师凯旋，想起之前战争的艰辛，将士们的浴血，不禁手抚长剑，慨然长叹。
流血牺牲，赢得政权，是为了救世济民，不是为了争名逐利。
“星旂”“日羽” ，队伍浩荡，旌旗簇拥，“纷电举”“肃天行”，行动迅速，军纪严明。“登山”“ 背水” ，地形复杂，“麾武节”“纵神兵” ，指挥有方。
战争残酷无情，难免流血牺牲，换来天下归一，实在慨然有痛。
李世民悉心解释自己的纪实诗歌，小徐惠像个勤学的弟子，老实耐心地聆听。
这日晚膳之后，李世民不再宠幸其他的小美女了，惟要徐惠侍寝。
御寝一阁，幽如仙窟。新换了又净又软的蒲席，燃起了缥缈多情的烛火。
李世民抱起小徐惠，放在腿上，两人紧密相拥。
徐惠轻轻地说：“小女有礼物要给陛下。”
李世民高兴地道：“哦，有礼物？太好了，太好了。”
徐惠跳下来，说：“待小女去拿来。”
“还要去拿？”李世民说，“外面道黑，惠惠怕不怕呀？”
“不怕。很快就拿来了。”
“不行。”李世民说，“得有人陪着你。来人——”
两个太监应声走进来：“臣在。”“臣在。”
李世民命两个太监陪着徐惠去取“礼物”。诺诺而去。一会儿，取来了，鲜红的小樱桃，盛在一个晶亮的小钵子里。
徐惠爬上软榻，团进李世民的怀里，数给李世民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颗。陛下，这就是小女献给陛下的礼物。”
“哦。太好了。你瞧，多红多圆啊。红红火火，团团圆圆。还是九个，久久，长久哦。”
“我找到了一株樱桃树，这个季节，还在成熟果实，真让人奇怪。当是专意长在这个时候，让我采来，献给陛下的吧。但是，它的果实熟的时间不一致。每次去摘到一些红的，都不多。放几天，陛下不来，不新鲜了，就再去摘。去了。看到它向阳的枝条上又熟了一些，摘回来，等着陛下来。陛下不来，不新鲜了，就再去摘。这些恰好是小女今天去摘的。最新鲜的，刚刚洗好了，陛下尝尝，尝尝，来……”
柔软的小手，奉送红樱桃到李皇上的口边。
“嗯，好，好味道。”李世民吃了，捏起两颗放进徐惠的嘴里，“一起品尝这难得的甜美。”
徐惠乖乖地接受了，轻轻的咀嚼，大眼睛看着温和慈爱的皇上。
李世民诗兴大发，抚弄着徐惠柔媚的肩膀，口占道：“西苑满芳景，洛阳小阳春。朱颜含远日，翠色影长津。乔柯啭娇鸟，低枝映美人。昨为园中实，今来席上珍。”
“真美。”徐惠复又吟咏一遍，“陛下高大英武，却有如此细腻动人的诗怀，小惠惠有幸得以品味，此生非常满足了。”
最后两颗樱桃，徐惠一下全送进李世民的口中。
李世民抱过小美人儿来紧紧地吻在她的口唇上，送其中一颗到徐惠嘴里。
李世民亲切地问：“上次一夕欢乐，惠惠感觉如何？”
徐惠仰起脸儿，娇昵地凑到皇上的颌下：“感觉呀，是个幸福的小娘子啦。”
选自任见著15卷《大唐上阳》
著者任见先生以15卷150章4600千字的篇幅，宏观性与微观性兼顾、认识性与可读性并举地展示了女皇武则天的一生，以“学者作家”的角度钩沉、解读了几乎所有关涉武则天的历史悬疑，全书风樯阵马，波澜老成，架构浑厚，语词良工，不愧上佳阅读体验，堪为优秀珍藏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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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éo，即雷欧，早年出版过文集《在成长》，近年
出版有论著《跨国公司内部谈判》（法文版）《人
际关系十二讲》（英文版）《远东文化艺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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