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里看达利，这很超现实

萨尔瓦多·达利，或许，是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画家之一。两撇上翘的倒八字胡，凝神紧瞪翻出一个令人战栗的眼神。

达利，这位被誉为“超现实主义画家”，最后又被超现实主义团队除名的西班牙天才，其才华不仅限于绘画，他的创意触角延伸到了影像、戏剧、文学、雕塑、家具、服装等领域，放在今天是不折不扣的“跨界网红”。

·《一条安达鲁狗》海报，图源/豆瓣电影

1929年，超现实主义电影之父路易斯·布努埃尔和萨尔瓦多·达利跨界合作《一条安达鲁狗》，画面里一个男人用剃刀将女主角的眼睛划破，同时乌云划过月亮，这两幕留在了世界影史里。

1970年代，始于西班牙巴塞罗那的珍宝珠棒棒糖（Chupa Chups），特意邀请了达利为产品设计包装，珍宝珠棒棒糖绚丽的色彩以及花朵形状的经典包装形象沿用至今。这也是小都小时候的甜甜记忆。

而关于达利的绘画，想必我们早已经通过各种形式见识过他的怪诞想象。怪诞，是站在我们的角度去理解，而达利与超现实主义绘画团体无一不践行着“在现实中寻找真实的梦境”。

这个梦境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次，“萨尔瓦多·达利——魔幻与现实”走进了成都9号线孵化园站。此次展览是“2023成都·欧洲文化季”的主题活动之一，由成都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西班牙驻成都总领事馆、西班牙卡拉-萨尔瓦多·达利基金会、上海塞万提斯图书馆、西班牙文化部、西班牙驻华大使馆、成都轨道交通集团有限公司主办，西班牙国家旅游局参与合作。

展览以达利艺术创作生涯的时间顺序为线索，等比例复刻的形式和多样的视角呈现了其34件经典作品。或许，漫游其中，你能找到线索与密匙打开达利的真实梦境。

让我们再次回到绘画本身，或许，我们对达利的绘画作品大多停留在《记忆的永恒》，满眼荒芜无边际的沙滩，奇形怪状的岩石，散落着像奶酪一样融化的钟表。

这些意象占据着达利某些创作阶段的重要位置。你可能会问，是不是他在释放什么信息。达利认为，这显然是过度阐释，他说，没有任何意义，这是醒来前5分钟在潜意识里抓取的催眠图像。

·达利的自画像。

“靠潜意识来创作”，这仅仅是达利创作生涯经历的一个阶段，并不能涵盖达利创作的一切。

超现实主义认人的潜意识是杂乱无章、反常规的幻境，超现实主义艺术呈现出反逻辑及非理性的“反常”特征，也就是用反常规的逻辑来表现日常之物。

这主要还是依托于弗洛伊德的理论。

达利，很早就开始画画。小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西班牙卡达凯斯小镇所处的布拉瓦海岸边玩耍，家人也最爱在这里度假。达利，或许，常常在海岸徘徊，盯着搁浅在沙滩上的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不可名状的岩石胡乱联想，以至于海、沙滩、岩石等都成了他作品里的重要元素。

寻找到自己的表达并非一蹴而就，达利曾经受过立体派影响，《站在窗边的女孩》背对观众，独自扶着窗框望向大海，画面一派平衡和谐。这是20岁出头的达利作品，显然带着极强的模仿痕迹，也有悖于成熟时期的天马行空。

说回卡达凯斯海岸，这里岩石丛生，镇上的房屋有明亮的白墙和橙褐的屋顶，看起来是明媚之地，却被达利提炼描绘成画布上充满异质的岩石海岸——萧索、晦暗、贫瘠。将这些奇特岩层作为背景，成了达利早期作品的一大标志。

为什么呢？可能接下来谈论的只是塑造达利之所以为达利的原因之一。

达利出生前，他曾有过一位哥哥，不过哥哥早夭，然后才有了达利。“达利”这个名字就承袭自哥哥。尽管第一个孩子已经去世，父母依然十分爱他，也经常带达利去墓园祭奠这位没曾见过面的哥哥，使得达利觉得对于他有极大的愧疚。

或许，这影响了达利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格塑造，不断地展现自己以期在父母跟前寻找存在感，因此变得——性格乖戾又自命不凡。

1930年代，早期创作阶段的黄金时期，达利的兴趣集中于双重影像与幻觉。通过对日常之物的幻想、变形，他将近乎于偏执狂头脑中的意象碎片联系在一起。

这次展览里展出了这时期几幅较为有代表性的作品，都可以感受到这时期达利的“异想”。

1945年，美国向日本长崎投下一颗原子弹，二战就此终结，这却给达利带来了深深的震撼。

“广岛原子弹在纯净的天空中爆炸……这让我充满了恐惧……没有人受到庇护，无论他们在哪里。我决心毫不拖延地研究最好的方法来保护我宝贵的存在免受死亡的冲击，并开始认真研究不朽的公式。”

达利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这被他称为“核神秘时期”。

在其中一幅代表作《原子与铀的忧伤恋情》里，就表现出了他对“长崎原子弹事件”的思考和表达。这幅画以深黑色调为主，我们清晰看见飞机投下原子弹，画面的右边产生了核爆炸溅起一朵“核爆云”，整体笼罩着恐惧、痛苦的氛围。

他正经历着怀疑和不确定。

在地铁站里，人来人往的通道两边，我们很难不被达利这些诡异、怪诞风格满溢的作品吸引。

如果认真看会发现其中还有一幅球体形状的女性肖像画，也就是著名的《球体的卡拉蒂》，这也是达利声称抛弃超现实主义后的代表作品。

这幅画的原型是达利的妻子卡拉，同时，是他的灵感缪斯，她曾经是诗人保尔・艾吕雅的妻子，后与达利结合陪伴了他五十多年。

整齐的圆球，从近至远，从远至近，一个一个排列组合构建了女性的肖像。

卡拉蒂的名字暗指雕刻家皮格马利翁的故事，他根据心目理想的女性形象来创作自己的作品，最后他爱上了自己的作品，命名“卡拉蒂”。后来，爱神阿芙洛狄忒将这件作品变成了真人。通过人物的命名，达利将自己的妻子卡拉与卡拉蒂联系在了一起。

而这件作品看上去简单，却很好地体现了达利在创作后期的风格，几乎扣合着“科技”“宗教”“神秘主义”。

进入量子力学时代，达利的精神之父从弗洛伊德变成了海森堡博士，达利认为基本粒子的美感、力量来自粒子之间的断裂感。所以，这一阶段，达利的作品经常会出现断裂、分离、漂浮的形象。

但是，达利的创作没有呈断层式分裂，他对科学发展的兴趣是基于古典主义、神秘主义的。

因此，我们会在《背对画面的达利画着由六个虚拟菱角镜暂时反射在六面真实镜子上永恒的卡拉之背影》这幅画中，看见达利和妻子卡拉正坐在工作室的一扇窗户边上。

卡拉穿着水手服，头上戴着一个蝴蝶结，而达利在画中手执画笔正在描绘模特。这样的场景让人联想到委拉斯凯兹，达利崇拜这位同样出生于西班牙的画家，并通过近似的动作设计致敬他的作品《宫娥》。

通过窗户我们可以看见海港的景色，通过镜子我们又能看见房间里的达利和卡拉。

达利似乎在利用一组镜子为我们描绘卡拉，两边的镜子又在镜子中反射，营造出了双重视觉效果。在20世纪70年代，达利都异常痴迷于这样的表现方式。

整个展览以达利艺术创作历程自1921年至1983年的时间顺序为线索，作品几乎囊括了达利的整个职业生涯。我们能窥见达利经历了印象派、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影响下，他的作品风格走向。

而行走在孵化园地铁站里，回望达利的创作历程，现实与未来，科幻与魔幻交叠。

在展墙的一角，标注了“达利三角”。也就是说在西班牙，由菲格拉斯、利加特港、普博尔于地图上相连组成了一个几何图形被称为“达利三角”。这是探索超现实主义大师萨尔瓦多·达利生活与艺术世界的最佳路线。

如果你去西班牙，不能错过“达利三角”，而眼下在成都地铁站里，我们生活的半径里，就能跟达利打一次照面。

这，真的很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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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小都

摄影丨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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