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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三部曲》:鹰眼、狮心、女人手


童年时,父亲对我的职业期望就是成为医生。现在我以投资为生,倒也差不多。

 

刚进股市时,市场处在“摸石头”的时期,各类伪“投资”书籍都向散户强调,要培养出军人或运动员的纪律性,强调要“止损”,所以各种铁血战法、各种军事或体育术语穿插在八股文中,占据心智。当然目前,我们仍处在“有桥不过、非要摸石头过桥”阶段......

 

随着对美国投资经典书籍越读越多,我才渐渐感到,投资决策其实和做医生最像------没有那么多的戾气,倒是远充满疑虑,因为“混乱、麻烦、不确定性、偶然性、多样性”。

 

大家试着把自己想象成一位医生:每天要面对很多病人。有些说真话、有些说臆想,双方未必信任。即使互信,患者主观描述质量也存疑;每名患者的医疗预算或心理成本不同,导致没法使用最优方案;科学的检测也未必人人愿意,导致诊断的信息高度不充分;因为病症的复杂与多样性,而且也许病因或病理本就至今仍不明了,但必须当下给患者一个解决方案;医生本人的知识、能力、经验并不平衡,在自己的科室,也不是全部病症都应付得来。

 

不确定性,每一天都存在。

 

所以第一次读到三部曲之一的《医生的修炼》,我就产生了深深的共鸣,既是体会到医生在成长中修炼的复杂,更是联想到投资世界同样的如履薄冰,甚至胆战心惊。

 

书中写道:

有人这样指责医生:“明明知道手术中可能会出错,下手时却从来不会有丝毫犹豫和怀疑。”


但在我看来,这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每天,外科医生都要面对变化莫测的情况——信息不充分,科学理论含糊不清,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永远不可能完美。即便是最简单的手术,医生也不可能向病人保证术后状态一定会比原来好。

 

是的,不能从结果倒推,去证明当初决策的正确性。


因为世界是一个未然历史的世界,即使每个细节都处理正确,随机性仍然会使得每一次的结果都不一样。歪打正着、好心办坏事,真是司空见惯了。外科手术相对来说,结果的随机性差异不大,但在投资世界,结果的随机性就会导致:绝不能用短期涨跌与否,来证明长期评估的正确。这就是为什么病人都希望挑选资历较高的医生的原因:能力发挥在长期中的确定性。同理,评估一位投资经理,至少需要35年的时间,否则你分不清什么是运气、什么是长期普适重复的能力。

 

《医生三部曲》的作者是阿图葛文德医生,正是《清单革命》的作者。罗马大道青训营整份有关投资基础的书单,竟然会出现他的两套书,恰恰说明了医学与投资的共通之处,由此入手,容易帮助初学者进入一个情绪稳定、理性循证的思考与学习状态,毕竟微信朋友圈实在充满着太多焦虑。

 

最后,来讲讲书中我最爱读的一个故事:

葛文德医生接诊了一位蜂窝组织炎的患者,但他怀疑是恶性感染的坏死性筋膜炎。这种疾病,医学上还不清楚引发症状的细菌是怎么生成的。目前能达到的医疗方案就是尽快将感染的软组织尽快切除,哪怕是截肢。他之所以只是怀疑,是因为这种疾病的概率极低,美国每年约1000例,而蜂窝组织炎约300万例。另外,确诊坏死性筋膜炎的方法只有动手术切开皮肤,代价不小。书中接下来的部分极其精彩,医生复杂的逻辑活动、患者与家属的情绪起伏、时间的紧迫,交织在一起,让读者欲罢不能。


最终的决定来自这一段,请看图片


最终的结果皆大欢喜,因为确诊及时,虽然确实是坏死性筋膜炎,但患者在留下巨大疤痕之后,仍然痊愈,恢复正常生活。

 

葛文德医生接下来提出一个观点:有人认为,减少医学中的不确定性,不是通过研究新药或新方法(这些领域已得到了巨额经费),而是把研究重点放在医生和病人每天做的重要决定上,致力于探索医学中的不确定性(毕竟人类的生理结构和病症本来就十分复杂)。

 

我们做投资,说到底就是在不确定的世界中,寻找确定性,同时降低不确定性的伤害,难道不是吗?!

 

上面所说的就是先知芒格再三强调的唯一理性的决策方式:通过对每种可能性的概率和赔率的综合评估,在未然历史中选择期望值最高的一条,哪怕会有随机性干扰,但只要坚持这种方式,长期看,随机性对所有结果的干扰将大大降低。


而采用这种逻辑树,首先需要使用者拥有较高的强认知和信息量,否则对概率和赔率的评估,太过主观。巴菲特极其擅长对所有已经发生过的商业活动进行逻辑树评估,而先知更进一步,可以对未曾发生过的商业活动,做期望值的下注。

 

另外,本书的序言,由北京大学医学部王一方教授撰写,水平极高,完全不是坊间常见的互相吹捧。他以不亚于葛文德医生的文笔,同样写尽一名医生的内心。建议大家不要错过这篇序言。

 

鹰眼、狮心、女人手,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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