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第一“情种”，却一生不爱财不惜命不恋官｜方志江苏
彭玉麟(1816年12月14日-1890年3月6日)，祖籍湖南衡阳，出生于 安徽省安庆。字雪琴，号退省庵主人、吟香外史，人称雪帅，谥刚直。清著名政治家、军事家、书画家，诗人。中国近代海军奠基人，与曾国藩、左宗棠并称晚清三杰，与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并称中兴四大名臣。官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书，封一等轻车都尉。时人翰林院编修的俞越，称其为“咸丰、同治以来诸勋臣中始终餍服人心，无贤不肖交口称之，而无毫发遗憾者的唯一一人。”著有《彭刚直公奏稿》、《彭刚直公诗集》。
彭玉麟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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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水师 筹防江海
咸丰三年(1853)，彭玉麟参加湘军，在衡州与曾国藩创办湘军水师，修建船厂，设计并制造大船，在船上安装洋炮，开启了他建设近代海军之路。此时湘军水师有十个营，五千余人，彭玉麟为营官。在湘军与太平天国的战争中，彭玉麟先后率水师参加了湘潭之战、岳州之战、道林矶之战、环攻城陵矶之战，以及湖北田家镇、江西鄱阳湖、湖北黄州府、南京江浦等大小数十战，积累了丰富的水上作战经验。同治四年(1864)，太平天国天京失陷，因彭玉麟作战有功，被清廷封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并赏加太子少保衔。
同治十一年(1872)始，彭玉麟奉命每年巡阅沿江水师。在巡阅过程中，他上奏清廷，认为长江水师应专事水上作战，不宜兼习弓箭。并建议选拨将才，力除陋习，革新军政管理模式。是年10月7日，彭玉麟回京接受同治皇帝及两宫太后的召对，并向慈禧太后力陈长江水师利弊、筹防江海等事宜。同治十三年(1874年)5月7日，日军侵犯台湾，长江水师开始战争准备。光绪七年(1881)，任两江总督，亦高度重视江防、海防，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光绪九年(1883)，任兵部尚书，赴广东办理防务，整修虎门要塞，加强沿海战备，坚守钦州、灵山防线，上疏主战，战后又上疏坚持战备，以防后患。
廉以率下 不名一钱
彭玉麟晚年自我评价道：“臣素无声色之好，室家之乐，惯犹不耽安逸，治军十余年，未尝营一瓦之覆一亩之殖，以庇妻子。”曾国藩亦云：“查玉麟带兵十余年，治军极严，士心畏爱，皆由于廉以率下，不名一钱。今因军饷支绌，愿将养廉银两悉数报捐，由各该省提交军饷，不敢迎邀议叙，实属淡于名利，公而忘私。”彭玉麟虽居高位，却始终保持俭朴生活。咸丰四年（1854）冬，他将因战功而获清廷奖励的4000两白银，全部用于救济家乡。谓“想家乡多苦百姓、苦亲戚，正好将此银子行些方便，亦一乐也。”并以一部分在家乡办学堂，以期“造就几个人才”。但对儿子花2000铜钱修葺家中三间土瓦屋，则严厉斥责：“何以浩费若斯，深为骇叹。”“起屋买田视作仕宦之恶习，己身誓不为之。不料汝并不来信告示于我，遽兴土木；既兴土木之后，又不料汝奢靡若此也。外人不知，谓吾反常，不能实践，则将何颜见人！”而对于退休补贴，即文武官员除工资之外，离职之时一次性的养廉金，他也分文不取，全数上交国库，以充军饷，真正做到“臣以寒士始，愿以寒士归。”
不慕高位 刚正不阿
清人奎斌作《挽彭玉麟联》：“能让高位，闻危事则不辞，完一世功名，是谓真廉亦大勇；最爱苍生，遇奸人则必剪，问身后因果，若非菩萨即金刚。”道尽其为官与为人。彭玉麟一生六次辞官，先后请辞安徽巡抚、漕运总督、兵部侍郎、两江总督、兵部尚书等职。但不同的是，彭玉麟辞官不是消极避世，而是积极作为。当国家需要时，皆义无反顾，奉诏即行，死而后已。1883年法国占越南，朝中无人愿往，时年69岁的彭玉麟挂帅出征，指挥冯子才等人先后取得镇南关大捷和谅山大捷，赢得了战争。正如张之洞所言：“加官不拜，久骑湖上之驴；奉诏即行，誓翦海中之鳄。”据说，当时有民谚云：“彭玉麟拼命辞官，李鸿章拼命做官。”彭玉麟在任上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甚至不惜得罪曾国藩、李鸿章等朝廷重臣勋贵。最为人道的有两件事，一是三番五次上书处斩曾国荃，要求对其率军攻陷天京时的屠城，抢劫行为予以惩处，以至于曾国藩写信责问：“我弟弟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治他于死地。”还有一次是李鸿章亲侄子李秋升，在安庆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被巡视路过的彭玉麟处斩。于是乎，“彭公一出，江湖肃然。”为一时佳话。
彭玉麟小像，取自吴友如绘《紫光阁功臣小像》
流连金陵 吟诗撰联
彭玉麟自同治三年（1863），率领湘军水师，进袭江浦后，从此便与南京结下了不解之缘，即使辞去两江总督，每年依然要巡视江防来到南京，并沉醉于南京名胜古迹之中，作诗撰联，尤以楹联为多，堪称一代大家。题莫愁湖联有：“ 王者五百年，湖山具有英雄气；春光二三月，莺花全是美人魂。” “时局类残枰，羡他草昧英雄，大地山河赢一著；湖山传轶尘，对此荷花秋水，美人心迹证双清。”“ 胜地足流传，直搏得一代芳名，千秋艳说；赏心多乐事，且看此半湖烟水，十顷荷花。”题玄武湖联：“大地少闲人，谁能作风月佳宾、湖山胜友；六朝多古迹，我受此荷花世界、鸥鸟家乡。”题金陵湖南会馆有：“投馆复如归，与君尽是江南客；逢春犹在我，何人不起故国情？”“栋梁萃杞梓楩楠，带来衡岳春云，荫留吴地； 支派溯沅湘资澧，分得洞庭秋月，照澈秦淮。”
此外，扫叶楼、愚园昙碧含芳轩、半山园、楚军水师昭忠祠、秦淮河等均有题联。其诗有《宿莫愁湖上》：“石涧泉声瀑布流，万竿修竹拥僧楼。我来睡入云窝里，晓起推窗白满头。”《题也园来雨楼联》：“把酒漫谈三代事，推窗好纳六朝山。隔岸莺啼春树绿，卷帘鱼唼落花红。”时人谓“抑何风流旖旎乃尔也”。
一生痴绝 唯有梅花
民国刘禺生著《世载堂杂忆》云：“彭雪琴孤贫时，梅香独识其为非常人，执巾进茗，磨墨拂纸，以不能约昏为恨。及其稍贵，梅已适人有子矣，因往来为太夫人义女。”此处讲的是彭玉麟幼年在安徽老家和一个年纪相仿，被称作梅姑的女子暗生情愫。然天意弄人，因梅姑是彭玉麟外祖母的养女，论辈分，却是彭玉麟的“姑姑”。自然不容于伦理纲常，二人天涯陌路。彭玉麟不得不奉母命另娶他人，以致于“每谈家事为之叹息”。此后，彭玉麟无论军务、政务多忙，都要挥笔绘梅，每一幅成，必钤章曰“伤心人别有怀抱”或“一生知己是梅花”之类。
彭玉麟画作 梅花
近代“经学大师”、“湘学泰斗”，时任成都尊经书院主讲、长沙思贤讲舍主讲、衡州船山书院山长、江西大学堂总教习的王闿运曾为俞廙仙中丞题《彭雪琴尚书画梅归国谣》云：“姑射貌，旧日酒边曾索笑，东风吹醒人年少。花开花落情多少，明蟾照，人间更有西湖好。”跋云：“雪琴画梅，以童时有所眷，小名梅香也。画梅必自题一诗，诗皆有寄意，知其事者，不知其后之参商也。俞廙仙名辈稍后，不敢问其画梅缘起，而求其画，诗画皆有怨意。及来抚湘，尚书已逝，仙所得画，想系梅、雪乖离后所作，将归杭，请余题之，为作此词。感德怀人，即事寄情，点化人情不少。英雄儿女，一齐放下，况功名富贵之幻乎？”多情如此，世间少闻。彭玉麟直到临终，仍强撑着病体画梅，一生画十万梅花以纪念他心爱的梅姑！
作 者：金 毓 平
简介：金毓平，安徽太湖人。工作之余好舞文弄墨。曾发表论文、科普、诗词、杂感等各类文章数百篇。著有《政协工作理论与实践》《诗居秦淮》《郑和文化研究资料辑录》等多部书籍，主编《秦淮夜谈》《物语花露冈》等。兼职江左诗社社长、南京郑和研究会秘书长、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南京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江南诗词学会会员，秦淮慈善书画院副院长。
文章来源：秦淮区志办
审核、发布：朱振鑫
美术编辑：沈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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