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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偶像·次元邪神

潮思 新潮沉思录 2018-11-14

文 | 双瞳


  

近期文章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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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好理解,无非就是战争之类的军事或半军事准军事行动。但如果我们在今天谈到“祀”这一概念,则非常容易联想到求神烧香,巫婆神汉之类的封建迷信活动。


这一方面是因为过去人们确实通过“祀”这一行为来确立了基本的政治秩序,一方面也是因为人们在过去进行“祀”这一概念的方式确实是封建迷信活动但即便如此,任何一个政治秩序稳定或希望政治秩序稳定的政治集团,都会通过各种方法禁绝淫祀野祀以维护基本政治秩序的存在。


大多数沉思录的读者(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都应当对《西门豹治邺》的典故耳熟能详:西门豹任职地方官时,发现邺这个地方非常的贫困,他下基层了解情况后得知这是因为本地的巫婆神汉勾结三老廷掾巫祝之类的乡贤搞“河伯娶妻”这样封建迷信活动来敛财,得来的钱财“黄老爷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在这样的情况下,邺的百姓自然穷苦贫弱,国家正常的税收与基层政治秩序也必然受到影响。西门豹了解情况后,通过一系列智勇双全的手段惩治了这些搞野祀淫祀的蛀虫,带领邺的百姓开凿水渠灌溉农田,造福了一方百姓,最终千古留名。


的确,西门豹的这一系列行为自然是维护他所代表的新兴地主阶层的利益,在如今看来,地主阶层当然是阻碍历史发展的落后阶层,而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西门豹无疑是先进阶级的代表,正因为如此,西门豹维护帝国政治秩序的行为自然是正确的了。


同样的,汉武帝泰山封禅并不能单纯的理解为搞个人崇拜的威权行为而忽视了其通过祭祀“天”这个形象化的秩序来确立一个稳固的政治实体的根本目标。



当代中国人可能会本能的抵制“祭祀”这一概念的存在,这一点是新中国建立后长期的无神论教育所造成的。不要误会,无神论教育当然是正确的,但问题在于,过去新中国施行无神论教育的同时也在通过一系列的政治经济活动来重塑自1840年后就开始崩坏毁灭的旧政治秩序。


然而在80年代之后,因为一系列“上海就是浦东,浦东就是上海”的“定论”盛行,尚未完全建立的新政治秩序建设活动遭到了废弃乃至“狸猫换太子”,并最终导致当代中国的价值观大分裂。



这些天社畜笔者每天起来或者睡前都能看到一些因淫祀野祀泛滥而产生的大新闻。沉思录读者一定能通过前面的论述轻易的猜到笔者指的新闻是一系列有关“媒体人性侵”,“B站整改”,“BML上的‘陈睿NMSL’”,“WYF回怼虎扑”以及所谓“me too”的热点。


据黑格尔观察,报纸是现代人替晨间祈祷的代用品。显然,这句话在纸媒岌岌可危的今天已经不那么合适了。但是这句话的核心思想却并没有因为纸媒(传统媒体)权力的大幅度削弱而有任何减少,相反,随着新媒体工具的发展,现代人(或者说是后现代人)的晨间祈祷次数越来越多,频率也越来越高,甚至最近出现的这些热点,已经可以算的上新时期的宗教战争了。



亨利·詹金斯指出,任何意义上的“粉丝”都在不同程度上拥有下列特征:


会购买一切与TA的“爱豆”相关的产品(所谓自用一份,收藏一份,传教一份);


会研究一切与TA的“爱豆”相关文化产品的琐碎细节;


会赋予一些低价值文化产品以不恰当的重要意义与高昂价格接受度(按照沉思录小编的意思,某站最近的XML是一个联欢会水准的演出,就这样svip还能卖1700多);


是社会的脱节者,将生活局限于一个领域,完全拒绝其他社会经验(这个可以参考《宅男腐女恋爱不易》中男女主游乐园之旅不聊宅话题就无话可说的窘境);


同大众文化的亲密互动中或者女性化,或者无性化(女装大佬等);


幼稚,情感和智力上均不成熟(这点有些地图炮。。。);


无法区分现实与幻想(比如叫自己喜欢的爱豆老公,哥哥什么的)。



这并不奇怪,从词源的角度来看,fan是fanatic的缩写形式,拉丁语词源为“fanaticus”,在拉丁语中,这个词最早的含义是:“属于一座教堂,教堂的仆人,热心的教众”。此后无论词义如何变迁,都可以用来形容丧失理智的狂热集体。这种狂热是不断延伸扩大的,特别是如果这些粉丝在对名人的亲密关系上出现幻想破灭或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知名度时会采取反社会暴力行为。


考虑到国情的不同,暂时国内还没有类似于袭击名人或者寄刀片这样的行为的大规模报道,但是围堵机场,社交媒体上对不喜欢自己爱豆的人的社会化抹杀,人肉不喜欢自己爱豆的人的社交媒体账号这样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已是司空见惯。


这两天的虎扑对战WYF,B小将(存疑,有说是反串)占领血小板吧,B小将要守护B站干爆C站(并做不到)等事件正是这些反社会思想的绝佳体现。Julie·Burchill指出,当周期过长时,无害的钟情有可能变成临床上的执迷。粉丝对艺人除了破坏能力以外毫无力量。



在过去社交媒体尚不够发达的时候,这些破坏欲望只能对着“空中楼阁”里的那些性幻想对象释放,而有了社交媒体之后,这些被Julie·Burchill形容为“如同一根尴尬勃起的阳具”般无处发泄的爱恨交织就有了新的宣泄对象。


更糟糕的是,相当一部分的文化研究者把这些非主流乃至反社会的粉丝文化行为,冠以后现代反抗资本主义主流大众文化之名正当化。毫无疑问的是,这些当然是对资本主义文化的某种消极反抗,但是仅仅认识到这一程度是并不足够的。虚无主义的思潮正借助当前晚期资本主义闭环的强大力量借尸还魂才是这背后的真相。


我们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文化界传媒界名人性侵的事情来说,这些疑似或者的确对女性施以性侵害的名人的社会名片,大多是一些过去“公知”圈子里的人物,所从事的也是诸如公益,政治转型宣传之类的社会活动。


我们知道,在去中心化的大背景下,帝国中央的道德与意识形态号召力的权威性在不断下降,然而作为社会动物的人并不是只依靠物质条件就能“活”下去的物种(更何况经济上凛冬已至呢?)



作为泰山封禅与西门豹治邺的替代品,在城乡结合部社会和工业化社会同时存在的中国,巫婆神汉与乡贤三老再一次的复活了。不用怀疑,笔者所指正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扭曲恶臭油腻中年直男癌文人与女德班大妈之类的“怀言者”(笔者注:怀言者是著名桌上游戏战锤系列中的著名团体,简单来说就是崇拜所有邪神的宗教狂热者)。


这些“怀言者”们,在帝国整体政治秩序处于相对真空的时代趁虚而入,培养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教团”,而这些被侵害的女性与印度寺庙中的可怜“神女”没有什么不同。


更可怕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自愿的。这种自愿并不是在说自愿被性侵,而是自愿的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一个类似于“教主”的个人身上。于是,她们的安危与尊严再也不属于自己,而是仰仗这个“教主”的个人道德素养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在现实社会中拥有不错社会地位和一些权力的人又有几个能放过送上门来的迷途羔羊呢?


我们在很多故事或者历史记载中都能听到有关于黑暗的中世纪里神父牧师传教士之类的角色在为妙龄少女“驱邪”,从这些历史中甚至还流传下所谓“传教士体位”的技巧。只消我们做一个小小的对比,这一切事物的本质就变得明朗起来——————这些公知,这些媒体人,这些偶像明星,弹幕网站,有意或者无意的担当了邪神祭祀的职务。而他们祭祀的邪神,无一例外都是工业社会所诞下的怪物:资本主义,而那些我们今日耳熟能详的词汇,消费主义,父权,一万个纸片人老婆无一不是这位元邪神的子嗣。


可怖吗?当然了。可是对于我们而言,邪神肆虐的历史是绝不新鲜的。秦王扫六合,高祖斩白蛇的典故告诉我们,邪神是可以被战胜的,秩序是可以被重建的,我们,正是在漫长的历史中那些不断战胜不断重建的英雄们的后裔。所以笔者在这里,对读者,也对自己问这样一个问题:


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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