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译文快递 | 伊曼努尔·沃勒斯坦：女性主义的挑战

编者按

据说，“女权”最近突然成了一个贬义词，右翼不屑，左翼也不屑。这里除了意气之争，可能也与“女性主义”自身的困境有关。本刊今天推送的沃勒斯坦的文章，即试图在现代世界体系危机的背景中，一方面指出“女性主义”的短期、中期和长期目标，一方面特别强调摆清“女性主义”与全球左翼运动之间关系的重要性。本刊以为，这样的分析，对于我们理解今日“女性主义”的遭遇，无疑是有益的。

女性主义的挑战

文丨伊曼努尔·沃勒斯坦

译丨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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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和女性权利运动从一种简单的观察中汲取其力量和意识形态论述。纵观整个世界和漫长的历史时期，女性在各个方面都受到压迫。如今，我们已有大量著述，在解释其成因以及应该怎么办方面，它们给出的观点覆盖面积非常广泛。

我在此想要探讨的，只是作为运动和意识形态的女性主义，给我们所有处于全球斗争——此乃现代世界体系之结构性危机的核心特征——之中的人所提出的尚未得到解决的主要战术议题。

鉴于我们都处于我们以“混乱”相称的持续急速的变动状况之中，我们在考虑结盟问题时必须在两个不同的时间范围之中做出决定。

短期来看（长达三年），对于恶化我们即时处境的企图，我们要加以防卫，这一点势在必行。例如，总是有人不断攻击女性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或者想颠覆女性在进入某些以前对她们实行关门政策的职业方面所取得的进展。

已经获得的进展受到攻击，对这些攻击的反击并不会终结父权制或者不平等。但在短期内尽我们所能使苦痛最小化，这一点非常重要。在此短期斗争中，任何可以结成的联盟，都构成了我们不可蔑视的有利因素。

但此类短期联盟却并不能使我们更有赢得中期斗争——即用某种相对民主和平均的体系，来取代命中注定难逃一死的资本主义体系——的可能。在此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地将我们的联盟建立在共同目标的基础之上。为了达成此一目的，必须进一步讨论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什么，还有，有些人想要用某种对我们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女性——来说至少同样坏（如果不是更糟的话）的体系来取代资本主义，对此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来使得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平衡发生倾斜？

女性主义者和女性权利群体在一系列主要问题上产生了分裂，这些问题包括：女性主义的目标与以种族、阶级、性和/或社会“少数”为基础的运动之间的长期关系是怎样的？在达成完全的性别平等的斗争中，男性——如果有的话——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在世界所有的主要宗教传统中，我们该如何转变女性历史性的臣服地位？

我们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认识论。我们的指导性认识论曾经是普遍主义对抗特殊论的二元形式，但我们可能已经错过了这一时间点。但仅仅只是支持一切群体追逐其特殊论的权利，却并没有回答问题本身。

社会生活完全特殊论愿景的最终产物，只能是社会生活的完全解体。需要思考的是，我们该如何意味深长地将对特殊论价值观的实践，与政治上左倾的全球运动结合起来。如果我们没能做到这一点，那么那些能够——用迪·兰佩杜萨的话说——“改变一切，以使得一切都不改变”的人，就将攫取我们的力量。

我们有二十到四十年时间来打磨能够解决这一困境的实践。这就是女性主义和女性权利运动对我们所有人的挑战。对于女性的压迫，可能是我们所知的持续时间最长的社会现实。它由此也就为智性反思、道德抉择和政治智慧提供了最为合理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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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推送：

张志扬

《让审美回到审理值得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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