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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酸甜苦辣咸 我只爱缺色少香的单位大食堂

2016-12-08 星宿海西 人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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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我爱吃单位食堂。

唉?怎么画风突变了?那只是因为我爱得深沉。


很多人不喜欢食堂,刚来报社还不到一年的小姑娘就已经吃不动了。11点半,当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奔向2楼餐厅的时候,她却稳稳地坐在工位上等着叫外卖。按照岁月推算,我比她早生了10多年,走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吃的食堂比她吃的饭还多,但是,我每天依然会与食堂有个约会。


我们报社有句哲言:“人,不能在同一天踏入两次食堂”,这话说得有道理,食堂的菜确实缺少资产阶级格调,不唯美、不婉约,冒着实用主义的热气,属于粗丫头、穷汉子范畴,上不得台面,吃多了还会腻。


我们同事提起食堂都会眉头紧蹙,但我却在大千世界中,唯爱食堂。就算因采访而徜徉在五棵松、奥运村这些遥远的地方,我也要跨越好几环,尽量赶回团结湖畔的报社吃食堂,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食堂的向往。有时候采访对象的话语忒啰嗦了些,我心中就泛起了失望的涟漪——完了,赶不上食堂的饭了。


 这种情有独钟,也许是因为食堂是报社自己人办的,吃着亲切踏实吧。我的跑美食的记者同事告诉我,外面餐馆百分百用的是地沟油;我的一个在美国留学的朋友告诉我,那些锃亮的刀叉和盘子都是用布擦出来的,冲洗得并不充分;我的一位中医朋友告诉我,餐厅用的都是转基因材料,吃多了,脉象都不准;我的一个同学则告诉我,他在五星级的宾馆餐饮部打工时,油锅里捞出来的蟑螂多了去了;我的一位法院的朋友跟我们聚会的时候,从来不动碗筷,他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我以前老去抽查餐馆的后厨……”他的后半句话是咽下去了,而我们却有点想吐出来的感觉。


 在听了太多关于餐馆的负面话语,在看到记者同行们曝光的有毒食材的视频之后,我现在只要坐在任何一家餐厅里,眼中的餐具、饭菜、桌布就会变得非常可疑。我得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得横下一条心,抱着舍我其谁、豁出去的态度才吃得下去。所以,有时候别的报社的记者小伙伴们在采访结束后约我去吃饭,我总是断然拒绝:“我要回姆们食堂吃饭!”经过一次次的邀请与拒绝,在小伙伴们的眼中,姆们报社的食堂超越凡俗、无比神圣,是食堂中的美其林三星。  


姆们是这么打饭的


我曾经邀请过北京晚报的朋友跟我回报社食堂吃西红柿鸡蛋面,那红黄的色泽,咸咸的汤汁配上宽大的面条再添点黄豆,味道和营养刚刚好,我呼噜呼噜地吃着,酣畅淋漓之际,带着一种骄傲之情问她:“怎么样啊?”没想到,晚报的朋友婉约一笑:“还行吧,就是比我们食堂的种类少了点儿。”


哎呦喂,这是不是要去野鸭湖茬一场与食堂有关的架啊?


就算他们食堂有麻辣烫、有凉皮、有饺子、有馄炖,炒菜种类多一倍,面条做得源远流长,但姆们报社也不错啊,炸鸭腿、土豆炖牛肉、梅菜扣肉也能轮着样儿来,哪天师傅高兴了,还能上一盆卤煮。我们报社的刀削面,虽然大刀阔斧、粗犷了点儿,但酱不含糊啊,有三大盆任你挑——肉炸酱、素炸酱再加上“胸是炒鸡蛋”的卤,足够吃个肚歪了。


虽然在食堂不能大碗喝酒,但是我们能大口嚼蒜啊,每次食堂吃面,同事们就会吃一口面,咬一口蒜,酱的咸和蒜的辣在味蕾上展开双雄对决,令人如痴如醉,那浓烈的蒜味儿随后会被同事们带到电梯和办公室里盘桓好几个小时,震慑着所有没有吃蒜的同僚们,宣告着报社同仁们的和谐共处、蒜味相投。



姆们就坐这儿吃饭


 前几天,我读作家叶广芩的文字:“我们在谢家吃的是炸酱面,跟我们家的香蘑菇小鸽子肉炸酱不同,谢家的酱是用虾米皮炸的,面码儿是一碟萝卜丝,一碟煮黄豆。面是杂面,捞在碗里有一 股淡淡的豆香,勾得人馋虫往上翻……”看着这段儿,我也馋虫上行,但是,我心里一点都不羡慕叶广芩笔下的炸酱面,我想的是:“这周四我得去食堂吃面!”


我的朋友把我爱吃单位食堂这事归结为我活得太粗糙,她们认为我吃饭时的齿舌毫无怜香惜玉的功能,就是单纯地搅拌加碾碎。这么说确实有道理,我又不是吃画、吃古典艺术,那么精致干啥?小碟小盏的概念菜我也吃过,一入口也就完蛋了,在胃里更是乱套了。而姆们食堂大锅大铲、大盆大碗地任你随便盛,透着北方人的豪迈气势,不怕你吃得多,就怕你吃不下,每次我都幸福得仿佛望见了共产主义的彼岸。


我吃饭的迅猛和罕见的饭量也唯有在姆们食堂能够得以自由地舒展,但也因此多次受到同事们的抨击,她们总是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鼓着樱桃小嘴跟我说:“你能不能吃慢点啊!你简直在往嘴里倒饭啊!”而我,往往在她们浅浅的食盘只下去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吃光了小山一样的菜肴,吃光了两碗米饭外加一个馒头,但为了等她们,我不得不再去添碗粥,溜溜缝儿。


 吃饭狼虎这事儿不能怪我,作为媒体记者,我们早已经锻炼出了吃饭的冲刺速度,我们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白领,我们随时可能要拔脚就跑,没工夫按照营养学把每口食物健康地咀嚼36下。对于我们来说,时间不是用来见识珍馐美味的,而是用来赶稿子的,我们的普遍共识是“有口吃的得啦!”只不过,我的吃饭速度和饭量与别的女记者相比,确实有些天赋异秉而已。


其实,她们也就是餐桌上比我斯文一点而已,就拿同事L来说,她每次在电梯见了我都大呼小叫、揪我耳朵,根本没有姑娘家本该有的矜持秀丽,有次出去玩儿,她恰巧分到了一个单间,于是就咋咋呼呼地大放厥词:“单间儿好啊,打嗝放屁不用忍着。”我喜欢食堂的饭来张口,她喜欢单间儿包庇隐私,我们都是寻求身心解放的现代妇女,俗到一起了。



 姆们就这么聊天


每天,我们一群俗人就这样在食堂围坐一桌,一边晒着太阳扯闲篇儿,一边在餐盘的格子里挑挑拣拣,而其中的我,话不多说、埋头苦吃,吃得江山多娇、吃得万里雪飘,吃饱了挽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此时,楼下的人工草皮泛着绿色,团结湖公园的树枝花叶穿墙而来在风中摇曳,而远处中央台的大裤衩则在引诱着每位路人的目光,我们散漫地坐在食堂橘黄色的座椅上,在年岁已经不小但依旧迷离的情绪中,在这个看似缺少情调、但却有情义有温暖的食堂里雕刻着庸常的时光。


八万四千法门中,食堂也是一门,令我肚腹无忧,坐享其成,粒粒香米入口,如享恒河沙之福德;又修得三五好友能够同桌相聚,让追着新闻跑的狂躁之心能够短暂安歇;如果吃得过饱,可能还会在咖啡厅买到山楂糖葫芦以消食化积,如此事事顺应,唯有将“惜福”二字牢牢记住,当下娑婆即是乐土。不过,我也有私欲暗藏,待有机会,我也要去尝尝北京晚报的食堂,体验一番他人福德与我之福德,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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