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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平:其实,我是第一代啃老族 | 老物件

湖畔黑衣人 湖畔大学 2019-08-08


创业者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今天起,我们开始推出一个特别策划专题——“湖畔老物件”,尝试以企业家创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老物件为切入点,用口述的方式说出物件背后的故事。或是一张老照片,或是一双跑鞋、一个背包、一张欠条……创业者将它们留给湖畔,是为这个时代留下他们的关键选择和独特思考。除了文字和影像,未来湖畔还将通过博物馆和公众展览等方式,去探寻和记录属于创业者的时代印记。


第一期,我们将从外婆家创始人吴国平手中那张老照片说起……



 “其实,我是第一代啃老族。” 


我之前做过专业运动员,项目是田径中距离跑。后来做体育老师,在上城区的一个学校里带小孩子,不过我更愿意带大点的孩子。后来到杭州塑料工业公司做工人去了,我觉得自己体力好,做工人没问题。27岁的时候,我把班组带成了市级劳动模范。


吴国平(右三)和他的同事们


但其实我是第一代啃老族。


那时候结婚不用钱,生孩子老爸补贴,房子是单位分的,老爸给的装修钱,他就一个愿望,就是我不能出来,因为那是铁饭碗。

1996年单位分房子的时候我已经34岁了,我还向老爸拿钱,觉得挺难为情的。那个时候我的月工资只有1000多块钱,我太太在科室里面只有500多块钱,养活一个家庭有困难,我们是两天在我父母家吃饭,两天到丈母娘家吃饭。


男人到了三十几岁了,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自理,就想着要赚一点钱,改善一下生活。



 “外婆家好吃,那就去外婆家吃。” 


当时国营企业的福利就是,每年夏天发西瓜,过年发肉。所以工会成立了劳动服务公司,做了一个餐厅,想着增加员工福利。可这个餐厅做了一年就倒闭了,企业就在内部招标,想搞个人承包。

 

招标布告就贴在食堂里面。


我太太跟我说她想去做,我说这要跟老板说的,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是车间主任了,大小也算一个干部。我跟老板说我太太想去做这个餐厅,他说:“也行。”

 

投标会在一个会议室里举行,我太太在前面参与投标,我穿着工作服站在后面看。我当时的心理价位是5万块钱,后来叫到7万块。于是我跑到老板那里说:“老板,现在承包费这么高,我付不出的。”老板说:“你举上去,付不出,到年底我给你签个字,你只要不亏钱就行了。”我回去马上举到10万块,然后就中标了。

 

1998年,饭店开出来,我是总指挥,我太太听我的,相当于现在的COO嘛。


这个餐厅很好玩,开出来十张桌子,两个圆桌,两个服务员,我太太什么活儿都做,招人、收银、服务、厨房打荷、买菜……


我带了两个服务员到现在杭大路那个地方,那时候有小摊贩,买了两条牛仔裤,两件汗衫就上场了。那时候我记得还是曲木的桌子,60块钱一张,凳子大概是15块钱一张,加起来一套四人座的桌椅大概是120块钱,这个店两万块钱就开张了。

 

我们当时的店名叫“外婆家家乡面”,其实是个面馆。我们也没有去思考名字这个问题,我自己是外婆带大的,结婚是在太太家这边办的,我的儿子自然也是他外婆带大的,所以我对外婆特别有感情。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奶奶家里吃饭,在外婆这里吃饭,儿子说外婆家好吃,那我们就去外婆家呗。这些东西没有策划,都是根据自己的一个感觉就出去了。


 

第一个月没赚钱,老婆说我卖得太便宜了,要涨价,我坚决不同意,我俩吵了一架。


我开这个餐厅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希望给像我这样收入的年轻人提供一个消费场景,因为那时候的餐厅都是高大上的,越贵越好,越大越好。


所以饭店出来的时候,客单价是26块钱,我们现在3块钱的麻辣豆腐就是那时候出来的,那时候还有2块钱的拌面,2块钱的青菜,2块钱的啤酒,后来成本一直涨,价格就慢慢提上去了。但现在也只有60块钱的人均,所以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完全从自己的需求出发的。

 

其实那时候也不知道要宣传。那时候我们公司里面大概有1800个人,我跟工会说给每个员工送一张片儿川的券,工厂里面的同事都来吃,带人气。后面开始一直排队,看到窗台上一排年轻人喝完的啤酒瓶,我都开心死了。

 

2004年,我打算从国企出来,全职做外婆家。



首先,经济层面上,我一点压力都没有了。其次,我觉得餐饮市场太大了,跟我之前做的药包材市场完全不一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空间大、频次高,又是刚需,我觉得是很好一个产业。


但要离开国企心里还是怕的,因为第一次我把体育老师的工作辞掉的时候,回家真挨老爸骂了。而且1999年公司改制后,当时的我也算一个小股东了。


但是做了外婆家之后发现,如果光是为了钱,肯定是走不远的。现实的问题解决之后,我觉得要解决理想的问题。




 “我想在西湖边留下点什么。” 


我出来以后,回到家里,老爸还是念叨:“那么好的厂长不要做,去做个餐厅干嘛?”

 

到现在,我一直做餐饮,我不想、也没能力做别的。虽然我也做民宿,但那是情怀的事情,更不是为了赚钱。


大概七八年前,我去野马岭玩,很喜欢那儿,我就想,能不能把它保留下来?因为我看到黑瓦白墙就会有记忆。


小时候我家就住在杭一中旁边,那时候还没有中河高架,那里有一条小小的河,两旁的房子就跟现在的乌镇一样,院子里邻居之间都很好玩。后来住进商品房之后,邻居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觉得人文的东西变少了。我想把小时候记忆里的东西留下来,也算是对我们现在生活的一种弥补。



虽然我们更向往未来,但这种记忆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如果我能够把乡村留下来,让人们去回望我们是怎么过来的,用我的话就叫作“留住记忆,留住符号”。记忆是前辈留下的足迹,符号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方式。



我生在杭州,长在杭州,创业也在杭州,对这个城市非常有感情。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了,总要留下点什么。留些东西在西湖边,是我的愿望。前辈给我们留下了楼外楼、知味观,那外婆家能不能在西湖边留下来呢?


这样一想,我觉得太有意思了,比多开100个店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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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 | 包龙星 | 视频 | 张旭 

编辑陈怡 | 校对刘昊 | 值班主编 徐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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