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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德:是网吧这个东西把我留在了中国 | 老物件

湖畔黑衣人 湖畔大学 2019-08-08

创业者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这里是湖畔特别专题——“湖畔老物件”,尝试从创业者的一个老物件出发,探索物件背后的血肉故事。
今天是第七期,主人公是BitGuild的创始人贾瑞德,和他的老物件——一块他在2010年参加GDC(全球游戏开发者大会)时的胸牌。
用贾瑞德的话讲,后来,他参加过很多游戏大会,但只保留了2010年那次的胸牌,一是因为他怀念那时自己的状态——简单、快乐;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未来能做的,肯定不止于此。



 小时候,

现实世界对我不太友好 


我就是不喜欢现实世界,小时候现实世界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友好。

在美国,我的身材是偏矮偏瘦,小时候更矮,因为这个还去看了医生,后来算是长高了,勉强一米七零的身高。

而且我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在学校里很难在社交方面有什么好的表现,除了音乐课有一些朋友,其它方面就比较难。

但我还是一个蛮喜欢竞争的人,我觉得在游戏中社交比较舒服,所以很快就喜欢上了打游戏,觉得好玩,觉得自己有存在感,然后打得也还可以。



在游戏世界里面,我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行,反正所有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不管你是谁。

有一件事特别搞笑,有阵子我是一个游戏公会的会长,那时候我14岁,有一次一个成员没有按时上线打boss,我骂了他一顿:“说好了八点钟上线打boss,你八点十五分才上,我扣你点数,你再不来老子把你踢出去。”

然后他说:“是的,是的,我错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个UFC明星,就是一拳能打死人那种,人家天天上电视,一年挣几百万美金。但是在虚拟世界里,我一个14岁的孩子,100斤都没有,竟然敢骂这样的人。

这正是我对游戏这样的虚拟世界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现实世界混得不是特别好的人,在虚拟世界也可以混得很好,这是一个比较公平的地方。

但游戏打多了肯定是坏孩子。我小时候经常因为打游戏被骂,我记得很清楚,凌晨三四点,老爸从楼上下来说:你怎么还在打游戏,明天把你宽带停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要么宽带停了,要么键盘不见了,这些都是经常会有的事情。

而且打游戏的确影响学习。我以前在班里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到了高中,我开始在一些科目拿B、C、D,甚至有一个学期拿了两个F,但他们管不住我,我也不会听,反正继续打。

除了打游戏,我还喜欢赚钱。

我是犹太人,我老爸是一个中层管理者,我们家不穷,但也不能说有钱,算是白领家庭。我老妈在我小的时候不工作,后来重新去读书,做公益比较多。我也不知道做生意的基因是怎么来的,反正我从小就喜欢赚点小钱。

因为游戏打多了,我发现游戏里面装备是有市场的,而且我大概知道每个东西应该值多少钱。


那个时候卖账号的多。有一次,我在eBay上看到一个60级的游戏账号,卖500美金。我看那个截图,几件装备加起来就值500多美金。我就偷我妈的信用卡,那时候没满18岁,没有信用卡,我把账号买下来,开始拆装备,这个卖100,那个卖200,账号还能卖300、400美金,通过这个来挣钱。

后来自己去买账号,花点时间,把装备升级再拿去卖,那个暑假大概挣了3000美金。那时候挣钱是想买一个配置高的电脑,这样就可以打最新款的游戏,但父母不给买,只好自己想办法。

后来我去上大学,那时候做游戏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打游戏。但是大学没有打游戏这个专业,我也不知道做游戏需要什么技能,该选什么专业,觉得应该得会写程序,所以选了computer science。


但是上了大学以后,很郁闷,因为做游戏不是我特别想要的,所以天天在学校打游戏,大一的时候成绩很差,然后就退学了。退学以后我在家里大概两个月没出来过,那段时间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郁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在家还是天天打游戏。

我喜欢打游戏,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结果发现不太可能,那时候我觉得我打得还可以,所以想去韩国,我了解到韩国的电竞选手跟美国的体育明星差不多同一个待遇。但是美国的职业选手根本打不过那些韩国人,他们打得太好了,我那时候还只是半职业选手,达不到职业的水平。

后来我去打工,在一家日本餐馆,开始对亚洲语言感兴趣,又重新回去读书,开始学中文,后来很多事情就发生了。


 ❷

 中国有一个神奇的东西

 叫作“网吧”


后来我回去念书,中文、日文和韩文都在学。中文是最差的,学得最好的是韩语。

念了一年,我就想去韩国,但学校没有学一年就可以去韩国的项目,那我就想去日本,日本也要两年。我们系主任跟我说,你去中国吧,写两百字的申请就可以。

2004年,我就去了青岛大学,一开始是抱着随便玩两个月的想法,到了那边我发现什么都很新鲜。那时候不认识汉字,坐公交车都不知道这个车往哪里走,反正就觉得好玩。

有时候到了周六,五六个同学组织起来,研究怎么坐公交,怎么开银行账户,怎么取钱,怎么搞一个手机,那时候我们去个麦当劳还要组织活动。


反正一切都很陌生,对我们来说,这些就类似于游戏里面的任务。我就发现中国还挺有意思的,然后感觉中国什么都很便宜。2004年,我拿500美金,三个月过得跟国王一样,三个人吃饭十几块钱可以吃得很好。我也没打过出租车,都是坐公交。

那年我18岁,在美国这个年纪不能喝酒,但在中国可以。我们就到青岛街上买啤酒,那啤酒都是装在塑料袋里面,挂在椅子上,感觉很好玩。

再后来,我发现中国有一个特别神奇的东西,叫网吧。那时候CS在中国很火,我就开始去网吧打CS,一个房间里面几十个人,可以喝可乐、抽烟、吃方便面,还可以通宵。


我CS打得好,老是有人以为我作弊,有一次听到网吧里面有骂声:“那个谁(网名)在哪里,找他,打他。”过来发现我是个老外,然后他们就看着我打,发现我确实打得很好,还给我买了一瓶可乐,我很开心。

那时候我经常在网吧通宵,我就喜欢这种文化,我感觉在中国混得比较舒服,所以第二年暑假我又回来了,第三年暑假又回来了……我继续读中文,一直往下读,读到研究生。

现在有人说我太聪明了,2004年的时候就知道中国未来会怎么样,然后选择了去那,还做生意。但我那时候根本没这样的想法,就是过来以后觉得打游戏打得开心,觉得这个国家好玩,就这么简单。

我在中国呆了几年以后,觉得自己比以前自信一些了,因为我的身材和我喜欢做的事情,在美国都属于另类。但在中国,一米七的身高很正常,打游戏也很正常。

而且跟一起过来的同学比,我中文学得蛮快的,我有一些自己的学习方法,我的中文进步很快。在这里我找到了一些成就感,而且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大,民族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我们有一个概念叫reverse culture shock(反向文化冲击),就是很多人去到一个别的国家待一段时间后,回到自己的国家会变得很郁闷。我差不多来了中国以后再回美国就会有这种感觉,前几次特别严重。

说得不好听一点,我觉得美国人好胖,胖还无所谓,感觉还有一点骄傲,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但这种人一般都是没有出去过。我就是小城市长大的,我在中国呆了几年后回去跟高中同学聊天,感觉讲的不是同一种语言,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跟他们说话。



我说以后的游戏是金币的世界,

美国人都笑话我 


后来我念硕士,有一部分时间是在南京大学读的,大概读了半年左右,跟中国学生一起上课。毕业的时候学校要求实习半年,我不知道去干嘛,我也不认识中国做游戏公司的人。

但是我老家那边,有一个朋友是做鞋子的,他在东莞有几个鞋厂,然后我就去了东莞。那时还是东莞最辉煌的时候。

我在东莞那边的鞋厂做质检,每天在周边几个城市跑。我是一个对时尚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懂的人,在那做得挺痛苦的,每天做完工作就早早回家打游戏,就这样,我发现了一个商机。

以前我打魔兽世界,打的是美国服务器,来到中国后打的是中国服务器,我又不想花时间去练一个新的角色,就上淘宝找代练,把账号和密码给他,很快就能练到满级,而且很便宜。

有一天,我好奇地查了一些海外的网站,发现海外代练的价格很高。于是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去跟海外的网站联系,说我是一个在中国打魔兽的老外,你这个代练服务我在中国可以找人给你提供,价格比你现在便宜一半。


我的运气也比较好,很快就有一个老板回我了,说给我几个单子去练一下。我就到淘宝上找商家,每个号给200元,他练好后我再交给海外那个老板,我自己赚中间差价。

当时我就22岁,觉得可以通过游戏挣钱,挺好的。

后来接了很多单子,工作量变得比较大,我就回到南京,租了一个办公室,1000块钱一个月,邀请我两个朋友过来帮忙,还给公司取了个名字叫niubility(实际未注册),我是CEO。


慢慢地,生意进入正轨,日常的接单、派单、结算交给别人来做,我就去开拓一些新的产品业务,比如代打,或者直接卖一些里面比较高级的装备。

我们在北京大兴的村子里租了一个平房做工作室,很小的一个房子,也没空调。我们雇了十几个员工,都是村子里的人,一个月给1500块钱工资,虽然不多,但肯定比去工厂要好一点。

后来我们还拍了一个纪录片,叫《Play Money》,就是那个工作室当时的一些场景,十几个人在里面打游戏,屋外都是羊、鸡和猪在那跑。

那时候我们赚了很多钱,一开始一个月赚2万,后来一个月能挣十几万,这对应届毕业生来说,算赚得多的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GDC主办方邀请我去做演讲。我觉得他们邀请我是因为我敢讲一个话题,就是在游戏里打金币。


海外大型网络游戏还是很多的,但基本上所有人都非常讨厌在游戏里打金币:第一,这会破坏游戏平衡,因为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好的装备,这对于不花钱的玩家来说不公平。

第二,这会破坏游戏的经济系统。一开始都是玩家自己在里面慢慢打,当大型的或者职业打金币玩家或者我们叫“金农”的组织进来,几百、几千人在一个服务器里面打金币,出来的金币多了,就会导致通货膨胀,甚至导致游戏经济崩溃。

当然主办方邀请我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是行业里唯一一个能够英文介绍这个行业的人。

所以2010年,我在美国Austin现场演讲的主要内容就是介绍“金农”这个行业。我说我是一个美国人,在中国打金币的,以前他们管这个叫:Chinese farmer,还有点种族歧视在里面。

当时大型的游戏厂商,索尼、暴雪都在那下面听。我说未来的游戏,是官方自己去卖金币,他们全都笑我。我讲完以后,有一个游戏厂商的人过来找我,说我们公司永远不可能自己卖金币,这个事情太可恶了。

结果现在魔兽世界里面的金币和装备可以直接用法币购买,索尼就更早了。所有的游戏都变成了我们所谓的free to play,游戏免费,玩家从开发公司买金币和道具。


后来我参加过很多游戏大会,但我只保留了2010年这次的胸牌。

一是我挺怀念那个时候,特别简单,特别好玩。另外,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逼格不够高,打金币是行业最底层的生意,连游戏同行都会鄙视,因为连游戏都不是自己的。我自己肯定也有一些更大的梦想,所以想做点别的。



 我说老乡你们应该回长沙,

他们说:不,我在外面挺好的


打金币的生意大概做了两年,赚了六七十万吧。这个行业虽然不违法,但是个灰色生意,因为违反了游戏里面的协议,所以开发公司就有权封停账号,这个就很烦,有时候几千甚至几万美金的封闭直接吞在一个账号里面。这是一个很不光荣的生意。

另外,我们主要是打魔兽世界,到2010年左右,魔兽世界的用户数量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下滑,我们的生意自然受到影响。

而且这个行业同质化竞争很严重,中国大概有几十万人在从事这个行业,而且大家卖的金币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很土的公司在做,我们在南京,有些在合肥、温州或者河南,然后开始打价格战,甚至相互攻击各自的平台,那时候我感觉这个行业没那么好玩了。

因为打金币,我认识了我后来的合伙人,我们之前在金币行业有一些合作。有一次,我去湖南出差,聊起游戏行业。当时中国的页游开始起来了,海外没有这种游戏,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是语言专业毕业的,懂中文、英文,还懂游戏,可以尝试代理国内的页游,帮助它们在海外发行。

我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比打金币更有前途,所以2010年5月,我和我的合伙人在长沙创立了R2Games这家公司。


做公司跟打金币还是不一样的。

打金币不需要太多成本,模式也简单,接单、派单,规模也不大。转做R2Games以后,这个事情对团队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得注册公司,还要跟人去谈,签合同,会有条款,公司内部得有客服、本土化团队、商务、财务、人力资源等等,可能真的是做一个公司了。

那时候我们也没有融资,我是拿打金币挣的钱投进去,几个人加起来小几百万。但签一个游戏可能就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所以签什么游戏很重要,一旦失败了,这个公司就倒闭了。

这个行业对人的要求也比较高,有点像做投资,你得判断什么产品可能会成功,还得考虑采取什么样的策略。这些跟我以前打金币那个生意区别还是蛮大的。

那时候很多人跟我说,页游这个模式在美国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我们的文化不同,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要去证明这个东西。就像我之前说的,作为一个呆在中国的美国人,我觉得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以我觉得在中国有市场,在美国也能成功,但就是本土化要做好。


我看之前出海的游戏,他们的翻译就是找一个英语四级的大学生,美国玩家都看不懂写了什么。而且定价也是乱来,中国的游戏公司总觉得美国玩家很有钱,在中国卖十块钱人民币的东西在美国卖十美金。

所以早期我们代理的产品,翻译是我做的,包括游戏要怎么改才能更符合国外玩家的需求,也是我做的,客服也是我做。


我的合伙人主要做市场。我们运气比较好,第一个和第二个产品都成功了,公司开始赚钱。我们想把规模做大,做多个产品、多种语言,就要找人,而且对人是有要求,比如要做欧洲市场们就要找会德语、法语或者西班牙语的翻译,还要找懂游戏的。

这些人长沙都没有。

一开始我们也不想离开长沙,就开始疯狂打电话,只要看到在北上广的,湖南籍做游戏的,我们全部联系,说:“兄弟,该回家了,来长沙,长沙好,我们现在做得还可以,来吧。”百分之百拒绝,都说:“我在上海挺好的,我在北京挺好的,暂时不考虑回湖南。

我们没办法了,讨论搬出去,有很大的争论,我想去上海,我觉得公司的核心是我们的全球化发行能力,上海肯定是最国际化的。

我合伙人觉得广东那边务实,而且本身他也不是国际化的人。我以前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后来因为要帮他翻译,就成了湖南塑料普通话。

在搬去哪儿这件事上面,吵得比较厉害,后来我带着本土化团队去了上海,他带着市场发行去了广州。后来发现深圳既有上海的国际化,又有广州的务实,2013年底就搬到了深圳。


对于R2Games这家公司,我还是蛮骄傲的,创立的时候我24岁,白手起家,花了五六年时间做到一年1亿多元人民币的净利润,本来要在香港上市的,后来说国内也可以上,就上了新三板,也算是上市了。

但慢慢地,我又开始看一些新的机会,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公司里面能够贡献的价值没那么大了,而且我做发行做到后面也不太想做了,就出来了。


 《头号玩家》里的虚拟世界,

会变成现实 


我进区块链是偶然的事情。

2009年比特币刚出来的时候,我还专门研究过,因为最早玩比特币的人,除了密码学家,就是游戏里打金币的。

那个时候有些打金币的因为有很多闲置的机器,就转去挖币,我有几个朋友很认真地投入进去,他们也跟我提过,让我去挖一点,买一点。

我看得很认真,但就卡在一个点,我觉得这个东西始终是小众,未来也不可能变成大众玩的东西,所以就没买。

后来有一次我去洛杉矶,我就给当年做比特币的朋友发了个信息,约他吃饭。他直接把我叫去了他家,他在海边有一套房,房间里大概七、八个人,每个人拿一个笔记本,讨论一些跟区块链相关的新项目,讨论得特别激烈。

他们正好有个项目要投,大家各自举手,这个说我要50万美金,那个说我要20万美金。然后我那朋友说,今天XX没来,所以剩下10万美金的份额。我想了想,虽然我也不了解,但是我看他的房子、车子,还有私人飞机,跟着他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举手说:“那10万美金我要了吧。”

因为我没搞过虚拟货币的一些买卖交易和投资,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帮我普及这些,钱包怎么回事,私钥怎么回事,还特别提醒我,私钥没了,钱就没了,没人可以救回来,这个是区块链的重点。

后来我就开始投资这方面,赚过,也亏过,整体是赚了一些。后来,我就看到了区块链游戏这个机会。2017年底有一个游戏叫cryptokitties,一个简单的养成类游戏,那时候巨火,一个虚拟的猫炒到十几万美金。

核心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所有的物品都是在区块链上,这就代表着这个游戏的虚拟资产都在个人钱包里面,而不是在游戏服务器上。相比之下,魔兽世界的虚拟资产不属于个人,只要账号封了,所有东西就没了,但在区块链上,所有东西100%属于个人。

所以,尽管2017年整个区块链行业泡沫很大,但是从未来和一个理想化的角度,我是比较信仰区块链的。2018年的时候我就全力以赴去做区块链游戏的项目,成立了Bitguild(比特谷),到现在,经历过牛市,也经历过特别残酷的熊市,公司的资产一天之内,一觉醒来多了100万美金,睡觉前发现又少了100万美金。

最近这个行业又迎来一个小牛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实际的理由。但我觉得这个行业还特别早,它可能还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

前段时间有一个电影叫《头号玩家》,我是相信未来会有这样一个世界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好有坏,我也不是说要去创造一个绿洲或者怎么样,我只是喜欢做这一块的生意,反正我也不太可能去做其它行业。


这个行业还有许多需要突破的地方,现在也就几十万人,有什么意思,我可以做一个去中心化的应用,可能也才3000DAU,这数字在区块链很厉害,但是去找投资人,门都进不去。

在虚拟世界成为现实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记住自己的密码,人类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我还真不清楚,像我妈妈这样的人,记住密码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每一个密码都是记在本子里的,如果本子没带或者丢了,那她的密码就没了。区块链的核心就是私钥,资产是存在自己手里,而不是银行或者其它中介机构,私钥丢了,资产就丢了。



现在,

我喜欢中国人的生活方式 


作为外国人在中国创业,这个身份肯定对我有所帮助,而且之前我做的还是海外发行。我去跟人谈判,人肯定更愿意相信我,我中文、英语说得都很流利,还做过美国市场。

所以虽然早期我们规模不大,但一开始会有人愿意相信我们,觉得我们靠谱。

我觉得我还是懂中国文化,因为时间呆得久。如果是一个刚从美国过来的,对中国文化没什么了解的美国人,在中国做生意,肯定觉得所有人都在搞他。

老外跟中国人做生意有天生的不信任感,其实就是文化和语言的不了解。我们之前有专门学习中国的委婉,中国人不会说不,那么到底中国人在说什么,这个好像不是光听就能听懂的。

比如找美国人合作,他们如果不想,会明确说:“对不起,目前不合适。”如果是中国人,他们会说:“这段时间怎么样怎么样,但是这个事情还是有机会的。”


我个人喜欢中国这种表达方式,我18岁来到中国,现在让我去跟老外谈生意,我肯定谈不好。以前我在公司专门找了在中国没怎么呆过的老外去跟老外谈生意。

我个人蛮喜欢儒家文化,大学时候学过,我还写过一些文章,感觉还是比较有意思。我是犹太人,犹太教有它自己的一套对世界的想法、理论和原则,我喜欢去研究,一个宗教或者哲学对一个国家统一认同的思维方式的影响。所以也会去看儒家文化是如何影响中国人的心理,这都是我很久以前研究的东西了。

我小时候算过命,说我前世是个中国人,这个故事对我没什么影响,就是觉得好玩,因为相比这个,还是网吧这个东西把我留在了中国。

来到中国我也没做什么刻意的改变,都是潜意识地适应新的环境,比如到了长沙,我的普通话就变得不标准了。

我老婆是湖南人,她每次都很生气别人说是因为她让我的普通话变得不标准,其实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我主要是受了同事的影响,现在我的普通话变好了一些,因为公司湖南人比例有所下降。

包括来到中国以后,我喜欢吃辣,喜欢川湘菜。小时候父母让我信犹太教,让我去教堂。13岁以后,可能我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觉得圣经跟魔幻小说差不多,我开始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就没有太遵守犹太教的东西。可能这也是犹太教做得好的地方,因为犹太教会教育自己的孩子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也导致我不太信仰宗教本身。但我老爸还是比较信的。


我爷爷是波兰犹太人,奶奶是俄罗斯犹太人,后来移民到美国。犹太教有很多的传统,比如吃肉的餐具和吃奶制品的餐具必须严格分开,如果锅里放了肉,就不能放别的,这个还是蛮严谨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敢在我老爸面前吃猪肉。实际上,我第一次吃培根后,觉得犹太教太难信仰了,因为培根太好吃了。现在,我差不多也只过中国的传统节日了。

就一个东西没有变,我还是不会睡午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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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 | 包龙星 | 视频 | 张旭 

编辑 | 陈怡 | 校对 | 王元元 | 值班主编 | 徐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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