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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印加帝国真的覆灭了么?

王姝玮 看世界杂志 2019-04-23




至少,依然有一群人在海拔5000米的深山中过着原始印加人的生活。帝国虽已覆灭,但印加精神永存人间。


在秘鲁首都利马,死亡的痕迹随处可见:主教的遗体,古人的干尸,还有圣弗朗西斯科修道院里两万五千副白骨。


但论及死亡,我总想到一位先人。他在近500年前离世,之后尸骨几经劫难,现安葬于利马主教座堂。精致的石棺旁,有一小段话记录着他的悲惨结局:被割破喉咙,刺穿双目。秘鲁人民并不为其惋惜,因为他曾率军队入侵秘鲁,且暴虐无道地消灭了印加帝国。


他便是西班牙早期殖民者弗朗西斯科·皮萨罗。


皮萨罗被认为是文艺复兴的终结者——古老的印加帝国和灿烂的文明在他的摧残下消失殆尽。但印加帝国真的消亡了吗?安第斯山脉海拔5000米的深山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是否还有文化遗留呢?我和妻子收拾好行囊,准备一探究竟。


  拉雷斯古道  


尽管路途遥远、条件艰苦,但探寻印加遗迹的旅途并不总是充满艰辛。古老的印加人把家安在了最钟灵毓秀的地方,即便夜间不到零度、双腿累到发软、肺里吸满了灰尘,身体上的疲惫也在安第斯山脉的鬼斧神工面前减弱了不少。有时,我以为自己拍到了世间绝美的画面,可顺着山谷往下一看,才发现眼前还有更多的惊喜。


安第斯山


舒适的酒店也让艰难的旅途轻松不少。30年前我第一次来到秘鲁,那时我还是个学生,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酒店条件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但在过去30年间,人们在最出乎意料的地方建起一座座酒店,心思之巧一如当年印加人在深山中建起自己的帝国。


就拿利马的米拉弗洛雷斯公园酒店来说,尽管这个城市一马平川,但人们却巧妙地在悬崖上建起了这座玻璃高塔,坐在房间里便能听见太平洋的波涛。


我们从拉雷斯以南650英里的地方出发,踏上了拉雷斯古道。古道连接着秘鲁南部各个村落,最高点海拔近3000米。不同于热门的印加古道,拉雷斯古道上几乎没有外国人,大多是当地村民,所以不用向导,也不需要预订。我们计划从卡尔卡出发,穿越三个山谷,在四天内行走25英里。



向导叫Efrain,他领着我们5个人和1个厨师,带着6顶帐篷、6张椅子、2张桌子和1个便携厕所,浩浩荡荡地上了路。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捆在车顶,活像一个摇摇晃晃的大蛋糕。后来,又有两名骑手骑着马加入了我们,他们整日戴着帽子,上面还有红色的缎带,可爱极了。


不久,我们便踏上了印加时期的古路。两旁的残垣断壁,宣告着这里曾是一个伟大的帝国,瞭望塔、谷仓、堡垒和寺庙都还留有昔日的痕迹。一条条小路、一级级石阶,是留存下来的最壮观的杰作。尽管建于500多年前,这些小道至今仍是出入山间的唯一通道,蜿蜒盘旋,直入云霄。当年,道路系统覆盖了75万平方英里,连接印加帝国全境,总长度达2.5万英里。


  后知后觉的印加人  


我们每天早早起床,吃一顿丰盛的早餐就赶紧上路。上午一般走4个小时,赶在午餐前到达山谷。路途中充满了奇遇和惊喜,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大房子,每参观一间屋子,都感觉比前一间更奇特。


尽管日照很强,但气温不高。小溪都被冻住了,冰冻的湖面反射出孔雀蓝的颜色。有时会看见成群的羊驼,还有南美兔鼠——它们有着仓鼠的身子、马的耳朵和松鼠的尾巴。在4600米的高度,走得久了便呼哧呼哧喘不过气,有秃鹫突然冲下来,准备就着我们饱餐一顿。


兔鼠


旅途中最难忘的还是人,走在拉雷斯古道上,永远都不会落单。我有时会纳闷,这么高的地方还有没有人住,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在路上碰到个手捧花束的男孩,或是在路边点着了草堆烤土豆的男人。


看似荒无人烟,却绝不乏烟火气。即便是到了海拔最高的地方,我们还是看到了种满土豆的田地、冒着炊烟的石棚。我透过门看进去,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家徒四壁——地上铺着羊毛、架子上摆着几个盘子,这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黄昏时分,我们便回到海拔3000米左右的村庄过夜。那里的条件稍微好些,有公路,也有公共设施。村民们喜欢喝玉米啤酒——这个习惯从印加时期一直流传至今。


和山上的村民一样,生活虽然清贫,他们却早已学会苦中作乐。戴着白帽子,穿着颜色鲜艳的斗篷,装饰着缎带和亮片,过得兴高采烈。他们甚至都没有察觉我们的到来,或许500多年来他们一直这样后知后觉,就如同当年没有发觉西班牙人的入侵。


穿着传统服饰的盖丘亚妇女


我问Efrian这里的人是不是信天主教。他迟疑了一下:“是,但我们也信大地之母帕查玛玛。”


Efrian常常跟我们聊起这个古老的国家。他说,有一些人,依然找萨满法师治病,说盖丘亚语,把现代药物和西班牙语视作新鲜事物。有一天,他带我们去了一片印加时期的墓地,骸骨都朝着太阳的方向摆着。“人去世之后,我们会把死者摆成胎儿蜷缩的姿势下葬,”他说,“我们以这样的姿态来到这世上,便也这样走。”


最后一天最为惬意,我们沿着河道漫步,在梯田上溜达。没有人可以解释,在当年的工程水平下,如何建造出了这样大规模的梯田。它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为印加帝国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马丘比丘  


穿过山谷,我们便到了奥扬泰坦博(也称欧雁台)。当年这里曾是要塞之地,把亚马逊河区的印第安人挡在外面。


下午,我们坐上了前往乌鲁班巴河谷的火车。徒步了三天,竟然在最后一天坐上了舒适的火车,简直美好得不敢相信。刚开车,列车员便端来了下午茶。火车的顶部安有玻璃,坐在座位上就能看见两侧绵延的群山。


前方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印加帝国最伟大的遗产,马丘比丘。巴勃罗·聂鲁达、切·格瓦拉等许多作家都留下了无数名作,来赞颂这“失落的印加城市”。这是世界上最辉煌的遗址:“石砌的古老建筑镶嵌在青翠的安第斯高峰之间”,高耸在海拔2400米的山脊上,俯瞰着乌鲁班巴河谷。黄昏时分,夕阳映射在翠绿的山间,仿佛是一场色彩的狂欢。


马丘比丘


但对于印加人来说,马丘比丘终究是个遗憾。1450年左右建成后,人们在这里居住了不到100年;1532年西班牙征服秘鲁,之后便再无人居住,直到1911年海勒姆·宾厄姆三世发现这片遗迹。后人为了纪念他的伟大发现,特地开设了从库斯科到马丘比丘的“海勒姆·宾厄姆”号豪华列车。第二天,我们有幸搭乘了这趟列车,车厢内的座椅都包着天鹅绒。我们吃着羊驼肉,喝着皮斯科酸酒,谈论着这趟不可思议的旅途。还未结束,却已开始怀念。


回到库斯科,这座昔日的首都仍展现着印加帝国曾经的辉煌。完美融合了西班牙元素和印加韵味,这座城市多元而纯粹,热烈又质朴:巴洛克风格的神殿、美味的烤豚鼠、牵着羊驼的乞丐、800美元一条的羊驼绒围巾……库斯科主教座堂里的圣坛由1250千克的银打造,吸引着无数圣徒来此祈祷。博物馆也十分有趣,许多雕像造型俏皮活泼,这便是库斯科独特的风情。


俯瞰库斯科


库斯科的中心是武器广场,广场上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活蹦乱跳的动物,好像一隅田园生活不小心闯入了城市。武警在广场周围巡逻,守护这难得的淳朴。或许1534年3月23日也是这样的情景吧,不过当时的警察更大意些,不小心让皮萨罗带着手下闯入,永远夺去了印加人的安宁。


印加帝国是不是真的消亡了呢,这个问题不好说。至少,依然有一群人在海拔5000米的深山中过着原始印加人的生活。帝国虽已覆灭,但印加精神却永存人间。



作者 | 王姝玮

编辑 | 郑嘉璐 zjl@nfcmag.com

排版 | 王仲,Ke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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