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世界】那一刻，鲸鲨离我只有几公分…

神奇动物理应自由地生活在海洋中，而不是人类的史册里。

自人类诞生之日起，探索未知世界的脚步就从未停歇。

上至太空，下至海洋，只要是人类可以探索的，都是梦想开启的地方。我们可以征服世界的屋脊，也可以登陆遥不可及的月球。然而，人类对于深海的探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

为了满足对海洋的好奇，我们研制出各种潜水装置，从潜水艇到探测器，所拍的图像也越来越清晰。我们甚至不需要这些笨重的铁疙瘩——利用智慧和向大自然学到的经验，人类发明了“水肺”。只需配备氧气瓶、面罩、脚蹼等装备，我们便能像鱼儿一般在水中自由呼吸，零距离接触神秘的海洋生物。

时至今日，无论科技怎样发展，人类对海洋始终知之甚少。它实在太辽阔了！海洋不仅拥有广袤的面积，还有连绵的大洋中脊、深不可测的海沟以及常年活跃的海底火山。

更重要的是，海洋是生命的起源地，这里有无数神奇的海洋生物。

01

大鱼鲸鲨

从世界上最大的动物——蓝鲸（Balaenoptera musculus），到肉眼无法察觉的浮游生物，宽广的海洋容纳了各种各样的奇特生物。

蓝鲸体长可达30米，比一个标准篮球场还长。虽然生活在海里，它却不是鱼类，而是一种和人类一样靠肺呼吸的哺乳动物。世界上没有比蓝鲸更大的动物了，以至于别的动物要盗用它的名字才能显示自身的庞大，比如世界上最大的鱼类——鲸鲨（Rhincodon typus）就借用了蓝鲸的威名。

早在6000多万年以前，鲸鲨就已经出现在了地球上。可直到1828年，这一古老的物种才被生物学家首次辨认。鲸鲨生活在热带和温带海域，它们既能栖息在深海和近岸浅海，也能够生活在珊瑚岛礁形成的泻湖里。

被誉为“千岛之国”的菲律宾，有着优质的生态环境和丰富的鱼类资源，是世界上鲸鲨分布密度最高的地区。许多潜水爱好者不远万里来到菲律宾，一睹这种海洋巨兽的真容。

△菲律宾特有的螃蟹船

乘着菲律宾特有的螃蟹船出海，如果碰上阴郁的天空和适中的浪高，想欣赏碧海蓝天的游客恐怕要失望了，但对于狂热的逐鲸爱好者来说，这可是最棒的天气。洋流裹挟着丰富的浮游生物，吸引鲸鲨到浅水域捕食。这意味着潜水员们有很高的概率看到“大货”！

船停稳后，我背跃式入水。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光线逐渐变暗，我在水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初学者可不能冒这个险。鲸鲨出没的海域，通常伴随着强劲的洋流，这需要足够的潜水技巧来应对。顶流前行极其消耗氧气，这也意味着在水下只能停留较短的时间。经验丰富的潜水员，会使用蛙踢这种十分省力的泳姿，来摆脱洋流区域。

鲸鲨真的出现在眼前时，我惊呆了。如果不是嘴里咬着呼吸用的二级头，我恐怕要叫出声来。阳光穿透海水照射下来，鲸鲨那流线型的身体发出夺目的光彩。这庞然大物在水下游动时，是那么闲庭信步，优雅而缓慢。

我潜到它身下，可以清楚看到几条清道夫鱼，用吸盘紧紧依附在鲸鲨腹部。这种小鱼以鲸鲨身上的寄生虫为食，鲸鲨则借它们减少皮肤病带来的困扰。这种共生关系在自然界很常见。

绕到鲸鲨正面。嚯，好大一张嘴！如果鲸鲨愿意，它可以轻松地一口把我吞下。不过，不要被它的大口以及300排牙齿吓倒，鲸鲨性情温和，主要以浮游生物和小型鱼类为食。人们可以与它零距离接触，看它的嘴巴一张一合，憨态可掬。有些活泼的鲸鲨甚至会主动与人类嬉戏，它们反转过身体，露出洁白的大肚皮，让人类帮它清理寄生虫。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亲切地称它为“大憨鲨”“豆腐鲨”。

其实，绝大多数鲨鱼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全球每年被鲨鱼袭击致死的人不到10个，鲨鱼只是错把人类当成了海豹等食物，试探性地咬上一口罢了。

鲸鲨是游泳健将，在水下要跟上这个大家伙可不容易。强有力的尾巴和粗壮的鱼鳍轻轻一甩，它便游出数十米。好在它那身斑点着装很容易识别。鲸鲨的身体大部分是褐色，体侧散布着许多白色斑点及横纹，腹部则是白色。每条鲸鲨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斑点，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科学家便通过这些独特的斑点式样，来辨识和记录不同的鲸鲨个体。

在大洋的深处，能与鲸鲨面对面，这应该是每个潜水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02

会怀孕的爸爸

如果说追逐鲸鲨靠的是勇气和耐力，那观察海马则需要细心和过人的眼力。海马体型较小，常常附着在海草和珊瑚礁丛中，为躲避天敌，它们演变出完美的身形和颜色，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向导才能发现它们的行踪。

位于赤道附近的印度尼西亚，又被称为“火山之国”。活跃的地壳运动塑造了印尼独特的陆地环境和海底奇观。美娜多位于印尼苏拉威西岛北部，这里有垂直断崖、连片珊瑚、海鱼风暴等诸多潜水奇观。

在美娜多的众多潜水点中，蓝碧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垃圾潜水点”。这当然不是指充满垃圾的海域，而是在相对平坦的沙地和淤泥上潜水。这些地方是很多小生命栖息的“岛屿”，海龙、海虾、海兔以及“豆丁海马”都能在这里找到。

蓝碧是一片狭长的海域，宽度只有1.2公里，海底多为火山泥堆积而成的沙地，也正因此才培养出如此丰富的生物种类。在这里，你只有潜入水下，才会感叹这美丽璀璨的“第二世界”的存在。

那是一个史诗般的海洋天堂。据探索频道报道，这片海域是整个地球生命的起源地，直到现在，平均每20年就有新的物种在这里诞生。

蓝碧的海水深度在5~30米之间，我们不一会儿就能下潜到海底。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探照手电，搜索小海马的踪影。如果运气够好，人们可以亲眼见证自然界最神奇的现象：雄海马生宝宝。

海马是海龙的同类，喜欢把尾卷附在海藻上，游泳时直立身体，摆动背鳍和胸鳍前进。海马家族里的海马爸爸从不与孩子玩闹，也不帮助做家务。但是作为父亲，雄海马却能怀孕并生下子女。 

这一奇特而迷人的现象发生在热带和温带海洋中。 雄海马腹部有一个小袋，可以用来装小海马，每次可以装2000只小海马。每当交配季节来临，“对上眼”的雌雄海马会把尾部交织在一起，缠绵动人，很有诗意。这种交配动作有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帮助雌海马将卵子注入雄海马的育儿袋里，而雄海马则接过养育宝宝的重任，开启妊娠过程。

等海马宝宝发育成熟，海马爸爸便迎来了“鱼生”中最大的考验。这时他会用尾巴勾住一根结实的海草，不断弯曲和伸展身体——活像人类母亲生育阵痛时的痉挛——把数千只小宝宝喷出体外。小海马出生后便能自己摄食浮游生物，而伟大的海马爸爸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了。

靠着专业的水下摄影机，我们得以观察和记录这一神奇的过程。海洋中每天都上演着类似的奇迹，这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学习潜水。然而，很多海洋动物还未被我们知晓，就已经永久消逝了。

03

危机与希望

对大多数人而言，只是在某部纪录片中听过鲸鲨的名字，或是在水族馆里见到过它们的曼妙身姿，但很少对它们的生存现状有所了解，更不会知道每年的8月30日是“世界鲸鲨日”——世界上最大的鱼类也已经成为了最濒危的鱼类。

海马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要面对生活栖息地被人类破坏而锐减的问题，还随时可能被捕捉入药。要知道，在东亚国家的文化传统中，海马是十分贵重的药材，可以用来辅助治疗疾病。

海洋环境同样令人担忧。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水温度异常升高，这对海洋生物来说是灭顶之灾。无论是鲸鲨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豆丁海马般微小的个体，都离不开由珊瑚礁组成的生态系统。珊瑚礁为鱼类、甲壳类及其他微生物提供庇护所和食物来源，而这些珊瑚礁的居民又是海洋食物链中最重要的基础。

△澳大利亚大堡礁的珊瑚群落

珊瑚的生长十分缓慢，而且对水温极其敏感。有潜水爱好者连续几年探索和记录同一片珊瑚礁，亲眼目睹了珊瑚死亡的全过程：大片珊瑚礁发生白化现象继而死亡，原本生机盎然、色彩斑斓的动物家园，变得一片死寂，如森森白骨，令人心碎。

研究表明，澳大利亚大堡礁的珊瑚群落，在过去30年里损失了2/3。大自然的自救和恢复能力，远远比不上人类破坏的速度。

海洋危机日趋严重，但也并非毫无希望。人类从20世纪末开始，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各国政府和环保组织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保护海洋生态环境。

马尔代夫从1995年开始禁止猎捕鲸鲨，成为最早对鲸鲨开展全面保护的国家。菲律宾禁止了所有关于鲸鲨的商业猎捕和贩卖活动，印度和中国台湾也全面禁止了这类商业活动。作为《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缔约国家，中国也立法对鲸鲨进行保护。

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每个人都行动起来，我们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杜绝食用鱼翅；出海潜水时尽量采取物理防晒的方法，少用防晒霜，减少化学物质对珊瑚的伤害；用更加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来减少碳排放。我们可以做的还有很多。

海洋有着无限奥秘，还有许多未知物种等着人类去发现，去探索。行动起来，保护海洋！毕竟，神奇动物理应自由地生活在海洋中，而不是人类的史册里。

作者 | Jerry

编辑 | 郑嘉璐 [e-mail]

排版 | 范芷萱，Ke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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